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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任對面一衆研究人員顫抖的驚呼中,
只見一個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小女孩低着頭,溼漉漉的黑色秀髮一綹一綹擠在一起,遮擋着眉前的光亮,
赤果的小腳踩在金屬地板上泛起一隻只濁黃的液體腳丫,隨意伸出小手撿起放在實驗設備旁邊的棒球棍,
手起棍落,主任就被一棍子撂倒在了地上。
對方擡手間,那名研究人員看到了溼漉漉頭髮中的那張小臉,妖異的黃金瞳中,那道金黃就像是黎明覆蓋大地的晨曦,緩緩將他們身下的影子點燃出金色的火焰,縱持金烏在其中飛行。
唰!
研究人員只感覺自己眼前身影一閃,對方的身影就像鬼魅一般從原地消失不見。
下一刻,便覺得眼前一黑,視線就變得天昏地暗,世界彷彿在傾倒一般緩緩傾斜,墜地。
啪!
魁梧男人滿臉欣喜的推開實驗室的房門,擡腳便踩在了一張扭曲變色的痛苦面具上,男人微微一愣,看着悽慘面狀的研究人員,一時間有點愣神,
視線橫移放大,整個人就像是僵硬的雕塑般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東倒西歪昏死過去的一羣人,一時間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起來。
我靠!
又被入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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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和昂熱極其同步的將自己腦袋看向昂熱劇烈震動的手機,
手機上,諾瑪的名字赫赫在目。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昂熱朝傅念紳士一笑。便伸手接通了諾瑪的電話。
這一秒,校園內刺耳的警報聲再次呼嘯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間,都不需要校長給傅念說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站起身,整個人毫不猶豫的就扛起自己旁邊的漢八方,看着正在通話中的校長,眼神躍躍欲試。
誰這麼不長眼居然在龍王入侵後的第二天就入侵卡塞爾學院!!
一副看我不好好收拾對方的架勢。
昂熱擡起手下壓,示意傅念不要衝動。
傅念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肩上扛着漢八方,眼神目不轉睛的看着牆上的鐘表。
……
湮沒之井
冰窖的最底層,神話中說命運三女神就是在這裡紡織、拉伸和切斷生命線,這是湮沒一切的地方。寂靜得像是古老的溶洞,只有無處不在的水聲。
一隻小小的身影緩緩走在其中的地面上,耀金色的黃金雙瞳就像是兩盞汽車大燈,帶着流火螢光經天而過,將周圍的黑暗照亮,卻怎麼也照不透頭頂濃重的黑暗。
這是個極其巨大的空間,幾千萬年的流水侵蝕出來的地下巖洞。
地面全部都是青銅的,小腳踩在上面發出清脆回聲,其中蛇一樣互相纏繞的深槽蝕刻在地面上,槽裡流動着生青色的水。這些深槽組成的花紋像是一株茂盛的藤樹,分叉,再分叉,延伸,再延伸……
不斷地有分叉交匯,最後匯入前方那片寂靜的湖。如果從高處看下去,小身影正站在藤樹的根部,眼瞳光亮點燃着身前的黑暗,無窮無盡的符號隱隱閃現在藤樹糾纏的紙條中,組成完美的圓形圖騰,包圍着一片小小的湖泊。
在這裡仰首不見天空,以金屬爲大地的空間裡,時光像是被封凍一般,一切都被隔絕封閉。之所以這裡並沒有設置嚴密的防禦,純粹只是因爲腳下的金屬藤樹就是最強的防禦。
一個強大之極的“領域”填充了整個空間,引發這個領域的就是腳下的金屬花紋。所謂的藤樹,是無與倫比的言靈之陣。這是鍊金術的奇蹟,以符號和元素就創造出了領域,周流循環。維持這個領域無需生命,這是超越一切宗教法典的、神明的特權。
地面上線條細密糾結的地方,是一個個小小的領域,它們是些蘊含着力量的怪圈,壓制着怪圈裡陳列各種藏品躁動的力量。
小身影扔下棒球棍,緩緩蹲下自己的身體,從自己的身後掏出一根試管。
試管在黑暗中幾乎要與之融爲一體,粘稠的血混在其中的試管中,好似某個實驗室產出的烈性液體炸藥,一點一滴就能燃爆整個空間。
小身影態度異常恭敬的雙手捧着試管,認認真真的將其瓶塞打開,將裡面的血液滴入深槽裡。
流出的血液比生青色的水還要沉重,入水就沉底,隨着水流蔓延開來。那株生青色的藤樹被染上了一層新的顏色,
血的青黑色。
漸漸地,水底的血開始發亮,斑駁陸離,水面上冒出了氣泡,像是某種激烈的化學反應。這種反應很快把水加熱到沸騰,氣泡和水花一起跳躍。言靈之陣被活化了,血色的光有規律地閃滅,像是心臟波動的頻率。
小身影恭敬的匍匐在地上,在根部衆多細密花紋之中,低沉的唱誦聲開始迴盪在整個空間,
在這古老而偉大的言靈之下,血光越來越濃郁,最後金屬藤樹亮得像是被燒紅的金屬。
光忽然熄滅,所有深槽在同一瞬間騰起暗紅色的蒸汽,生青色水被蒸發,乾枯的深槽好像被強酸腐蝕過似的。
鍊金領域被摧毀,被封禁的空間重新恢復了自由,一切都透着一股輕鬆和新鮮,
於是……羣魔亂舞!
周圍的藏品緩緩活了過來,青銅面具,埃及乾屍,神秘權杖,它們一個個興奮的彼此炫耀,正當他們一個個想要展示自己獨特天賦的時候,
一道充滿威嚴的眼睛緩緩落在他們身上。
雙瞳冰冷弒殺,在落到它們身上的一瞬間,彷彿有千軍萬馬從它們身上踐踏而過,它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蜷縮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小身影將自己的目光從它們身上轉移。冷冰冰的眼神轉向水池中央是一座圓形金屬祭壇。
祭壇上。
一具枯骨被安安穩穩的放在那裡,即使變成一具枯骨,那股威壓卻還是像海潮墜落一般壓的小身影喘不過呼吸。
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威壓,來自血脈的遷怒。
奴僕!
絕不容許犯上!
小身影邁動的腳步越快,距離那道枯骨越近,身上承受的威壓就越是濃郁厚重。
就像是一整座火山,沉重中帶着令人窒息的灼熱。
但她的腳步並未就此止步。
威壓雖重,
但王令如山,至死方休。
她的任務就是他,哪怕今天死在這裡,她也絕對要將這枯骨給帶出去。
在其後背的某處位置,一道圓形印記中巨山緩緩浮現亮起,小身影眼眸中的光亮愈發耀眼,如果剛剛像是一道汽車大燈的話,那此刻就像是初生的恆星,金色中帶着耀眼不可忽視的光明。
身後的印記越來越亮,以至於到最後,一頭猙獰的巨龍緩緩從她的身後浮現,威嚴中帶着碾壓一切的力量。
整個空間瞬間變得沉重起來,空氣,水分,甚至就連灰塵都變得沉重起來。
一切的一切,彷彿有一座大山隔着萬里時空降臨碾壓在這片空間,威壓如山,厚重得讓這裡的所有人呼吸都變得沉重,難耐。
和壓迫在她上的威壓最終抵消。
小身影的腳步前進的腳步一頓,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枯骨,
提着棒球棍子,低垂的腦袋緩緩轉過身子。
盯着從黑暗中被排斥出來的三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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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原來,大家都在啊。”
說話的男人擁有挺拔的身姿和強勁的肌肉。但是極不和諧是,對方臉上帶着一頂肯德基袋子頂替的帽子,落在外面的小眼神死死盯着小身影身後的枯骨。
“那個……沒有打攪你的意思,要不,你繼續?”
在魁梧男人的對面,一個妖嬈的女人站在那裡,漆黑的緊身衣,兩柄直刀貼着大腿捆好,長髮束成高高的馬尾。看着小身影,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實在是對方身上的那股威壓太過厚重了,厚重到她都沒信心幹掉對方啊。
“繼續?不可能繼續!沒有人能當着加圖索家族的面,將加圖索的東西安然無恙帶出去。”另一道聲音響起。
“大家都是賊,憑什麼你能做的這麼理直氣壯,而且……”渾身肌肉的魁梧男人看着一身正裝的年輕人。“你爲什麼還要穿的這麼正式。”
出現的第三個人穿着淺白色的正裝,佛羅倫薩白襯衣,居然還繫着銀灰色的領巾,感覺是剛從酒會上趕過來。他掀起額發,金色和海藍色的雙色瞳格外醒目。
“不,這裡的人中只有我不是賊。”年輕人環視四周,“這所學院中的一切都屬於校董會所有,龍骨十字也一樣。我當然不需要鬼鬼祟祟。自我介紹一下,帕西·加圖索。”帕西看着衆人很是紳士的鞠躬示意。
“但我聽你剛剛說好像代表的是加圖索吧?”妖嬈女人開口。
“昂!對啊,對啊。”肯德基先生附和。
他說着就開始緩步後退佔據着入口的位置,全身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遊走如細蛇。通常威力越大的言靈領域越小。入口即是出口,在戰鬥還未開始,肯德基先生就已經找好了相對安全的退路。這顯然是個雞賊的傢伙。
但更重要的一點其實是,他感受到了來自前方小女孩身影不耐煩的威脅。似乎對方對他們之間的介紹毫無興趣。
那垂落的眼神間無時無刻不帶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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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德基先生退後時候,周圍的兩道身影同樣作出動作。
但結果卻是截然相反。
妖嬈女人和肯德基一樣朝着門口的方向蠕動。
但那名叫帕西的年強人卻像是一頭獅子一般直視祭壇下面的小身影,一藍一金眼眸中帶着出生牛犢般的果敢與勇氣。
猛然就從自己腰間的槍袋子裡掏出一把老式燧發槍,還有一個黃銅盒子,裡面是一枚子彈,彈頭是經過雕琢的暗紅色晶石。
啪!
空氣終於還是承受不住了來自威壓力量。兩股力量在摩擦間發出低沉的輕爆聲。
啪啪…啪
連續不斷的音爆就像是烤熟的豆子般連綿不絕。
小身影站在原地垂在腦袋對着遠處通道門口唯一方向的三道身影,眼眸在前方的地面上映照出淡金色的光幕。
但這根本不是讓三人產生壓力的來源,最根本的來源而是小身影上方那若隱若現的虛影,
那是一隻龍頭啊。
貨真價實的黑色猙獰龍頭啊。
肯德基先生整個人縮在最後,看着前方那身姿挺拔的白西裝年輕人,他是真覺得對方勇得一批啊。
即便是縮在最後角落,前方有人幫他頂着那厚重的威壓,但他還是感覺整個小腿猶如被灌鉛般沉重的讓人難以忍受。
龍首虛影淡的彷彿透明,但那股睥睨一切的傲慢還是讓他感到了來自身體血脈的厚重壓迫。
山一般壓在他的身上。
這股力量有點不太對勁啊。肯德基先生眉頭緊蹙,
昨天晚上他可是剛剛感受過來自諾頓君王的龍王威嚴的,這股力量雖然和對方有差別,但明顯屬於同一個層次的範疇啊!
但死侍怎麼會有龍王的威壓?
一時間,他內心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有點後悔自己來到了這裡。
忽然,肯德基先生渾身的肌肉猛然一緊,本能間防禦的姿態被他瞬間擺了出來。
在他的眼神正前方,垂着腦袋的小身影,緩緩擡起來頭顱。
金色的光幕就像是探照燈一般緩緩超前移動,將身前的領域徹底覆蓋。
與之一同降臨的還有來自山嶽般厚重的威壓。領域一般覆蓋在金色光幕落在的每一處角落。
噼裡啪啦的音爆聲更加密集,這是三人極力靠着言靈領域對抗領域產生的直接衝突。
“逆命者!”小身影白皙臉頰上的紅潤小嘴緩緩蠕動,
“死!”
在聲音落下的一瞬間,更加龐大的力量轟擊而下,
在妖嬈女人的感知裡,如果剛剛是一座巨山壓在她的身上的話,現在就像是在山上又疊加了一座山。一股無形的重力場開始朝着周圍覆蓋。
兩者疊加直接帶來的衝擊力遠遠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她只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流血,雙眼中佈滿的血絲不要命的絲絲斷裂,紅潤的鮮血順着眼瞼緩緩滴落。
她從來都不是抗壓能力出衆的忍者,在這種重力的領域覆蓋範圍中,如果沒有後續的參數變化。
她將會是第一個被報廢的人。
甚至她可能連戰鬥都沒有戰鬥。
她不是死侍嗎!
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