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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少主。”
“讓他擡起頭來說話。”男人的聲音繼續傳來。
“哈伊!”兩名黑衣男中那個穿鱷魚皮鞋的魁梧傢伙躬身答應,把野田大吉從沙坑裡拎了出來。
“烏鴉,給他把臉洗洗。”那個人又說。
那個陰冷慘白戴細框眼鏡的黑衣男把桶裡剩下的汽油潑在野田大吉臉上,隨手幾把幫他把沙子抹掉。
野田大吉終於能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所處的環境了,
這是一處位於海邊的工地,長長的水泥碼頭向着海延伸出去。夜幕下海水正在漲潮,黑色的浪拍打在犬牙狀的潮汐牆上,留下細密的白色泡沫,遠處隱約可見燈火通明的東京。
野田大吉大概知道自己的位置了,這裡應該是東京附近的偏僻海岸,深夜裡很少會有人跡,就算他大聲呼救也是徒勞。
碼頭盡頭停着一輛黑色的悍馬越野車,穿黑色長風衣的年輕男人坐在保險槓上看海,海風掀起他的額發。
男人在抽菸,菸頭一明一暗照亮他細長的眼睛。男人的氣質跟夜叉烏鴉完全不一樣。
他英俊中透着些許陰柔氣,白淨的皮膚有着大理石般的質感,眉宇挺拔,黑色的長風衣也相當的考究,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某個學院的年輕教員。他沒有參與劫持野田大吉,但看起來卻是負責人。
野田大吉看着男人沒有說話,他是有點不敢說話,出於常年街霸的經歷,他的直覺讓他有一種這個男人比第一次看到的男人更可怕的感覺。
男人用腳碾碎菸頭,慢悠悠的走到野田大吉身前,看着他的眼睛道,
“自我介紹一下,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我叫源稚生。
知道我爲什麼請你來嗎?”
請?!!你管着叫請???
但野田大吉絕對不敢這麼發聲,他相信只要自己幹這麼問,身後的兩個叫夜叉和烏鴉的兩個傢伙絕對會把打火機扔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自己現在可是被汽油淋的滿頭都是啊!
“我……我”
野田大吉努力的想要說話,但在這個男人面前,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氣,他感覺自己面對的好像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憤怒的獅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將自己一口吞下。連骨頭都不吐的那種。
“說話!”男人一聲爆喝。似乎現在他的心情不是多麼好。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
“不配合。少主。”夜叉看着使勁磕頭的男人撇撇嘴。拿出手裡的打火機,“還是燒掉吧。”
“不要殺我啊,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說……”男人聲音帶着哽咽。
“給他點提示。”男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揉揉自己被海風吹的有些發麻的臉頰,慢慢退後了兩步。
“你的兄弟去哪了?!”烏鴉一把抓起野田大吉的頭髮,看着對方淚流滿面的嘴巴,一時間有點懷疑對方真的是街霸嗎!
“你殺掉藤野全家,幹掉整個幫會的勇氣的呢?!別特麼跟個娘嫩一樣,裝可憐,快點交代,爲什麼要殺掉藤野小組?你其他的七個兄弟呢?你們殺掉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
一時間,烏鴉將一連串的問題轟擊到對面男人的眼神之中。
男人忽然不哭了。
呆呆的看着對面有點凶神惡煞的眼睛男人。
“我……我殺了藤野小組?”野田大吉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的看着對方,什麼跟什麼啊,我們明明是和他們打了一架而已嘛,順便收了一點保護費啊。
“我沒殺……他們啊。”
“看,不承認。”夜叉攤手看着烏鴉,又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機,
“燒了吧。”
烏鴉沒有理會對方,他看着男人茫然的眼神,一時間他知道對方可能說得是實話。他自小就在黑道中混跡,從小到大,他審問人的時候向來都是盯着對方的眼睛,因爲其他地方可以騙人,但唯獨眼睛不會。
“你的另外幾個兄弟呢?”
“我不知道啊。”男人茫然搖頭,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這麼說肯定不行,趕忙繼續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啊,我收保護費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都不在了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廢物!”烏鴉一腳踢在對方的胸口位置。將其踹出去兩米有餘。
“少主,這傢伙不知道。估計特效藥的事情也不知道。”
男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着遠處起伏波濤海浪,搖了搖頭。擡頭便朝着悍馬走了過去,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那七個傢伙一定是帶着錢,拿着特效藥跑掉了。只留下了這麼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
“少主,燒掉吧。”夜叉看着越走越遠的源稚生開口大叫。
“別燒!別燒,”野田大吉立刻爬到夜叉的腳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是特效藥。”
源稚生前進的腳步一頓。
……
十分鐘之後,
“櫻,已經查到使用藥劑品類。給我搜索野田……這些名字。七個人長期沉溺於致幻藥物,屬於三級溫和提升基因藥物強化血統的方式,但他們現在因爲不知名的原因已經暴走,正在進化中,有強烈的攻擊性和殺戮衝動,從現在開始把野田七郎的色標調爲紅色,極度危險目標。
給我查詢空港、鐵路網、公路網和水路網,還有溫泉旅社、酒店和醫院,用最快速度找到他們。
他們可能使用化名和假證件,但他會剋制不住殺人的衝動,你調查最近集中發生命案的地區就能找到他們的痕跡,根據藥效的可能,他們的受害者應該全部是女性,死前被強暴,屍體不完整。初步判斷屬於放大他們色慾的藥物,立刻聯繫政宗先生,請批准我們對他們集體進行抹殺!”源稚生一邊飆車一邊打電話。
剛剛的野田大吉是不可能交代這麼詳細的,因爲他本身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只知道他們的七個兄弟長期吸食成癮,
但源稚生在他交代的時候撥通了,日本分部執行局關於藥理學的專家電話。這是他們告訴源稚生的。
“目標現在的血統階級是多少?”
“是A級!狂暴化的A級混血種!”源稚生聲音道,
“是七隻。”他的聲音有點沉重。
“明白,那從現在開始落網!”櫻的聲音傳來。穩定的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七隻A級混血種這件事情。
……
……
小樽,
天氣雪,最高氣溫3攝氏度,最低氣溫零下2攝氏度。
火車角落。
“你吃這個嗎?”
女孩將自己手裡的大份冰激凌放在男人的嘴邊,
男人垂目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空氣的流動中帶着令人窒息的美豔。
如果旁邊有其他女孩的話,一定會被這絕美的一幕,被這俊美的面容驚歎地說不出話來。
其實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被驚歎的說不出話來了女性了,只是她們不是什麼少女,而是一羣出門旅行的大爹大媽。
大媽使勁抓着大爹的手,看着那個坐在角落,閉目眼神的男人,激動的說不出。旁邊大爹的一邊臉黑,一遍握緊大媽的手盯着男人旁邊絕美青春的少女。
“現在的天氣,你還是少吃比較好。”男人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顫抖的睫毛在浮動間連通着窗外鵝毛般的大雪。
不知道爲什麼今年北海道的大雪來的如此之早,這纔剛到十一月的時候,就已經下起了這麼大的大雪。
“我就不。”
女孩一口咬在冰激凌的頂端,將自己吧嗒吧嗒的聲音湊到男人的耳邊,連帶着肉眼可見的寒氣。
但下一刻,一股令人莫名的事情變出現了,冰冷的寒氣在接觸男人臉頰一釐米左右的地方忽然消失了。徹徹底底,毫無徵兆的消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路上,唰的一下不見了。
“唉,又被你蒸發了。”女孩無奈的看着自己突然消失不見的口氣。搖搖頭。
“總是要適應時間的。”男人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卻又充滿着一股壓抑的情緒。就好像一個龐然大物在努力的壓制着試圖爆發的火山。兩者勢均力敵,卻也在相互制衡。
灼熱的溫度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變得上升了幾度。
“你別說話了!”女孩一把上前捂住男人的嘴,好像對方有口臭一般,嫌棄的揮動着周圍的空氣。
“熱死了!你在說個字,我冰激凌都要化了!”女孩表情埋怨看着男人。
但這一幕在周圍大媽的眼裡卻是變成了另一副場景,
“別看了,你看都有口臭呢。”旁邊的大爹勸導着大媽。雖然他們的眼睛依舊留戀在旁邊的女孩臉上。有點可惜的搖了搖頭。
雖然他們聽不懂對方在講些什麼,
但人類的情感動作有時候卻是相同的,比如,哎呀,真臭。
大媽們也是表情複雜的看着角落裡的男人,搖搖頭,“這麼帥的男人,怎麼一嘴口臭呢。可惜了。也委屈女孩了。”
隨即大媽便在大爹開心的表情中扭過頭,他們都是來旅行,都是來小樽看雪景的。當然要開開心心的,和和睦睦的。
想着又看了一眼旁邊靠在男人肩上的青春女孩。
哎呀,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