次日一早。
玄山山頂,早早十二神翹首以待,望得那神將到來,好接引他們上天。
十二神俱是大妖出身,面對這等大事,難免的激動,
瞧得這猴兒上躥下跳,雞妖磨爪以盼,馬兒不時擡頭。
各有各的姿態。
易柏反倒是最爲冷靜的,只是與兔妖坐在無人長亭,等候就是。
“真龍,現兒個是什麼時辰?”
兔妖坐在易柏身旁,如此問道。
“剛至辰時,神將該來了。”
易柏答道。
他的目光時不時會望向天上。
兔妖點頭,還想再說什麼。
易柏卻道一句‘來了’,他站起身,走向亭外。
兔妖先是一愣,反應極快,跟着易柏一同走出亭外,知是那接引神將來了。
易柏與兔妖走出亭外。
嘩嘩譁!
天上一陣金光翻滾,是那神仙金光。
“來了!”
大妖們驚呼。
咚咚咚……
一聲聲清脆響亮的鐘鑼擊打音傳出,白雲翻滾,霞光萬道,瑞彩千條,見得十六位神人腳踏祥雲而來。
其中十二位神將皆手持幢幡寶蓋,兩列成隊,嚴陣以待。
又有一位神將大步而出,手捧玉旨,按下雲頭,高聲道:“天帝允奏,神書玉旨在此,請十二妖上天,拜受仙籙。”
“請,念及之妖,速速歸位,返回上天,面見陛下!”
神將目視玄山山頂,見着十二妖未有缺席,這才滿意。
十二妖面對這等陣仗,又見神將取玉旨,不敢託大,忙是見禮,唱一聲‘喏’,道一聲‘唯’。
“請,子鼠歸位。”
神將捧着玉旨,踩着祥雲,高聲喊道。
“我在此。”
灰鼠應和,駕風而起。
當即有一神將揮舞幢幡,接引灰鼠。
灰鼠落於祥雲上,神將上前,接其入寶蓋之下。
“請,丑牛歸位!”
神將又道
“在此!”
牛妖沉聲應對,大步向前,腳下猛地一跺,宛如一顆炮彈般,衝上雲霄,落在祥雲上,又有神將接引。
“寅虎歸位!”
“在此。”
“卯兔歸位!”
“來了。”
兔妖在與易柏道了一聲,忙是駕風上天。
兔妖很快就落到祥雲,得到神將的接引。
神將又望向易柏所在,高聲開口,道:“請,辰龍歸位。”
易柏一聽,答了一聲,嘴邊發出龍吟,卻是顯露本相龍軀,騰空而起,來到雲間。
有神將當即向前,接引他落在祥雲上。
易柏化作人軀,落在祥雲,只覺腳下柔軟,又見神將持寶蓋而來,爲他遮日。
“請辰神少待,十二妖歸位後,即可上天。”
神將謙卑有禮。
“勞煩神將。”
易柏點頭說道。
神將忙是稱‘不敢’。
易柏又低頭往玄山望去,只覺玄山渺小,這一會兒的功夫,山頂只剩下寥寥數妖,已是到了猴兒妖歸位。
他朝下張望。
又過半響。
豬妖這位亥神正式歸位。
十二妖歸位成功。
易柏剛剛張望不久,就聽得身旁接引的神將開口。
“辰神,十二妖已歸位成功,該是返天,請辰神穩住身形。”
神將提醒。
易柏聞言點頭,站住身子,只覺腳下祥雲如活過來般,快速挪動,周圍景色飛速倒退,玄妙不已。
他心中暗道,此等速度,竟比他化龍飛行尚要快上許多,奇也。
易柏穩站祥雲,又瞧見周圍還有十來道祥雲同是飛行,他自知那是其他十一妖。
他剛想鑽研鑽研,這祥雲是何等飛行之術。
可一眨眼間,只覺眼前一恍。
卻是見得周遭已是煥然一新。截然不同。
只見得前頭雲霧繚繞,鶴舞鼓鳴,霞光萬丈,金氣滾滾,紫光通達,原是仙境在前。
又開得那法眼,再往前一窺。
瞧見一座大門立於前,瑞靄繽紛,通體以琉璃鑄造,碧沉明幌,寶光四散,上頭三個金字‘南天門’。
“辰神,已是到了。”
接引神將輕聲提醒。
易柏被提醒之下,當即走出祥雲。
他離開祥雲,腳下仍是柔軟道兒,地上以瓷磚鋪路,可再細細一打量,這瓷磚又似乎乃是寶物也,輕輕一踩,咚咚兩聲,有寶光散發。
“辰神,怎在此處發愣。”
不遠的兔妖走來,跟在易柏身邊。
灰鼠與牛妖亦是走到易柏身後。
“初見此等,正是驚奇。”
易柏毫不掩飾自己的無知。
“所謂天宮寶物般般有,說得便是如此了,此等地磚,我等挖下去一塊,放到人間,乃是至寶也。”
灰鼠亦是感嘆。
易柏與灰鼠如此,其餘大妖,同樣是感嘆天庭之宏偉。
“請十二神隨我入南天門,面見陛下!”
有神將呼喊一聲。
十二位大妖不敢造次,皆是隨着神將等穿過一層雲霧,來到南天門下。
易柏站在前頭,往南天門裡頭一張望。
見得南天門裡頭,兩邊站着數十員天將,殺氣凜凜,執戟懸鞭,威壓如獄,見之心生畏懼。
易柏暗道一聲,此等天將,非是接引神將能比。
十二妖隨同神將駐足於南天門前。
有神將持玉旨上前對接。
不多時。
神將道一聲‘進’,領着十二妖,入了南天門,兩邊神將果真未有阻攔,反而抱拳,以迎十二妖的入內。
入得南天門,這才見識到何爲真正的天庭。
十二妖俱是瞧得眼花繚亂。
易柏更是開了法眼,四處張望。見得入目金光璀璨,瑞彩千條,紫氣東來,明霞碧霧。
這讓易柏爲之心驚。
他心中漲了見識,暗道原來紫氣並不完全代表鬼氣,灰暗些的紫氣,是爲鬼氣,明亮些的紫氣,是爲貴氣。
十二妖在神將的帶領下,往得更前頭走去。
易柏往前走,又見前邊兒有幾座長橋,橋上仙鶴飛舞,橋的另一頭,六七座宮,八九座殿林立前頭,三檐四簇,金碧輝煌。
“十二神,天庭有天宮三十三,寶殿七十二,我等如今要去的,是那靈霄殿,此刻瞧瞧時候,陛下正與衆仙卿於殿中大會,我等過去,正是時候。”
有神將解釋道。
“勞煩神將。”
十二妖不敢託大,俱是稱道。
神將繼續引十二妖往前走。
前方風景依舊富麗堂皇。
……
不多時。
神將領着易柏等十二妖,來到靈霄殿外,通明殿前,等候天帝宣召。神將又上前將玉旨遞給看守殿門的天將。
“十二神,請在此處等候一二,待陛下宣召。”
神將轉身拱手說道。
“自當如此,自當如此!”
十二妖俱是稱道。
易柏四處張望,見得周圍殿柱列起,每根殿柱上都有精細花紋,金光閃爍,不似凡物。
“真龍,社君,醜神。”
兔妖轉身面向三妖,低聲呼喚。
“怎了?”
易柏疑惑。
牛妖與灰鼠俱是望來,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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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入殿,面見天帝該行何禮?”
兔妖低聲問道。
“晚些兒,我們看其他妖怎麼行禮,跟着學就是。”
灰鼠眼睛骨碌碌,如此說道。
易柏一聽,總覺着不靠譜。
他剛想回話。
卻聽着殿內金鐘撞響。
易柏擡頭望去。
靈霄殿內,一聲呼喊傳來。
“奏,十二神,御前一會!”
這一聲呼喊下。
神將忙是叫十二神入殿,他無旨,不得入內。
十二神面面相覷,有些膽怯,知曉要面見的乃是三界之主,號稱統御諸天的天帝,他們如何能不心生膽怯畏懼。
“走吧。”
易柏只得以開頭,第一個走入殿中。
其餘十二神見狀,硬着頭皮跟上易柏。
入了殿門,聞着瓊香繚繞,見得衆多仙卿列隊兩旁,手持笏板。
易柏帶着十一大妖,走到御前止步,本想瞧上一瞧,其他妖怎麼行禮。
可這十一妖,一個個和木頭一樣立在那兒,急得他不行。
他想着想着,心中恍然。
原來這十一妖是想要學他。
易柏只得以咬牙行大禮,口中尊稱‘陛下’。
“陛下!”
十一妖有樣學樣。
易柏等妖行完大禮,不敢擡頭,但他們能感覺得到,許多目光在注視他們這邊兒,又感覺到上頭有道非比尋常的目光,亦在注視他們,這讓他們很是緊張。
“哪個是辰位之妖?”
上頭一聲輕喚。
易柏微微擡頭,瞧見一位帝王模樣的人垂簾望來,他知是天帝,忙是拱手道:“陛下,小妖就是辰位之妖。”
天帝頷首道:“朕常聞你,很不錯。”
嘩啦。
兩旁仙卿似被驚到,發出聲響。
“陛下謬讚。”
易柏亦是心驚,拱手說道。
“十二神乃朕十幾日前所定,乃是覺察人間秩序有亂,故定十二神,以定十二地支,今十二神歸位,便定官名‘元辰’,總稱十二元辰,官定四品。”
天帝垂簾說道。
他話音落下。
有天丁取來玉旨,站於殿前,高聲朗讀,說道:“今天帝親封人間十二妖爲十二元辰,以照十二妖於人間爭奪排名。”
“今封子鼠爲十二元辰之一,神名‘神後’,稱神後元辰!”
“封丑牛爲十二元辰之一,神名‘大吉’,稱大吉元辰。”
“封寅虎爲十二元辰之一,神名‘功曹’,稱功曹元辰。”
“封卯兔爲十二元辰之一,神名‘太沖’。稱太沖元辰。”
“封辰龍爲十二元辰之一,神名‘天罡’,稱天罡元辰。”
“封巳蛇爲……太乙元辰。”
“封午馬爲……勝光元辰。”
“封未羊爲……小吉元辰。”
“封申猴爲……傳送元辰。”
“封酉雞爲……從魁元辰。”
“封戌狗爲……河魁元辰。”
“封亥豬爲……登明元辰。”
“官皆四品,請十二神,領位!”
天丁高呼。
易柏等十二神忙是上前拱手一拜,道聲‘謝陛下’,又領旨得神位。
自此,十二神俱是受封神位。
“着十二神去除授。”
天帝垂簾再道。
“是。”
十二神忙是拱手。
“陛下,十二元辰官居四品,此位可大可小,有官有祿,入得雲班寶籙,可十二元辰,卻無職責,此斷然無理。”
有仙卿站出,手持笏板,啓奏道。
“十二元辰是爲坐鎮十二地支而存,自當有職責,十二元辰當需值年守歲,扶清除穢,溝通天地,布守長陰,待其就任,自有天丁告知其責。”
天帝垂簾道。
仙卿忙是一拜,退回隊列。
“尊陛下意,我等當盡忠職守。”
十二元辰拱手一拜,行得大禮。
“十二元辰官定四品,此爲朕原先之意,然則十二元辰於人間有功有過,今上天而來,自需另當別論,有功者,當官品上調,有過者,當官品下調,取功過簿來,與衆仙卿一覽,定一定十二元辰。”
天帝再是說道。
當即有天丁捧功過簿來,給殿下衆仙卿一覽。
衆仙卿當即於殿下觀看,議論紛紛。
“神後元辰的品行,不足以當第一呀,是靠的遁術纔有第一,不若下調一二?”
“不可不可,神後元辰子鼠,乃是衍德真人之隨從,早年隨着衍德真人積德行善千年,品行足以!”
“這卯兔呢?”
“卯兔……”
十二妖站在殿中,聽着仙卿談論,不敢多說,只是安靜的聽着。
易柏站在前頭,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這個功過簿,是怎個記法。
他聽着聽着,忽然就聽到有人說他的名字,這讓他來了精神。
只聽衆仙卿談論。
“辰龍之位是爲如何?”
“辰龍雖是常常行善,亦有名望,但是要上調是不行的,不若就定四品吧。”
“不可,辰龍此等功績,可上三品也。”
“三品?太誇張了,不行,不若定個從三品,考察一番,若是可以,再定三品不遲……”
易柏聽着衆仙卿開口,這才放心不少,看現在這樣子,他的四品是穩了,保四爭三。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上得三品。
易柏暗暗聽着周圍仙卿的談話。
仙卿談了許久,將十二元辰一一拉出來,反覆談論。
在談論許久之後,仙卿們終是有了定論,十二元辰之中,只有兩位是有異議的,其他全是四品。
其一是爲申猴,仙卿們覺得其品行不夠,最後降爲五品。
其二就是易柏,有部分仙卿覺得易柏有資格上三品,但又有部分覺得易柏不足以上三品,可以先是從三品開始,雙方爭議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