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屠殺式的戰鬥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校園四處硝煙瀰漫,草坪和過道上滿是屍體。
雙方已經動用了包括手雷、擲彈筒、肩扛式火箭炮在內的各種武器。路明非蹭過不少兵器雜誌看,認識這些價格不菲的傢伙。
橫飛的子彈擊碎了距離他不遠處的一排玻璃,崩裂的玻璃碎屑泛着陽光像是煙花般綻放在他的耳邊,但這一幕卻也硬生生打碎路明非“這只不過是一次演習的”的幻想。
傅念看着路明非前進的背影,那一直籠罩在對方身上那種衰衰的感覺徹底被撕的體無完膚,在那雙亮起的黃金瞳下,他耀眼的就像一匹來自青青草原的黑山羊。
與衆不同,卻又強悍無匹。
“來讓我看看你的真正模樣吧。路明非。”傅念淡淡的看着一腳踏進窄道的背影。
聲音中帶着一絲期待。
傅念自然是發現了路明非的不同,一個上一秒都完全算不上混血種的普通人,下一秒在巨大的刺激下居然能爆發出這般讓人讚歎的衝動。
這不單單能用勇氣來讚歎他了,如果不施加貶義的含義的話,莽夫可能更適合對方。
當然這股衝動可能是周圍環境巨大的改變造就的,但最大的可能!
傅念緩緩將眼瞳中的黃金瞳收起。
還是他龍王之瞳對他的刺激。
“你到底是什麼呢?路明非?”傅念看着已然快消失不見的蹤影喃喃自語。
“師弟!!快跑啊……”
芬格爾的聲音還未落地,只聽見遠處一聲劇烈的狂風呼嘯,火箭炮帶着陣風瞬間就出現在了傅念身前的建築物上。
“我靠!你們真不長記性啊!”傅念邁開腳步,猛然超前一撲。
轟!
身後的牆壁便在弗裡嘉子彈炮的衝擊下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
傅念臉色一沉,旁邊芬格爾嘴角一喜。
啥!我這是要親眼目睹S級大戰獅心會學生會了嗎!!
芬格爾那顆充滿狗崽的心瞬間激動起來。
大新聞啊,有木有!
他標題都想好了有木有!
就叫“雙S級新生大鬧龍頭會!”
但還不等傅念有所行動。
兩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再次從遠處傳來。
火箭筒似乎是毫無目標感的隨處亂放。
芬格爾和傅唸對視一眼。
兩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朝火箭筒集中投放的方向衝去。
在視線的盡頭,紅光震天,但傅念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手持狙擊槍的身影。
那支接近1.5米的狙擊槍被他提在手中,看起來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完全不是一個受過訓練的人的拿槍姿勢。
但在冒煙槍口所處的方向盡頭,一個身穿深紅色作戰服的男人仰天而倒,
那滿頭飄散的金色長髮就像是秋日裡跌落的深紅楓葉,重重的落在山林的紅色海洋。
學生會見到會長中槍,都不要命的朝着前方佔據制高點的路明非開槍。火箭炮,狙擊彈,手雷漫天飛舞。
楚子航站在底下,目光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身影,那雙耀眼的黃金瞳中閃過一絲疑惑。在和對方對視的那一瞬間,一種異樣的感覺涌現心頭。
“師弟!槍下留人!!”
轟!
狙擊槍的咆哮聲就像來自天外的雷音,劇烈的震顫中帶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血花同樣綻放在楚子航的胸口,鮮豔的花紋就像來自黃泉深處的紅色彼岸花,妖異,精美。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余光中,傅唸的身影若隱若現。
狂奔中的芬格爾急忙停下腳步,一把掏出手機,瘋狂按動屏幕。
“靠!都說讓你慢一點了!我都來不及拍照啊!”
.
在芬格爾撕心裂肺的痛心中,
校園忽然寂靜下來,陽光照在濃煙中浮現,泛着傍晚漂亮的金色。路明非單腳站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手持狙擊槍,面色冰冷,眼神威嚴。
這一幕就像是一副來自博物館的精美油畫,時間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陽光輕輕親吻着他的臉龐,用世界獨有的溫柔撫摸着他的決然。
良久,路明非把手中的狙擊槍靠在一側的牆上,緩緩坐在臺階上,雙手交握撐住額頭。
鏗鏘有力的進行曲響徹校園,啞了很久的校園播音系統像是打了個盹兒剛剛醒來。
路明非一愣,彷彿從夢中驚醒,環顧四周的屍體,茫然四顧,最終望向了遠處那個站在戰場之外的身影。
對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在鼓勵,又似乎在安慰。
“什麼跟什麼啊!”路明非腦子一片混沌。自己殺人啊!!自己明明殺人了啊!
你這鼓勵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
但等路明非在去看對方的時候,發現傅念已經朝着戰場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路明非一愣。
一路跟着傅唸的背影從屍體堆走到一處花崗岩組成的花壇中。
傅念伸出手。
在路明非驚歎的眼神中,一杆槍口巨大的黝黑巴雷特緩緩伸了出來,在盡頭處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緊緊握在手心。
“我靠!那裡還能藏人?!”路明非驚悚的看着槍口直對的位置。
自己差點就死了吧!!
“孤陋寡聞了吧,師弟。”芬格爾撐着路明非肩膀,看着一把將陳小小拉起來的傅念。
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極了老父親看女兒的表情。
如果這一幕被陳小小看到,芬格爾絕對要被打成狗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陳小小一跳從花壇中站了起來。一身黑色作戰服將她的身材勾勒的窈窕有致。那被她束在身後的頭髮中瀰漫着絲絲花香的清新味道。
“從我進場,你的目光就像探照燈似的,就從沒離開過我的脖子以下的位置。如果不是我知道學院裡還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我都差點以爲自己被學生會的狙擊槍重點關注了呢。”
“切~哪有!”陳小小白眼上翻。
在傅念和陳小小的聊天中,
一棟不知名的建築大門洞開,醫生和護士們蜂擁而出,提着帶徽記的手提箱,從傅唸的身邊匆匆而過。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那些醫生拿出注射器給屍體打針,愣愣地一句話不敢多說。
一個戴細圓框金絲眼鏡、腦袋禿得發亮的老頭拿手帕捂着口鼻、皺着眉頭、唉聲嘆氣,向傅念這邊走來。
經過滿是彈痕的牆壁,他的嘆息聲就越發頻繁,看來他根本不在乎死了多少人,而是心疼損失。
“教授。”
傅念微笑的看着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嚴肅表情。
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過對方了。
“嗯!”曼斯坦因上下打量着傅念,見到他並沒有什麼大礙後點點頭,“等事情處理完之後,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有新的任務需要你去處理一下。”
“開學就有任務嗎!教授!”陳小小不滿的替傅念反駁,她可是想着這兩天出去玩呢。
“沒辦法,這件任務非他不可。”曼斯坦因無奈的攤攤手,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傅念。
嘖嘖兩聲。
傅念點點頭,他倒是無所謂。只要不無聊就行。
之後,傅念和路明非打了一個招呼便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
長江,三峽。
深夜,摩尼亞赫號在長江上游的暴風雨中顫抖。
這是這個季節罕見的暴雨,暴雨就像在天空開了一個大洞一般潑灑而下,風速更是罕見的達到了八級,但在曼斯這裡他表示自己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從夔門計劃開展以來,他們的準備工作一直都屬於處在困難重重的水平,暴雨風暴,地震,甚至是小規模的海嘯他們都經歷過,原本計劃在一個月開始展開的行動硬生生被拖到了現在,按照中國的地方話來講就是,
出師不利。屬於大凶的徵兆。
但曼斯可不信這些,他們是混血種,他可不信上帝,能讓他信的只有現在身上佩戴的世界樹校徽。
校徽說今天能行,他就來!
曼斯站在駕駛室窗前,看着外面一潑潑雨水砸在前窗,炸裂的水滴就像一頭憤怒的鬣狗,兇狠的好像要在哪都要咬掉一塊肉。
風在呼嘯,船在搖晃。
曼斯穩穩的單腳踩在椅子上,披着風衣,抽着雪茄,眼眸盯着窗外的陰沉閃電久久不語。
“船長,收到長江航道海事局的信號。”
“說。”曼斯聲音低沉的可怕,這麼長時間,他就沒有從那邊得到過什麼好消息。
“今夜暴雨將會繼續持續,預計風力將會達到十級,降雨量將會達到458mm,極其罕見的特大暴雨,他們正在調集直升機救援我們,建議我們立刻棄船。”頓了頓,塞爾瑪猶豫道,“教授,我們可能真的要抓緊時間了。”
“回覆,我們船身很穩定。”曼斯猛然一個踉蹌,目光無奈的看着窗外忽然拍下的巨浪,
“可以堅持過暴雨。另外,你們也不要緊張,摩尼亞赫號是裝備部改裝過的軍艦,12級風暴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們剛剛找到青銅城的大門,曼斯更是剛剛帶着寶寶(鑰匙)幫葉勝他們打開青銅城的大門,他可不想讓風暴破壞掉葉勝他們這麼久的勞動成果。
“寶寶和葉勝他們現在怎麼樣?!”曼斯終究還是將自己憋了很久的話問了出來。
“寶寶已經睡着了。葉勝現在已經成功進入到了青銅城內部。”
“讓他們注意點,前段時間這裡發生過頻繁地震,底下肯定不會那麼平緩。說不定青銅城也發生了什麼影響。”
“好!”
塞爾瑪話音剛落,人還未走到通訊設備前,便聽見,船艙立刻爆發了刺耳的警報聲。
塞爾瑪立刻將視線落在船艙的儀表盤上,臉色瞬間大變!
“教授!亞紀的救生索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