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龐貝·加圖索,你還是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來了啊。”昂熱情緒複雜的盯着屏幕上的那張帥氣面容,儘管他知道龐貝不可能聽見,這不是即時通信,是一段早就錄製好的視頻。
但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提醒他說日本有可能沉沒的是龐貝,爲他提供天基動能武器的也是龐貝,而且更加關鍵的是,恰恰在神即將出現的十五分鐘,這份視頻資料送到了昂熱手中。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劇本一般,靜候着事情的節點出現,靜候這最佳演員入場。
他們掌握了“天譴”武器的他們,擁有者世界最先進的武器,這就相當於一把懸在頭頂的劍,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如果這真的加圖索家從一開始就佈置了一個針對神的殺局,
那加圖索家族爲什麼要這麼做?還有多少事是學院不知道而加圖索家族正在進行的事情?
思緒像是一團亂成一團的線,讓昂熱一時間找不到其中最關鍵的那一根。
但是現在不是仔細想這些東西的時間,昂熱深刻清楚現在的時間很是緊迫,神即將再次孵化出來,他現在唯有能做的就是順從龐貝的意志,將這拔劍準確的插入神的身體。
“聯絡Eva,”昂熱下令,“我要知道天譴什麼時候能夠運用!”
3D投影儀打出瑩藍色的光束,身穿校服的Eva出現在光束之中,“我已經全面接入東京的互聯網,無論校長什麼時候呼喚我都在線。”
“龐貝把天譴的啓動密碼交給你了?”
“兩分鐘之前我獲得了天譴的啓動權。”Eva開口,“現在我已經成爲那件天基武器的控制者,只要您下達命令,我可以立刻調度這件武器,他的威力足夠把神所在的區域化爲火海。”
“現在就可以嗎?”昂熱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不,天基動能武器啓動需要預熱,這個過程有時間限制,而且在天基動能武器的預熱的過程中還需要精準的對調經緯座標,天基動能武器是從本質來講是一種人造衛星,他在近地軌道運轉,
大約每九十分鐘圍繞地球運轉一週,我們只有等到他出現在東京正上方的時候,才能釋放天譴武器,
目前這顆衛星並不在東京的正上方,它出現在這裡大約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十五分鐘之後,就是我們發射這件武器的最佳時間,如果我們錯過這次發射的時間,下次我們的發射時間將會在九十分鐘之後。”
“那就等十五分鐘。”昂熱的聲音帶着一絲絲的寒意,這時候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個天譴武器上面了,
他突然想到了那張被楚子航和凱撒兩人帶回到他的手裡的紙條。
紙條上總共出現過三個詞語,但是現在已經有兩件事情已經兌現了,至於最後的一個,昂熱將自己的目光看向正在準備預熱階段的EVA,整個人眼神之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
因爲紙條上的最後一個訊息和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情並不一致。
這會說明什麼?
昂熱只想到了兩個結果,其一,現在他們進行的事情,難以徹底殺死神。
其二,信箋的來人和自己一樣,並沒有想到會有龐貝這突如其來的參與,也就並不知道會有天譴這種毀滅性的武器。
但是這兩種結果,都不是昂熱想看到的,如果第一種事情發生,那將會代表着他們卡塞爾學院極其秘黨屠龍事業在這千年時間裡的最大滑鐵盧。
那種結局將會是災難性的,不將是日本,甚至是整個世界都將會面臨一場浩劫。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但如果是第二種結局,昂熱眼神變得讓人捉摸不透起來,那代表着加圖索家族將會比他看到的還要讓人不可捉摸,這位一直以種馬之名流傳衆人之間的架空家主,將讓昂熱重新定義其隱藏在背後的能量。
相比於第一種而言,第二種帶來的副作用雖然同樣讓人頭疼,兩者卻並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雖然頭疼,但至少他昂熱具備反抗的能力。
……
……
上杉越現在覺得他的腦子有點異常的頭疼。
他盯着對面眼神異常兇殘的源稚生,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的站在愣在門口。
在他身後的櫻井宛子則是不緊不慢的從他旁邊走了過去,目光盯着和源稚生戰鬥在一起的風間琉璃,
此刻的風間琉璃一身寬大精緻的深紅色和服,滿頭漂移的長髮隨着他靈巧的動作在房間之中游走,腳上的棕色木屐宛如樂鼓般在地板上踩出充滿節奏的聲音。
在他的對面,源稚生揮舞着手中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厚重的力量宛如傾倒的山嶽般轟擊得整個房間發出震動。他的每一步走的都很堅定,但卻很難再次突破那扇門。
……
五分鐘前,當他在屏幕上看到橘政宗的那一刻,他身上那份頹廢便徹底煙消雲散了在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精神狀態極度讓人難以理解。
而在夏彌掛斷和上杉越的電話之後,告訴他橘政宗已經成爲王將傀儡的時候,
源稚生的那一份前往紅井的信念就徹底的進入到了一個常人難勸的境地之中。
橘政宗是誰,在源稚生的記憶之中,對方是從小就開始陪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家人啊,更是在來到東京之後,和對方發生的點點滴滴無時無刻的不留在他曾經的回憶之中。
儘管橘政宗的過往被自己的信念所質疑,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橘政宗對自己的感情是那般的真實,自己也將那個男人當成父親的角色去看待。
他能容許那個男人接受懲罰,但是不能容許那個男人在死後經受侮辱,他朝外衝去,勢要孤身前往紅井和王將一絕死戰。
哪怕自己要和神廝殺,自己也在所不惜!
夏彌無所謂那一刻源稚生的狀態,看着對方破門而去。
但是守在門外的風間琉璃卻是不能看着源稚生這種不清楚真相下的送死行爲。
在關於橘政宗的真實身份之中,源稚生是被現實矇蔽眼睛的,當初傅念留在源氏重工會議室當中的是一份來自橘政宗的正常意識下的錄音,
在這個錄音之中,橘政宗用另一個謊言去彌補了他的上一個謊言。
但對於這個結果,當初的傅念是一點都不滿意,甚至還有點小生氣,於是就直接入侵了當初橘政宗的大腦,讓對方說出來真正的真相,
但是這個真相被他們封存在另一個錄音之中,源稚生並不清楚,這變相的成爲了一種對當初源稚生的一種保護,
但對於源稚女而言,他是現場的親身經歷者,對於橘政宗那虛僞的外表下隱藏的赤裸裸真相有着難以言表的憤怒。
他不可能看着一無所知的哥哥在去爲那虛僞的傢伙付出生命,甚至哪怕是丁點情緒!
他毫不猶豫的拔出長刀便阻擋在源稚生的必經之路上,這一刻,時隔十幾年的兄弟真正意義上的出現在了一起。
但是此刻的雙方卻已經不再是當初赤心的少年,各自身後揹負着的沉重讓他們不得不努力前行。
處於情緒暴怒邊緣的源稚女的腳步甚至都沒有絲毫的停滯,直接了當的朝着源稚生而來,雙方之間的凝重隨着越來越逼近的路程幾乎凝固成爲實質。
此刻的身爲風間琉璃的源稚女看到此刻的源稚生,在雙方逼近到不足十米的時候,絲毫沒有猶豫的直接就拔出來手中的長刀。
蜘蛛切和童子切同時從源稚生的手中出鞘,雙方在商場的走廊上激烈的大戰起來,
身爲蛇岐八家的至高之皇和猛鬼衆的極惡之鬼,第一次真正的交鋒。
此刻的源稚生帶着極其明確的目的朝着外面突圍,但是風間琉璃同樣帶着明確的目的勢必要將源稚生壓制回剛剛出來的房間。
兩人之間的戰鬥激烈的絲毫不亞於海嘯席捲日本本土,在雙方摧枯拉朽的衝擊之下,周圍的一切都在朝着崩潰的邊緣破碎。
但他們之間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深受重傷的源稚生和現在的風間琉璃完全不屬於同一層次之間的戰鬥能力,在風間琉璃那近乎瘋狂的意志之下,劍招帶着狂風暴雨的凜冽將源稚生壓制回到房間之中。
然後就是夏彌一臉無聊的盯着他們戰鬥。
最後直到上杉越推開門,揹着繪梨衣回到這裡。源稚生都沒有再突破房間的門。
上杉越近乎傻眼的目睹着兄弟二人之間的廝殺。
櫻井宛子恭敬的回到夏彌身後,和旁邊的櫻井小暮對視一眼,誰也不用說話,兩人的默契盡在眼神之中。
“這……這!”上杉越蒼白的嘴脣顫抖的看着房間中那近乎你死我活的兄弟戰鬥,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甚至怒氣上涌。
夏彌倒是無所謂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將身後昏迷的繪梨衣放到自己這邊。
上杉越猶豫的看了一眼夏彌,再看到對方那笑眯眯的眼神和嘴角的時候,他反倒變得遲疑起來,他和源稚生不一樣,曾經將神社中的神話故事來消遣的他,異常清楚自己對面的傢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儘管他知道現在的對方是自己的老闆,但是龍這種高貴,傲慢的生物已經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當這種傢伙肯放下心來對你笑的時候,
上杉越有點不寒而粟的縮縮肩膀,本該前進的腳步,反而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個細節極其敏銳的落到了夏彌的眼中,一向擅長掌控自己情緒的她,皺了皺眉頭。
“過來!”清脆的嗓音被不留情面的冰冷填滿。
極其令人意外的是,上杉越那緊繃的身體好像聽到什麼天籟之音一般鬆弛下來,他鬆了一口氣。
整個人好像帶着難以令人琢磨的輕鬆,然後抱着繪梨衣屁顛屁顛的出現在夏彌面前。
夏彌滿意的點點頭。
然後指着房間之中還在肆意拼殺的風間琉璃和源稚生,
“別打了。”
聲音落地的一瞬間,已經刺出長刀的風間琉璃手肘一沉,手腕反轉,刀身向前的力量便被卸了下來,縱身原地一個起跳,從源稚生的上空一躍而過。
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源稚生同樣沒有想要傷害源稚女的意思,蜘蛛切和童子切同時回鞘,整個人腳尖一轉,便朝着門口的方向再次衝了過去。他的意志很堅定,並沒有放棄要離開這裡的意思。
夏彌眉頭一皺。
下一秒,
三道身影便瞬間出現在源稚生的三個不同方向,風間琉璃,櫻井宛子和櫻井小暮呈現三角的姿勢將源稚生圍在中間,
他們統一將握緊刀柄,似乎只要夏彌點頭就能將源稚生拿下。
事實上,他們三個的聯手進攻下,就算全盛狀態下的源稚生都很難全身而退。
站在門口的櫻和櫻井七海也同一時間拔出手中的武器。
這一幕再次刺激到了此刻上杉越的,原本他以爲回到這裡能好好睡上一覺的,但是讓他怎麼都沒想到的是,自己面對的居然是這般場景。
而且自相殘殺的居然是自己的兩個孩子。
“大兒……”上杉越的聲音還沒有徹底說完,便被夏彌的一個眼神止住了。
“大家長,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我希望稚女的心情你也能理解。”
夏彌的聲音從主座的位置傳來。
源稚生盯着夏彌,又扭頭看了一眼風間琉璃沒有說話,
但這一刻的風間琉璃卻明顯出現了掙扎的猶豫,他盯着夏彌似乎在哀求着什麼,
夏彌看着風間琉璃緩緩搖搖頭,“有些事情總是要結束的,有些謊言總是要被揭穿的,”
夏彌看向源稚生,“只有在看清世界的真相之後,依舊充滿希望,這纔是真正的勇士,不然即使坐在高位也只會是懦夫!你覺得呢,大家長?”
“真相?”源稚生的聲音出現一絲疑問。
“想聽嗎?”夏彌莞爾一笑,“關於橘政宗的呦。”
源稚生眼瞳驟然一縮。
他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本能抗拒着什麼。但心底那升起的強烈求知的慾望卻像是抓在羽毛瘋狂撓動腳掌般撓動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