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緣摸黑去後堂後邊最近的一個小客院裡撿了兩個雞蛋,掐了一把小青菜,一把小蔥,下了兩碗蔥香四溢,臥着雞蛋的陽春麪。
那間客院的小院子,一半圍起來養了雞,一半變成了小菜園。
兩人坐在四方餐桌前吃麪。
“怎麼樣?香吧?”秦緣很有信心,陽春麪可是她的拿手好菜!
宋玉善一邊吸溜着麪條,一邊點頭:“好吃!”
雖然比不上金叔做的,但比她做的強。
她只會動嘴指揮,自己上手味道總是與想象中有一點距離。
出門在外,吃飯的時候,總是難免想起金叔,想起家裡的,出來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師姐,我問你個事兒啊!”宋玉善一邊吃一邊說。
“嗯?”秦緣頭也不擡:“你說。”
“仙師院的那個妖寵考察是怎麼回事?非得妖寵才能參加嗎?城裡真的一個妖都沒有?”宋玉善問。
“說這個,又不得不提起當初魔蛟攻城的事了,魔蛟當初聯合了城裡不少的化形妖,裡應外合,否則以郡城的城牆強度,也不至於防守的那麼艱難。
所以後來,城裡就不準妖進入了,化形的妖也不行,府衙和城門處每天都有天眼術大成的修士輪守,就是防止有妖化形潛入。
但因爲仙師院公開了一門契妖秘法,許多修士契了妖寵,這樣的妖受修士控制,所以是能跟着修士入城的。
不過要單獨在城中活動的話,還是要經過仙師院考察,拿到妖字令。
倒也沒說過一定得簽了契的妖寵才能去考妖字令,只不過野妖沒修士擔保,進不得城,自然也考不了妖字令了。
想來就算能去考,也是考不上的,常伴修士的妖寵都考不上,何況是野妖呢?”
秦緣說着說着,狐疑的看着自家師妹:“你不會有妖寵吧?”
宋玉善搖了搖頭,也沒瞞她:“我沒有妖寵,但是我家有幾隻妖,一隻從小照顧我,另外幾隻都是我收的學生。他們還等着我來郡城落腳後,接他們過來呢。”
“妖學生?咳咳!”秦緣的小圓臉嗆的通紅:“師妹你收妖做學生幹嘛?”
“剛開始是家裡的鵝機緣巧合開了智,我閒來無事就教它識字,後來又多了一隻貓,一條魚,還發現家中以前的老僕也是化形的妖,教着教着,就開了書齋,如今還在家裡上學了,我給他們請了老師。”
秦緣:“……”
她現在才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
窮的只是她,而她的師妹,可能是個大財主。
買東西不講價,還在家裡教妖,給妖請老師。
“師姐,我打算辦一個妖怪書院,教妖做人的道理,只要教育的好,妖也能抑制野性,融入人羣的。
而且妖都有各自特殊的能力,找到了用處,也能交得起束脩的。”
宋玉善想起了什麼,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水煮鵝蛋。
她也看出師姐有乾坤袋了,後半段山路的時候,她都直接把觀氣的幡布捲起來收到一個小袋子裡了,所以也無需遮掩。
“這是我家大白鵝下的蛋,師姐嚐嚐?不僅好吃,還有療傷、美容養顏、固本培元之效。”
秦緣吃了鵝蛋,然後被征服了:“師妹,你說的對,妖的能力,千奇百怪,你這也不算完全是賠本的買賣。”
“不過師妹你想辦妖怪書院的話,城裡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的妖學生都能考到妖字令,就算如此,也多有掣肘。”
秦緣摸着下巴琢磨,視線落到了窗戶上,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師妹你可以就在翠屏山辦嘛!咱們翠屏山,少有外人來,空置的院落多的是,給你辦書院完全沒問題。
在城外,咱們自家地界,別人也管不着。
有仙師院在,咱們是很難收到新弟子了,有幾個妖學生熱鬧熱鬧也不錯。
等學成了,考了妖字令,再去城裡就沒問題了。
不過觀裡也只能給你提供地方,別的什麼都幫不了你。”
“師姐,有個地方就很不錯了,別的什麼我都能自己搞定!”宋玉善說:“暫時賠錢的事我也幹了不止這一件,能撐得住。
我在老家有幾份產業,維持開銷足夠了。”
“等等,你還幹了什麼賠錢的事?”秦緣忙問。
宋玉善簡單說了一下陰世書局的事。
秦緣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在陰世開書局,鬼能給什麼回報?鬼眼淚嗎?
要是鬼那麼容易流淚,鬼也不會這麼不受修士待見了。
有時候,鬼自己想哭,都流不出淚來,莫說旁人逼迫了。
鬼身上,可以說是真一點油水都榨不出來,除了陽世有人願意出錢爲死去的親人辦事,少有修士願意白費力氣去幫鬼解決煩惱的。
沒看郡城夜裡都不學鬼出來嗎?
師妹有錢,但也賠錢啊!
這麼賠下去,得多大的產業才能撐得住?
她剛輕了個把時辰的擔子陡然又重了起來。
她這下個月一定要考到卜算資格,現在她不只有自己要養,還要給未來可能賠到破產的師妹攢點錢。
宋玉善見師姐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找補到:“我父親從小教導我要行善事,積福報,其實妖怪書院和陰世書局這兩件事,我是不求回報的,虧本也沒什麼,只要能幫到別人就行,福報都在後頭呢!”
“福報?什麼福報?你這樣行善,是不是有點太捨己爲人了?”秦緣很想說,師妹你醒醒吧,辦書院,開書局,哪一件都不是小事,再多的家業也不能這麼敗啊!
宋玉善意識到師姐這是把她當愚善之人了,連忙解釋:
“師姐你放心,父親從小培養我管理產業,我還是有幾分經商頭腦的,我自然不會只把妖怪書院和陰世書局開到郡城,家中的產業我也一樣要往郡城延展的,不會做超出自身能力的事。
而且福報肯定是有的。
我父親一生爲善,死後就做了城隍。
修士死後做不成鬼,更應該積德,或許來世就應在這世的德行上了。”
宋玉善覺得這樣說或許能勸師姐也在能力範圍內行善事,積功德,與來生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