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妖圍住的山脈千里之外。
易柏將大軍駐于山中,紮了營寨。
他本想從五方揭諦口中得知那佑聖真君傷勢之事。
可未想五方揭諦根本不知道。
只道那佑聖真君傷勢不明。
易柏不知情形,只好讓大軍原地停下,他仗着本事高超,打算親身入山脈之中,一見這佑聖真君。
他將軍權交給王文之,在夜晚到來之際,他使得一真術‘假形’,作一飛蚊,朝山脈之中飛去。
他靠近山脈,果真見得到處都是妖魔,這兒有那虎狼巡視,前頭有師象看守,後邊有熊豹盯着,滾滾黑氣映天穹,羣妖皆手持兵器,那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盡數有之。
易柏看了只覺心驚。
粗略一看,就有上萬妖魔在圍山。
北州妖魔果真不一般。
乃有聰慧妖魔在指揮這些大妖小妖。
這般多的妖魔圍住山脈。
那佑聖真君所部,還真不知該如何出山。
易柏升起念頭想着,他動作不慢,操弄那飛蚊之身,悄咪咪的鑽入山中。
沿途圍山妖魔發現不得他。
這等妖魔,如何能窺得破這道中真術。
易柏入了山中,飛行好一會兒,才發覺前邊沒了妖魔巡視看守。
他又往前騰飛許久。
終於,他于山林之中遠遠的見到了一杆杆飄揚的旗幟。
那是天庭的旗幟。
佑聖真君所在!
易柏以飛蚊之軀往那兒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靠近那旗幟所在,果真是天兵營寨。
見得營寨口,上千天兵巡視,又有似犬神獸於門前張望,以防來敵。
易柏未有強闖之意,他於營寨門前,現出身形來。
嘩啦!
易柏身形一現。
那似犬獸兒第一時間就張望而來,虎視眈眈,又見金戈碰撞聲下,大隊天兵舉着兵器走來,要將易柏圍起來。
易柏眼看天兵要吹號角,敲戰鼓,他忙是阻止。
“我乃天帝欽點玄壇海會大元帥是也,今領兵前來協助佑聖真君,請諸位去通報那佑聖真君!”
易柏開口道明身份。
他伸手取出玉旨。
那天兵天將這才停下動作,狐疑的望着易柏,不敢大意,遣人去通報佑聖真君。
其他天兵天將仍是手握武器,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易柏見狀,不覺爲奇,北州兇險,若是這天兵天將不警惕一些,反而會被北州妖魔抓住機會攻破營寨。
他在營寨外等候許久。
終於,一人領着不少天兵走了出來。
易柏朝其張望。
瞧得此人披髮跣足,身穿一襲玄袍,腰懸一劍,身隱神光,不怒自威。
此正是佑聖真君。
“果真是玄壇海會大元帥,我已得旨意,知你會前來!”
佑聖真君走上前來,見禮一番,笑着說道。
“見過佑聖真君!”
易柏還禮。
二者同級,需得禮遇。
“大元帥,快快隨我一同入賬。”
佑聖真君很熱情的拉着易柏,要入營帳。
易柏隨其入營帳。
沿途天兵皆向二者行禮。
入了營帳。
二者又爲誰坐主位爭執起來,但最後易柏還是讓佑聖真君坐上了主位。
佑聖真君令人取來座位,放在旁邊,引易柏入座。
“早聞玄壇海會大元帥會來,我本欲遣人去迎你,可未料那妖魔得消息甚快,竟將此處圍死,使我不得相迎!”
佑聖真君說道。
“北州妖魔性狡也!不瞞真君,我得旨意,便是火急調兵而來,可下界不久,便有老妖攔路,逼我前去與之一戰,可未想那老妖,正是要引我前去,待我與之交戰,便是中其詭計,那老妖夥同另外兩位老妖以及一羣魑魅魍魎,在後欲襲我大軍,險些就着其道。”
易柏將那三位天仙大妖之事細細說來。
這等事情。
佑聖真君聞之,自是能知其中兇險。
他清楚,這個‘老妖’必是天仙大妖,眼前這位大元帥,乃是初入的太乙散數。
初入的太乙散數,要對付三位老妖可不容易。
他的援軍有誰,他自是清楚的。
天仙者就一位。
“大元帥,此事是如何解決的?”
佑聖真君問道。
他清楚,易柏既然說‘險些着道’,就代表此事安穩渡過了。
“幸得我手下有一能人名喚‘王文之’,排兵佈陣頗有本事,攔住那等老妖,又兼我有二三道術,險勝那三位老妖。”
易柏說道。
“大元帥本事了得,本事了得!”
佑聖真君稱讚。
“真君謬讚,不知此間是何等情形?”
易柏將事情道完,便是問道
“正如大元帥所瞧這般,被這等妖魔困在此處了。”
佑聖真君說着‘困境’,面上未有憂愁,平靜如水。
“我將大軍駐於此地千里之外,我麾下乃有五方揭諦,打探得佑聖真君乃被五十來位老妖所傷,不知此事可當真?”
易柏再問。
“假的,此地妖魔狡猾,我本欲裝傷,引起追擊,未想此地妖魔狡猾至此,不肯追擊,故我在這兒與之僵持。”
佑聖真君笑着解釋道。
“原是如此。”
易柏長長鬆了口氣。
他還真擔心佑聖真君受了傷,甚至說受傷很重,若是如此,那他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五十三位天仙大妖,單靠他一位,絕不可能是其對手的。
“不過,我雖非受傷,但對於這北州妖魔,着實是沒有辦法,北州妖魔過於強盛,如今既是大元帥來了,不如你我兩軍先匯合,再做打算。”
佑聖真君提議道。
“當是如此,當是如此!”
易柏點頭。
他們對付北州妖魔太過艱難,若是分散,只會更難。
“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點齊兵馬殺出山外,於大元帥處匯合。”
佑聖真君當下說道。
易柏對此自然沒有異議。
佑聖真君剛是想要安排天兵過來,將易柏帶去營帳休息。
可佑聖真君還未下令。
忽見天兵入了賬中。
“真君!”
天兵呼喊一聲。
“何事?”
佑聖真君問道。
“外,外頭……”
天兵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
佑聖真君皺眉,呵斥道。
“真君,那外頭,又有一個自稱玄壇海會大元帥的人到來,其模樣……模樣與這位一模一樣。”
天兵望向易柏。
此話一出。
易柏心中一驚,外邊又有一個自稱玄壇海會大元帥的人過來。
這怎麼可能。
他就在這坐着,哪兒來的第二個他。
那必然不是他。
在這北州之中,出現另一個他,還能是怎麼回事。
北州妖魔的詭計!
這北州妖魔知曉他率兵而來,自是知曉他的身份,他擊敗那三位天仙大妖的事情,應該也被知曉了。
但北州妖魔不知道他的行軍路線,如今所在的方向,這是以爲他還沒與佑聖真君匯合。
北州妖魔僞裝成他,過來哄騙佑聖真君。
易柏望向佑聖真君,四目相對,彼此心中都了個念頭。
將計就計。
佑聖真君將那天兵差去讓那假的易柏過來,他叮囑天兵,不得透露此處還有一個易柏的消息。
在讓那天兵離去之後,佑聖真君望向易柏。
“委屈大元帥了。”
佑聖真君如此說道。
“無妨,此不失爲一妙計。”
易柏亦想要知道,這北州妖魔到底要做什麼。
他動作不慢,口呼一聲‘變’,竟作一威嚴天將模樣,他站起身,護衛在佑聖真君身旁。
“大元帥好本事!”
佑聖真君眼前一亮,稱讚一聲。
“真君莫再喚我大元帥,稱我作天將即可。”
易柏說道。
“不錯,不錯,當是如此。”
佑聖真君點頭。
他們二位都明白了彼此之意,於營帳之中等候。
不多時。
果真有一人被迎入賬中。易柏在那人入賬的第一時間,心頭就忍不住一跳,這人果真與他相貌相同。
親眼見到真有一面貌與之相同之人在此,與聽說,那是完全不同的。
易柏雖驚,但仍是鎮定自若,他站在旁邊,平靜的望着這走入的妖魔。
他悄悄以法眼觀望,卻發現這法眼仍無法窺破妖魔底細,不由驚訝於這妖魔的變化之能。
光從外表來看,這妖魔的氣與樣貌全是一模一樣的。
“玄壇海會大元帥,拜見佑聖真君!”
這妖魔裝模作樣,行了一禮。
“大元帥這廂有禮了。”
佑聖真君站起身來回禮。
“今奉天帝之令,特來援軍來助佑聖真君!”
妖魔張口大聲說道。
其語氣與易柏還真有幾分相似。
“此事我已知曉,只是一直未等得伱前來,大元帥領兵前來,按理來說,不該是如此緩慢,可是行軍途中,遇到了什麼事情?”
佑聖真君問道。
“真君,真君!我們乃是在路上遇到妖魔阻道,故晚了些。”
妖魔拱手一拜,說道。
“原是如此,自是可以理解,既然大元帥已來,那我等兩軍當是匯合,不知大元帥之軍在何處?”
佑聖真君問道。
“我率軍而來,正是爲了與大元帥匯合,不瞞大元帥,此時我率來的天兵,正在山外,我躲過那萬千妖魔,正是爲了與真君商議,該何時匯軍,又該何時對付那妖魔。”
妖魔說道。
“不瞞大元帥,我先前與那些妖魔交戰,被其傷到根源,傷勢不輕,故若是要對妖魔發起大規模戰鬥,恐我力不從心。”
佑聖真君無奈的說道。
“真君受傷不輕?”
妖魔眼前一亮。
“怎地,我受傷有什麼問題嗎?”
佑聖真君目光落到妖魔身上。
“未有問題,未有問題,真君受傷,但如今戰況緊急,不可耽誤,不若我們約一日,在山下匯軍,我率軍殺入,真君率軍殺出,總比被困在這兒強。”
妖魔說道。
“此不失爲辦法,那好,便依大元帥所說的來做,但我傷勢實在不輕,此事具體,還需大元帥來吩咐纔是。”
佑聖真君說到這兒,還裝模作樣的咳嗽了數聲,氣息弱上三分。
看得旁邊僞裝成天將的易柏眼皮子直抽,不知道佑聖真君是怎麼做到的,氣息說變弱就變弱。
“我來吩咐?真君,此不是很好……”
“有什麼不好的,你與我同屬三品,你來吩咐,未有不妥之處。”
“既然真君有傷,那就我來吩咐,不若我們三日後辰時,一同發兵如何?”
“可以!”
佑聖真君應承。
“如此,那便說定了。”
那妖魔大喜過望。
易柏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清楚這妖魔到底的用了什麼法子,變得和他一般的模樣,但他大概清楚。
這妖魔……
智商堪憂。
完全被佑聖真君帶着跑。
易柏很快就爲這妖魔做出了評價。
本事不錯,智商不足。
那妖魔之中當是有智者,在爲其出謀劃策。
不知這智者到底何般妖魔,有如此能耐,若是這派來的妖魔能厲害點,還真是很麻煩。
可惜這被派來的妖魔不太行。
易柏想着。
帳中的妖魔仍在與佑聖真君掰扯。
二者在扯了大半個時辰後。
佑聖真君本想留這妖魔。
可未想到這妖魔言要回去調軍準備,火急火燎就離開了。
……
待得那妖魔離去。
易柏道聲‘變’,身子輕輕一抖,變作原形。
“那廝不知用得何等法子,我竟是瞧不出他跟腳來。”
易柏走到座位上坐下,皺眉說道。
“莫說大元帥,便是我亦是看不出其跟腳法子,然天地有五蟲六仙,萬物俱在,是以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會有這等法子,也是實屬正常,諸如大元帥你剛剛化作天將,我亦是看不出來,此法當是和大元帥你那法兒一般。”
佑聖真君臉上露出笑容,如此說道。
“真君所言極是。”
易柏點頭。
他那道中真術‘假形’施展出來,同樣常人難以窺探。
這等妖兒,恐怕是有緣法,學到了什麼類似的東西。
“大元帥,如今此人已是入局,不若我們將計就計,就等其三日後辰時,按照其說的,一同出兵,破了妖魔?”
佑聖真君詢問道。
“自當如此!既然此妖已爲我們準備好了,那我們何必再多想。”
易柏笑着說道。
此話一出。
二者俱是大笑,在營帳之中相談甚歡。
待得夜幕來臨。
易柏方纔離開真君營寨,他再使得那假形之術,變作飛蚊,往自己的駐軍之地而去。
……
很快。
易柏返回了千里外的駐軍之地。
他在返回之後,當機立斷,喚來羣神與王文之,老龜等一衆。
當着羣神與王文之,老龜的面,他將與佑聖真君所商議的事情說出。
羣神羣妖聞言,皆是請戰,願爲先鋒。
易柏也不客氣,高坐上首,發號施令,他令四大天王做先鋒,其餘羣神悉數配合中軍迎戰妖魔。
他又將天兵指揮權,盡數交給王文之,老龜配合。
他清楚,這場戰鬥,絕對輪不着他來調兵遣將的。
若是真與這北州妖魔大打出手。
那五十三位天仙老妖,肯定會出手。
天仙層次的戰鬥,只能靠他與佑聖真君。
故他根本沒空去調兵。
在將命令都發出去後,他來到一座營帳之中,盤坐下來,正是打算歇息一番。
他連番大戰探路,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
如今是有三日纔是作戰之時,他正是可以藉機歇息一下。
‘三日後,若是要面對那五十三位天仙老妖,那該如何打?我那三頭六臂,也不知可戰幾位老妖。’
易柏坐禪,心緒飄浮,在思考三日後的戰鬥。
他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事情結束,該是再多提升一下自身。
若是他實力夠強,如何能有這等窘境。
‘說來,我如今已是太乙天仙,若是要提升,卻不知該往哪兒提升。’
易柏沉思起來。
他已到天仙地步,若是要提升,只能不斷提升妖力,讓妖力變深一些,但這需要時間。
還有就要學多一些真術。
但這些全都是需要時間的。
比如他的法天象地,至今還不能施展,尚缺一點兒時間。
易柏想着想着,不由得想到他的本相。
真龍!
他的本相乃是角龍。
下一步便是應龍。
他本相是實力的一方面。
若是本相能有大的突破,他的實力也能有所提升。
只是……
這個應龍該怎樣提升。
易柏不懂。
按理來說,角龍修煉千年即是應龍。
但是他若是單論修行來說,應該早到應龍纔是,畢竟他連天仙都入得了。
可他並未有成了應龍。
這卻是不知是怎麼回事。
“我的本相戰鬥能力也弱上很多,這一點也該找個機會提升一下,那井底真龍曾說,讓我閒暇時去北海龍宮一趟,該是找個機會,去北海龍宮一趟。”
易柏呢喃細語。
他心中埋下這麼一個念頭。
他打算先把這次的難關過去先,若是過去了,有空了,就去北海龍宮。
此處是北州腹地,距離北海並不算遠。
對啊!
這兒是距離北海龍宮很近!
易柏雙眼一亮。
他有化虹之術,速度極快。
從這兒趕往北海龍宮,他一日內可以來回百次。
他有三日時間,去一趟北海龍宮綽綽有餘。
易柏提起精神來,他打算去北海龍宮一趟,看看那老龍君一直讓他去北海龍宮,到底是爲什麼。
若是能在北海龍宮之中找到成爲應龍的答案,那便是極好。
再不濟,也能提升提升他本相戰鬥之法。
他念頭落下,忙是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