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日,圍爐煮酒,還有這麼好吃的烤鹿肉,簡直太幸福了!”
宋玉善一口酒,一口肉,舒坦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金叔,我離了你,可怎麼辦啊!”
“離不開我,便帶我一同去郡城!我日日都做好吃的與你吃。”金叔說:“福滿齋這裡,我教的徒弟足夠勝任了。”
他實在是不放心小姐一個人離家那麼遠。
大白鵝和小橘貓吃肉的速度都放緩了些,都瞄向宋玉善。
它們也想跟着小姐去。
“唉!我也想帶着你們啊!”宋玉善嘆了口氣:“可是郡城不像縣裡,那裡多的是修士,天眼術是個修士都學過,你們貿然跟我去,身份瞞不住的。
還不知道郡城那邊的修士對妖是什麼態度,我先去探路,一切妥帖了就回來接你們。”
她現在的實力,在扶水縣能橫着走,到了郡城,就得小心了。
“你們就先留在縣裡好好讀書,等我在郡城落了腳,標記一個陰世的入口,到時候走陰世的路子,來往兩地也方便。
聽瞎書生說,快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到,到時候說不定我晚上還能回來吃飯呢!”宋玉善安慰他們。
這也是爲什麼她要把天眼術練到圓滿再去郡城的緣故。
陰世與陽世不同。
陰世承載着庇護凡人魂魄陰宅,對應着的是陽世的墓地和埋骨之處。
所以有人跡的地方,纔有陰世。
陰世也是按人族聚居的城鎮劃分的。
泱泱九州,人族城鎮之間,多的是沒有人跡的山野。
因此陽世遠比陰世大,陽世相隔一天路程的兩個入口,在陰世可能走幾分鐘就到了。
所以借道陰世,能省很多時間。
若是紙紮術也練到了圓滿,做出了不用燒,就能行走陰陽兩界,有實體,有靈性的紙紮,那她連鬼都不用麻煩,直接讓紙馬拉車,或許連一個時辰都用不着就能從郡城回來。
“山長,未來的妖怪書院,你是想開在縣裡,還是郡城?”楊軒問。
他簽了契書,是要隨着書院走的。
“說不準。”宋玉善說:“若郡城那邊情況不錯,或者我的實力能兜得住了,可能就要搬到郡城去,擴大辦學規模。
若是不行,就還得等等。”
就目前她的實力,若是郡城修士對妖不論好壞,就喊打喊殺,那她把家中的妖帶到郡城去,就是害了它們。
即使她真氣雄厚,但從婆婆的修行見聞錄中寫的來看,凝氣境初期氣旋境的修爲在郡城還遠沒有掌握話語權的資格。
“邱娘,開春了還得麻煩你送我一趟。”宋玉善說。
初次出行,不清楚郡城那邊的陰世入口情況,郡城那邊的陰世她也不太熟悉,還是不敢貿然從陰世走。
還是坐邱孃的船比較保險,等她標記了郡城那邊的陰世入口,熟悉了那邊的陰世局勢後,就可以從陰世走了。
“沒問題。”邱娘滿口答應,撐船她是專業的:“必能將你安全送到!”
宋玉善察覺到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拿起了爐上的酒壺:“開春還早呢,想那麼遠幹什麼,好好享受當下,來,喝酒!吃肉!”
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楊夫子和邱娘都走了。
天黑了下來,熱鬧散去,回到臥房中,滿室清涼。
宋玉善躺在牀上,盯着窗幔發呆。
腦海中是金叔喊她吃飯的聲音,是院中要搖頭晃腦背書的大白鵝,是太陽下對着賬本撥算盤打工賺銅子的大胖橘,還有每日午後書齋中傳來的郎朗讀書聲。
一想到離開了就暫時看不到他們了,她就心裡堵得慌。
原來不知不覺,她也已經習慣了家中的熱鬧,習慣了有他們的陪伴。
不久以後的分別,對她來說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
但是父親還在名爲曲夏的地方等她。
她想去出去看看這個世界,遍歷河山。
所以再多的不捨,也只能藏在心中。
還好她成爲了修士,術法奇妙,只要她努力修煉,再遠的距離,對她來說也不是問題。
若是實力高到了能在九州都橫着走,那她便不用再擔心自家妖在外受欺負了,想做的事,都可做得。
感懷了一陣,倒是愈發堅定了修行的決心。
都躺牀上去了,她又起身點燈,做了一會兒紙紮,練了一會兒紙紮術,夜深了,才上牀休息。
*
去郡城路途遙遠,走水路最快也需要一個月時間,再加上她打探情況的時間,她此去至少要數月。
去了郡城,扶水縣這邊也不能落下,畢竟現在陰世的書局和府中的書齋還靠這邊的產業養着,這裡纔是她的根基所在。
明年第一個季度,現有的產業還是保持當下,求穩爲上。
一切都等她從郡城回來後,根據情況再定發展策略。
年前她就開始爲明年遠行的事做準備了。
先是把靜娘和作坊那邊的大小管事都請到了府中,說明了下一個季度的工作重點。
還叮囑他們若有急事需要她決斷,可以往地府的書局燒信,附一張表文即可。
到時候小一可以將信從陰世書局送到她身邊。
與管事開完會後,宋玉善又提着年禮去袁府、魯府拜訪了兩位世伯。
告知了他們自己開春後準備去郡城闖蕩的事,並請他們幫忙在她不在的時候,看顧一下家裡的產業。
最後還將君蘭姐姐她們請到了家中,同樣的叮囑她們下個季度維穩爲上。
這些事情都安排好後,宋玉善閒了下來,準備和家中的三妖一起好好過個年。
她們一起辦了年貨,置辦了新衣服,纔買了許多上好的食材。
大家都很高興。
直到春節三天前的夜裡,宋玉善收到了小一帶來的一很厚實的封信,卷的緊緊的它的小兜兜都塞不下。
“聯名書?”宋玉善看着小一展開的那信紙的題頭,有些意外,她趕緊往下看,生怕是陰世那邊出了什麼事。
看着看着,她的眉頭舒展開了,到後面又皺了起來。
最終嘆了口氣:“如此看來,是我思慮不周,此前的決策有些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