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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看,你快看,底下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路明非壓低聲音激動的朝着一旁的紅頭髮的諾諾開口。
路明非現在非常大家激動,就像一個買彩票中了一個小目標,然後恨不得從樓頂跳下去的那種激動
“小點聲,我能看到。”諾諾趕緊伸手將拉路明非的腦袋按在旁邊的灌木叢之中,
然後右手用望遠鏡注視着遠方神社中大規模出動的黑衣人。
在望遠鏡的視野之中,她有點慶幸前段時間的自己沒有貿然朝着神社周圍潛入,只是在外圍的外圍觀察,
她知道神社暗部防守很森嚴,但是當她看清楚從叢林之中爬出來忍者數量的時候,還是不免被嚇了一大跳,
緊緊是她和路明非所在的西南方向,前方一公里的小小黑松林之中,就出現了近五十名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忍者,他們宛如松鼠般迅速跳動在樹枝上,悄無聲息朝着神社東面的某個方向迅速趕去,那裡隱隱傳來震耳的槍聲,那是大口徑武器的聲音。
在更前方,同樣有着數量龐大的黑衣人從神社參道兩旁的陰影處出現,不同於忍者的悄無聲息,他們腰間和手中在急行軍中發出金鐵碰撞的清脆聲響,將整個參道淹沒在黑色的海洋之中。
諾諾在望遠鏡中看得真切,那些都是突擊步槍和砍刀之間碰撞發出的聲響,在他們身後還有一些行動更加緩慢的狙擊手,重型狙擊槍嚴重拖累了他們的行動速度。
“東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全都朝着那邊去了?”路明非詫異的盯着眼前很難理解的一幕,
他們都離開了,這裡的神社怎麼辦?
可下一秒路明非就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愚蠢至極,什麼怎麼辦!這纔是他最期待的場景不是嗎!這不是就是上天垂憐,在瞌睡的時候送枕頭嗎!
自己和諾諾正在發愁到底怎麼進入這個防守森嚴的神社內部,現在豈不是天賜良機?
想着路明非趕緊扭頭看向一旁的諾諾,相比於路明非的激動, 諾諾表情平淡的多,
耳邊時不時傳來的槍聲讓她知道這可能和學院進入東京的行動隊有着極大的關係,但是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得不讓諾諾和傅念給的那封信聯繫到一起,儘管對方沒有明說,但是卻諾諾卻很能敏銳的從其中察覺到傅念隱晦起來的意思。
所以她帶着路明非趕緊就來到這邊。
事實證明,她沒有想多。
情報是準確的,雖然她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個結果是極其有利於他們的。
“師姐,我們趕緊行動吧。”路明非蠕動着身體,他情緒莫名有點小興奮,
雖然不久之前,他還在躺在酒店的地板之上望着一桌的美食不想移動腳步,但當他來到這裡之後,發現真香的竟然是讓自己遭罪的這裡。
“先彆着急,你看那邊。”諾諾將目光穿過巨大的鳥居望向神社深處。
路明非將望遠鏡反轉,目光看向那邊的方向。
那是一個坐落在主殿後方的巨大庭院,坐落在整個神社的中央,周圍很多建築都靠着長長的走廊和它連接在一起,
在庭院的中間,一個巨大的櫻花樹佇立在那裡,粉紅的花蕾在深黑的樹幹襯托下蜿蜒生長,
在深夜朦朧山雨的滋潤下,一盞盞吊掛在懸樑上的橘紅燈籠散發着溫馨舒適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掏出手機拍張自拍然後發條動態。
當然現在的路明非就不可能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他也清楚諾諾這時候不是讓他看風景,但移動手中的望遠鏡晃悠了一圈,路明非也沒有在那裡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正當他準備向諾諾詢問的時候,手中的望遠鏡忽然顫抖一下,緊接着他僵硬的呆在原地注視着底下的一幕。
在庭院的某個被拉開的房間中,一個身材略微佝僂的老人靜靜的佇立門口,老人一身黑色的和服,腳上踩着木屐,銀髮的辮子在風中肆意亂舞。
路明非不認得這老人的面容,他雖然在蛇岐八家待的時間不長,但對於蛇岐八家內部有身份的人,該見到的人都見到了,但對於眼前的這個老人,路明非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但緊隨在老人身後的來人,卻是讓路明非極爲的意外,他盯着源稚生那張熟悉的面容,當初他們之間合作的一幕幕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不是意外源稚生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是意外的盯着源稚生旁邊的那個妖嬈的男人,
“真像啊。”路明非盯着和源稚生近乎百分之九十相似度的風間琉璃,整個人不由的感慨,他竟然不知道那個抱着孤獨的象龜怎麼會個雙胞胎兄弟呢。
“想什麼?”諾諾好奇的盯着路明非,
但還不得路明非開口,緊隨在源稚生身後的來人讓兩人同時雙眼緊縮,
“這……他們?”路明非盯着傅念和夏彌那道熟悉的身影,整個人趕緊看向旁邊的諾諾。
“你不知道?”讓路明非意外的是,諾諾竟然在驚訝的看着路明非。
“我應該知道嗎?”路明非轉頭看着山底下的傅念,又扭頭看看旁邊的夏彌。
“那你們聊了那麼久都說了什麼?”
可很快,諾諾就發現自己問的問題過線了,既然是兩人的私談,就代表有些內容是她不能讓她知道的,她是一個尊重隱私的人,諾諾趕緊轉開話題,
“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但路明非還沒用從上個問題回過神來,對啊,他們聊了什麼?路明非捂着自己有些發漲的腦袋,他感覺自己這段時間就像做夢一樣,一些事情總會莫名其妙的忘掉,關鍵是他總感覺那些事情似乎好像還很重要。
但糟糕的是他就是不太能想起來,就像自己忘掉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路明非盯着石面雨水上反光的自己,他覺得這個傢伙像極了泡在水裡發漲的豬頭!
“喂!想什麼呢?”諾諾拍拍發愣的路明非,眼神帶着憂心。
“啊?什麼?”
“我問你東西準備好了嗎?”諾諾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哦噢,準備好了。”路明非扭過身體拍拍身後大型揹包,“隨時都可以出發。”
“好!”諾諾用望遠鏡注視着已經從繞着走廊朝着遠處越走越遠的一羣人,身體緩緩從泥水之中起身,緊身的黑色皮衣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映襯得一覽無遺。
但現場唯一的觀衆路明非似乎完全沒有心思去看這些,他緊隨着起身的諾諾,撐起雙臂,將纏繞在腰間的鋼釦繩索緊扣在一塊粗大的黑松木上,反覆用力,確認無誤後,緩緩看了一眼底下幾十米高的斷崖。
沒錯。
他們之所以敢如此囂張的藏身在制高點,就是因爲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不算太高,但極爲陡峭的斷崖。這是他們前幾天冒雨偵查出來爲數不多的成果之一。因爲這裡的高度就連蛇岐八家的防守都不願意來。
“諾諾!”路明非深呼一口氣,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果敢,擡頭看向另一邊已經將身體貼附在另一條繩索上的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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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將一隻腳踩在光滑石頭上的諾諾朝着路明非微微點點頭,然後拉下頭頂上的防風鏡,用腰輕輕的晃動身體,踩着陡峭邊上的巨石朝着路明非伸出右手。
路明非趕緊伸出左手迎合。
“Go!”
兩人手掌合攏的一瞬間,諾諾輕輕低吼,整個人像是一隻松鼠般一起一伏朝着底下的黑松林而下。
路明非擡頭看了一眼被烏雲遮蓋的天空,這個角度,似乎整個世界都要傾倒一般,
細綿的雨滴從他耳側劃過,他猛然一咬牙,整個身體宛如過山車一般朝着底下極速滑翔。
……
……
“報告情況。”
源稚生披着風衣站在主殿參道的盡頭,深夜的山風吹的風衣獵獵作響,接大家長上杉越命令,今晚的神社秩序由他親自負責。
在巨大的鳥居下,二十名整齊排列的執法人半跪在在地上,將腦袋死死埋在地上。
“報告少家主,五分鐘之前,一名神社護衛隊忽然大叫周圍發現敵人,
我們展開搜索,在神社外一公里,家族車道必經路上發現一支四人小隊的武裝分子,
隊伍配備重型狙擊槍,攜帶破片手雷,對家主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是屬下失職!”
“回答完成情況。”源稚生聲音極其沉靜,在經歷整個白王事件之後,他真正從以前的那個一腔熱血的少年蛻變成了深沉穩重的王者。
他失去了太多,但也懂得了肩上揹負的責任。
“已經被我們順利解決。但是……”
“說。”源稚生皺起冷酷的面容,
“但是我們在他們的無線電通訊頻道以及審訊中得知他們不止這一支小隊。算上剛剛又被我們抓上的一羣人,他們總共是二十人,每隻小隊中都配備重型狙擊槍。大家長調動了神社的武裝力量,正在向他們逃離的方向追擊,讓我們負責審訊,以及保護少家主的安全。”
“我的安全不需要,我和你們一起加入追擊的隊伍,徹底調查這羣人的來歷,絕不能讓任何的人威脅到神社!”
“是!”衆人齊喝。
“下去吧。”源稚生從他們前面繞着參道的下方緩緩走去。
“少家主。”帶頭的執法人沒有立刻動作,而是繼續開口。
“還有什麼事情?”源稚生在他旁邊緩緩停下腳步。
“屬下……”
“直接說!”
“屬下覺得這些人的目的可能並不是大家長,他們的行動可能另有原因。”
“所以?”
“屬下覺得您不需要和我們一同追捕,家族的神社還需要少家主您來守護……”
“下去吧!”在執法人領隊的話未徹底說完,源稚生便直接打斷了他。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下次不在你權責範圍的問題不要多嘴!”
“是。”
執法人嘩啦啦朝着參道退後,等到一定距離後才扭身朝着遠處快速前進。
源稚生看着他們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背影,緩緩側頭看向身後籠罩在雨幕之中的家族神社。
在風雨搖擺的赤紅燭光之中,它安然的佇立在羣山之中,一如過往的幾千年前。
源稚生緩緩扭過身體,在狂風之中緩緩朝着底下的參道一步步邁進。
在參道的最下方,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內,傅念靜靜的坐在其中,看着逐漸靠近的源稚生身影,然後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夏彌。
“讓繪梨衣一個人在這裡的真的好嗎?”傅唸的眉頭有些微皺,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太確定的事情。
“哥哥居然擔心別的女人!”夏彌惡狠狠的朝着傅念呲牙。
“別鬧。說正事。”傅念手掌放在夏彌小小的臉頰上,恰好不好,剛剛好。
夏彌甩着頭掙扎出來,翻翻白眼開口道,
“哥哥不用擔心,做出的決定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們靜觀其變就好,哥哥要對繪梨衣有信心。”夏彌注視着窗外已經走到車門前的源稚生,靜靜開口。
“我不是對繪梨衣沒有信心,我是對……”傅念猶豫了一下,
“我是對路明非和陳墨瞳兩個都沒有信心。”
夏彌也遲疑了一下,擡頭望着傅念那雙苦笑的嘴角,輕輕搖搖頭,開口道,
“這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事情,不是嗎?當鳥進入籠子的時候,作爲守護者的我們,應該擔心的是偷鳥的人會不會準時出現。而不是籠子裡的鳥用智商能不能找到吃的。”
“也對。”傅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又緩緩嘆了一口氣,“不過這傢伙還真是有耐心啊,白王這麼大的事情就是沒有一絲反應。”
“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昂熱這個障礙不已經遭到清除了嗎。就是可疑目標羣體還是太大,我還不是特別確定。”
“但是校長也不太像是會束手就擒的人吧。”傅念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麼,
“話說,夏彌也該準備儀式了,白王的精神之力應該對你有很大的益處吧。”
“再等等,等那個東西出現。”
“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怎麼知道。”夏彌朝傅念翻翻白眼,不過還是認真開口道,“也許是人,也許是一件東西,總之他是應該出現的,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