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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僅在發現了他慘不忍睹的傷勢,還醫生幫他幫他處理傷口的四個小時裡。
我去打掃了一下拖在我家的血跡,我感覺那根本就是一個兇殺現場,
血跡從地下車庫一直進入電梯,再進入我的客廳,血量之大簡直匪夷所思,
如果警察趕到,他們第一時間恐怕不會懷疑我殺的是人,而是懷疑我獵殺了一頭大象,很難想象那種出血量,怎麼會簡單做個傷口手術活下來的。”邵一峰驚悚的講述着自己的經過。
諾諾只是默默的沉默,她沒法給邵一峰解釋這種傷勢的成因,因爲那太匪夷所思了。
龍族具備強大的癒合能力,這是他們混血種在課堂上學到的常識。龍化之後的路明非同樣擁有者驚人的癒合速度,
所有進入他傷口的碎片都被再生的細胞包裹起來,他帶着這些碎片一直和奧丁惡戰,整場戰鬥下來,身軀等於被摧毀又重建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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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一峰指着已經開始恢復意識的路明非,趕緊扭頭看向諾諾。
悄悄用極低的聲音開口,“師姐告訴我,他還是人嗎?
在邵一峰充滿獵奇般的眼神中,卻是諾諾罕見的遲疑。
諾諾看着渾身裹得近乎和木乃伊沒有區別的路明非,
他還是人嗎?這僅僅是邵一峰對路明非強大生命力的感嘆,卻一語成讖。
這是一個她都不敢確定的問題。
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諾諾將目光重新落下邵一峰的身上,“你這次做的很好,路明非的事情確實很嚴重,但你放心,這件事情不會牽扯到你或者你父親的公司的,……”
邵一峰緊忙擺手,“不不不,師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這件事情牽扯到我家徒四壁,只要是師姐的事情,我絕對會拼盡全力!”邵一峰拍着自己胸口,努力的朝諾諾做出一副,我是同志,絕對能夠信任,絕對會爲了信仰衝鋒的姿勢。
諾諾一點也不意外邵一峰的行爲,但不可避免看向邵一峰的眼神溫和了許多。
“這件事情不是遠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們作爲局外人是不能被捲入,也絕對不應該被捲入其中的。
如果路明非能夠有選擇,他也絕對不會將你這裡最爲最後的救命稻草……”
諾諾的聲音忽然卡住了,
如果路明非有選擇……
是啊,路明非在進入卡塞爾學院之前原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他和他的叔叔嬸嬸一起過着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在進入卡塞爾學院之後也只是多了一個去處,見識了一個更加廣闊或者真實的世界。
混血種和人類之間的差距始終沒有讓他徹底融入其中,或許在他看來唯有的一點成就,就是在卡塞爾學院之中見到了許多能力極其出衆的同學,認識了一個能罩着自己的大姐頭。
那個女孩在那個全校兵荒馬亂的時候帶着他一路狂奔到山的盡頭,指着湖心,說以後我罩着你啊!
從此,男孩將其奉爲信條。這可以成爲他同學聚會時吹噓的資本,可以成爲他被全世界拋棄捂在胸口的光熱。
但她卻不過是隨口一提,她對很多人說過這樣話,包括她眼前的邵一峰。
她可以擁有千山萬水,在艱難的時候還有家族還有凱撒作她的後盾,但他崛起於微末,甚至都沒擁有自己過自己的花朵,能夠支撐他在劈天蓋地雨滴中昂頭微笑的也只不過是她隨口的一句承諾。
這個承諾讓他在被全世界通緝的時候,即使兩人彼此處於對立陣營,也依舊堅定的將重傷的自己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相信諾諾不會傷害他。
諾諾盯着路明非已經開始閃動的眼皮,看向邵一峰,“將可能拍攝到路明非和我的所有攝像頭銷燬,注意是,銷燬,刪除在諾瑪的面前是沒有用的。”
諾諾也不管邵一峰到底能不能聽懂繼續說,
“找人給你的私人醫生做催眠,讓他忘記給路明非做過手術的事情,和路明非見過,有可能和路明非見過的所有人都不準在記住他來過。”
盯着諾諾嚴肅的眼神,邵一峰也自動帶入到了諜戰片即將被發現前的緊張氣氛,
狠狠點點頭,扭身就是一路小跑朝着物業中心趕去。
諾諾盯着路明非那張衰到極點的蒼白的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既然你對我的承諾拿命去賭,
那她陳墨瞳自然也不會辜負他的這份承諾!
……
“諾……諾?”
路明非做夢一般望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女孩那深紅的長髮之下,是自己無比熟悉無比親切的俏臉。親切的他現在恨不得狠狠抱上親上一口。
他趕緊閉上眼睛,再次睜開。
那張臉依舊在自己的面前,
再閉,
再次睜開。
“你很意外?”
“我靠,真的。”激動再次刺痛了他的傷口,崩裂的傷口溢出血漬,但因爲剛剛藥物的作用,路明非並沒有太大的疼痛。
“師……姐!你怎麼在這?不對,這是哪裡?我現在在哪裡?是師姐你救了我?”路明非慌忙着就要起身。
“你不知道這是哪裡?”諾諾皺起眉頭反問道。
“太混亂了,我的腦子就像被驢狠狠踹上了兩腳然後又灌進去兩瓶啤酒,記憶都斷片了……”路明非捂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開始回憶他的腦子就痛。
“記不起來的就不要回憶了,我來告訴你吧。”諾諾走到房間門口反鎖,盯着牀上的路明非,
“你變成巨龍和奧丁戰鬥被卡塞爾學院發現了,傅念成爲了目擊證人,你現在正在面對整個世界混血種的通緝,校長昂熱想要保護你,但可惜秘黨會議並未形成統一意見,有人要徹底殺死你,有人要囚禁你……”
諾諾的聲音雷霆般將路明非僵硬在原地。
“我被……被學院追……追殺了?”
“準確點是通緝。”諾諾開口。
“那師姐你是來……”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提起衣角。
“看你這麼可憐,又這麼廢,自然是不可能躲得過那羣精英的追擊,但你作爲我的小弟,戰鬥剛開始就結束,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所以敢動我小弟的人,”諾諾的眼神變得兇狠,盯着路明非頭頂上翁嗡嗡的飛行物,猛然揮出手掌。
啪!
蚊子像是標本一般雕刻在牆壁之上。
“我要讓他們像這隻蚊子一樣,有死無生!”
路明非感動的看着眼前的霸氣的諾諾,兩眼淚水婆娑。“真……真的嗎,師姐?”
“當然是假的!”
諾諾果斷開口,“你以爲誰都擁有直接和諾頓開戰的資本嗎!上次的屠龍之戰還沒有讓你看清卡塞爾學院的底蘊嗎,就算你是個怪物,你想和學院開戰嗎?我們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了!”
路明非異常贊同的點點頭,但雙眼之中的淚水依舊像是噴泉一樣朝外奔涌。
“別跟個女人一樣哭哭兮兮啊!我對小弟都這樣,你可別自我攻略啊!”
“師姐不在乎我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那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
“那你會對我出手嗎?”諾諾直視着路明非反問道。
“我……”路明非遲疑了,他當然不會對諾諾出手,但糟糕的是,他進入那張狀態完全就是無意識的,他根本不能保證自己不對誰出手。
“我問你路明非會對我出手嗎!”諾諾大聲將路明非的注意力拉回。
“不會!我自然不會對師姐出手。”
“你不會對我出手,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是誰嗎?!”
“但我會變成怪物,會……”
“怪物的事情和你路明非有什麼關係!”
……
……
“師弟,你們見諾諾去哪了嗎?”芬格爾站在傅念和楚子航房間的中間朝着裡面問到。但好像現在的楚子航並不在房間。
“不是說和邵公子去外面吃飯了嗎?”傅念放下手中的紅酒杯,朝着門口的芬格爾身影說道。
“啊,這麼快就出去了嗎,我纔剛剛收拾完行李啊。”
“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啊,師兄。”傅念無奈的開口。從大牀之上翻過身體,大大伸了一個懶腰。
“那我們去吃點什麼嗎,我聽說這裡的烤鵝,鴨舌特別的好吃,還有燈盞糕,聽說……”
“師兄,我們已經吃過飯了,剛剛見你在房間之中那麼忙,還在你的房間客廳還給你留了一份呢,你沒有看到嗎?”
“啊,”芬格爾撓撓頭,“那個已經被我吃掉了,你知道我肚子有點大,那點……那點不太夠。”
“師兄是想再去外面吃點?”
“對對對,我們來都來了,當然要吃當地的特色啊,酒店裡面的東西就太沒有味道了。”芬格爾眼神忽然變得討好起來,“怎麼樣師弟,你要你點頭,我就免費給你當導遊,這座城市的所有特色包在師兄身上,我絕對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
“師兄自己去吧,我有點困。”傅念趴在牀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就搖搖頭拒絕了芬格爾。
“那個……師兄沒錢呢。”芬格爾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副小鳥嬌羞的縮在肩膀。
傅念恍然大悟,苦笑一聲,然後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來一張黑色的卡片,“我沒有帶零錢,師兄儘量找能刷卡的地方吃飯,不然我們只能去派出所領師兄了。”
“哦,我親愛的師弟,是百夫長的黑金卡耶,放心,放心。我絕對會帶着師弟的意志大殺四方的!保證吃的它們服服帖帖……”芬格爾興奮的大排胸口,一溜煙消失不見。
傅念靜靜的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嘴角掛着不知道是苦笑還是無奈。
他伸伸懶腰,然後靜靜的從原地站起身體走到窗臺被遮掩住的後面,窗簾拉開
一道身影筆直的身影坐在蝸牛椅上,眼神和眉宇之間充滿了凝重。
楚子航依舊用布在輕輕的擦拭着村雨,他的手法很精妙動作也很輕柔,就像是情人在摩挲對方的身體,但暴露在空氣中的卻不是旖旎的愛戀,而是令人脊椎發寒的冰冷。
“看到嘍,都走了,就剩下咱們兩個了。”傅念走到楚子航旁邊的蝸牛椅子上坐下,嘴角苦笑的看着楚子航清秀的側臉。
“我們纔剛剛趕到這裡,甚至都還不確定路明非是不是在這裡,我們的四人小隊就已經分崩離析了。”
楚子航依舊沉默着不說話,只是手上的動作代表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們這支隊伍的形成本身就不合理,陳墨瞳擁有的“側寫”能力固然對他們尋找路明非擁有不可忽視,甚至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但全校所有人幾乎都知道路明非是她陳墨瞳的小弟,陳墨瞳素來我行我素的性格又豈能是執行部那些精英分析不出來的?
至於第二個人,芬格爾。
路明非在學院的室友,也是所知的唯一死黨,兩人關係近的幾乎能夠同穿一條褲衩子,放個屁對方也能從中讀取出關鍵的訊息。這要放在追捕路明非的路上豈不是在給獵狗大聲招呼,我們要來了,你快跑的訊號……
或許在其他人眼中,這正是芬格爾的優勢,可以反過來當成一條尋找路明非的最佳獵犬,但傅念可太清楚芬格爾,他的廢物完全就是他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而這個假象的製造難度近乎能夠和成爲一位優秀的學員媲美,就像考試試卷滿分是一種能力,考試試卷零分同樣也是一種能力。
昂熱將學員兩個和路明非關係最近的兩個人派入主力部隊,不,應該說什麼關係最好的四個學員。
在學院之中,路明非和楚子航和傅唸的關係同樣很好,對路明非同樣很照顧。
一開始傅念以爲昂熱想要以此來迅速找到路明非,避免被秘黨那羣懷着必殺的目的人捷足先登。
但傅念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錯的離譜。
諾諾和芬格爾的相繼離開已經給出了答案,他們根本就沒想讓路明非再次返回卡塞爾學院。
因爲沒有人出去吃飯的時候還帶上一箱子的行李!
芬格爾這是要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