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哈哩國,臨近傍晚,天氣正是最火熱的時候。
易柏與黑熊精結伴走入這斯哈哩國的小城之中。
入了這小城,入目見得人們在張羅吆喝,城道兩側有不少人在擺攤,這兒城雖小,但卻是易柏見過較爲繁華熱鬧的地方了。
不過,這兒的人倒是很有特色。
易柏朝其張望。
見得這兒的人,臉龐黑紅黑紅的,身上穿着亦是單薄。
易柏與黑熊精的衣着,倒是格格不入了。
也正是因爲二妖衣着,故二妖一進城,就備受關注。
這也難怪,易柏穿着黑色華服,黑熊精穿着布衣,於這斯哈哩國來說,太過不同。
果然,他們才進城沒多久,就有幾個持着武器的兵丁走來。
“兩位是從何而來?”
兵丁上前問道。
“我等乃是從那東土而來,欲往天盡頭,今路過此國,特來拜訪。”
易柏走上前,很是和藹的說道。
“東土?東土是哪兒?”
兵丁茫然無措。
“東土乃是從此處往東而行,途經千山,踏過萬水的一地兒,那兒有一大國,名爲大吳,我們便是從那兒而來。”
易柏如此說道。
“東土大吳?沒聽過,沒聽過,你們可有什麼憑證?”
又有兵丁問道。
“此物可行?”
易柏想了想,見得他手掌一翻,從壺天之中取出一張文書。
這文書乃是當初在一小國時,那國主所贈,這文書後來,他每經過一國,對其幫助,國主要報答他時,他都會請國主在文書上留印。
反反覆覆之下,文書上都有五六十個印記了。
今見這兵丁索要憑證,他覺得這文書就是最好的憑證。
可易柏這一手憑空取物,瞬間驚住這幾個兵丁,他們驚恐萬狀的看着易柏,身子直打哆嗦。
“怎了?”
易柏伸手拍着前邊兵丁的肩膀,將文書遞到兵丁面前。
“您,您到底是何方神聖?”
兵丁露出一個極爲勉強的笑容。
“我說了,從東土而來,速速去報與你們國主,我有事需與你們國主相談。”
易柏把文書拿給兵丁,如此說道。
兵丁顫抖着接過文書,在易柏的擺手,往城中走去。
易柏與黑熊精站在原地等候。
“元辰,此城兒與我們西行走過遇到的那些小國,有很大不同,這小城看起來倒是挺不錯的,裡頭有許多美食,是東土那邊嘗不到的。”
黑熊精開口說道。
“這城雖小,五臟俱全。”
易柏亦是稱讚。
建立在這等特殊之地,還能達到這般地步,已是難得。
二妖在此處閒談片刻。
不多時。
那幾個離去的兵丁再是回來,帶來的還有一老頭兒。
老頭兒穿着亦是單薄,袒胸露背,頭髮蒼白,白髯如戟,看起來精神抖擻。
易柏見着老頭兒,便清楚,此人便是斯哈哩國國主。
這國主氣度,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等閒人可不會有這般氣度。
“貴人當面,小老兒未曾遠迎,真是失禮!”
老頭兒走上前來,行了個奇怪的儀式。
大致能看出,這是見禮。
“國主何故如此,我等尚未通報名號,何以稱我等爲貴人。”
易柏開口說道。
“貴人言從那東土而來,能行走這般遙遠之地而來,非是神通廣大之輩,便是尊貴至極之輩,無論如何,都當得起貴人二字。”
老頭兒國主客氣的說道。
“國主聽過東土不成?”
易柏問道。
“未有,未有!”
國主擺了擺手,又將兵丁手上那文書取來,他指着文書上二國印記,又是說道:“不瞞貴人,此二國,我年輕之時,曾途經過,故而知得此二國,此二國所在之地,距離我斯哈哩國遠矣,此文書上,有國書這般多,二位貴人,定是不凡矣!”
國主說着,又將文書雙手捧着,交還易柏。
“國主謬讚,既國主如此之說,我等亦不好繼續隱瞞,國主,我等乃是天庭而來,今乃是爲見那太陽而來。”
易柏接過文書,坦然道出。
“天,天庭?”
國主迷茫。
易柏見狀,也不感到意外,他招了招手,讓身後的黑熊精過來與國主講明。
黑熊精對這事兒已經輕車熟路,當即上前,用那巨大的手掌往國主肩上一拍,述說起來。
國主在明白‘天庭’爲何物後,心中自是大驚,未想易柏有這般來頭
國主忙是將易柏請往居所,想要好好招待易柏。
易柏自是未有拒絕。
……
很快。
易柏在國主的帶領下,來到居所。
可當易柏來到國主居所後,他卻是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國主的居所乃是一座土房。
易柏沿途走來,所見城中房舍,皆比這國主居所要好。一位國主,住得比國民還差。
“神仙,我這地兒簡陋,還請神仙見諒!”
國主告罪。
“國主有能,爲何住得如此簡陋?我見之比城民尚是不如。”
易柏問道。
“不瞞神仙,我見不得國民受難,故我在任以來,嚴格要求自己,絕不容一民受災而亡,而我居所,之所以如此簡陋,乃是復刻我城中最貧窮之民的居所,我想用這種方式提醒我自己,莫要忘記,城中還有在受苦的國民!”
國主提及這一點,眼中有着堅定之色。
“國主大義。”
易柏不由心生敬佩。
“神仙莫要如此誇讚。”
國主摸着腦袋,將易柏迎入房中。
易柏也不在意土房簡陋,大步走了進來。
常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今日見國主之德,他自是不覺土房簡陋。
入了土房。
國主取出一些斯哈哩國專有的小玩意來招待易柏。
易柏卻擺手,讓國主不必如此,他又將自己所來的目的道出。
“國主,我此來,乃是想要去那天之盡頭,見一見太陽,國主建國在這虞淵之地,不知可有法子,能讓我見到那太陽?”
易柏開門見山。
“太,太陽?神仙一定要去見那太陽不成?”
國主在提及‘太陽’二字時,眼中有着恐懼,他出聲說道。
“此來,便是爲見太陽而來,莫非國主曾見過太陽不成?”
易柏察言觀色,從其表情之中,捕捉到了信息。
這個國主,多半見過太陽。
倒也正常,住在天之盡頭這般長時間,見過太陽說得過去。
“神仙,太陽我的確見過,是偶然一次見到的。”
國主沉默半響,選擇實話實說。
“太陽是何物?”
易柏迫不及待,想要印證自己的猜想。
“神仙,我,我只是偶然見過一次,我不敢篤定,那就是太陽,還請神仙恕我不能相告,我恐誤了神仙大事。”
國主說道。
“無妨,請國主相告,無論對錯,此事皆與國主無相關也。”
易柏忙是開口。
“既神仙如此說了,我再不說出來,豈非有那怠慢之責,神仙,我見過那太陽一次,還是在二三十年前,當時我在城外尋找法子,看看能不能讓國民徹底免遭炎熱襲擾,無意間,見到那太陽西下,見着了太陽真面目,那,那竟是……”
國主欲言又止,似不知該怎樣說。
“竟是什麼?”
黑熊精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易柏並未言語,只是注視着國主。
國主看了看易柏,又看了看五大三粗的黑熊精,猶豫再三,還是選擇開口。
“那太陽,我瞧着,竟是一隻鳥兒。”
國主如此說道。
此話一出。
黑熊精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伱這廝兒,元辰當面,你竟還敢欺瞞,莫不是瞧着元辰好說話,便胡言誑人不成,元辰好說話,可不代表我好說話!”
黑熊精怒聲說道。
“這,這,神仙,我真的沒騙你們,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
國主一下子就慌了。
“子路君,坐下。”
易柏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氣勢洶洶的黑熊精頓時不敢造次,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國主,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易柏這纔將目光重新放到國主身上。
“國主莫慌,且與我詳細說說,太陽是隻鳥兒,是怎說的。”
易柏問道。
“神仙,我,我胡說的。”
國主哪兒還敢說。
“莫怕,莫怕!國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大膽點兒說,我定不會怪罪。”
易柏安撫道。
在他的安撫下,國主總算是冷靜下來,選擇開口。
“神仙,其實我也不確定,我當時只是看到一眼,那太陽有那麼一刻,變成了一隻鳥兒,那鳥兒很大隻,十個我也比不上它,這鳥兒很神駿,羽毛是黑色的,好似……好似長了三隻腳。”
國主答道。
聽到此話。
易柏心中一震,如何能不明白,這說得不就是金烏,他的猜想果然沒錯。
金烏,號稱日中精,又稱三足金烏,神話之中,其形象便是黑色烏鴉一般,只是有三腳。
果然,這太陽就是金烏。
這般說來,他要去天之盡頭,就是要去尋找這金烏了。
易柏還真是有些心驚。
他不知道這個金烏性格如何。
若是與之打交道,說不清會發生什麼。
可都到這一步了,怎能退去。
易柏心定下來,他再次望向國主,卻是打算問上一問,該怎樣去那天之盡頭,見那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