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博謀奪寧州,和陳子謙取代永安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但一州和一郡相差甚遠,相當於一個省和一個市,可能出現的變數自然只多不少。
加上王子博經驗不足,剛剛出仕空有滿腔韜略和熱情,卻沒有足夠的實踐機會。
同事不能同心,做什麼都會事倍功半。
內亂加外患,王子博的處境也是頗爲艱難。
但他必須得忍着,眼下正是起勢最重要的轉折點,青陽義軍是手上唯一翻盤籌碼,哪怕曹廣丁做的再過分,他都必須得忍着。
萬幸的是,這種艱難時刻並沒持續太久,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楚太元終於有動靜了,派人快馬加鞭送來消息,將隴南和上饒兩郡情況說明。
兩郡執掌民政的郡丞都已經被楚太元順利攻克,接下來只待定豐這邊率兵入駐,上饒和隴南兩郡便可順利收歸麾下。
王子博鬆了口氣,拉着送信小廝問道:“太元現在何處,事情既已辦妥,爲何不見他趕來赴約?”
“回稟公子,我家先生那日去往上饒途中,遭遇行刺,近日一直在上饒郊外山莊養傷,如今傷勢未愈不便遠行,這才吩咐小的來給公子傳信。”來人拱了拱手如實說道。
王子博一聽這話瞳孔頓時微眯起來,眼底更有殺機閃現:“太元傷的嚴不嚴重,可查清是何人所爲?”
“行刺先生之人公子也認識,正是那位永安陳子謙。”來人顯然和楚太元關係匪淺,大有深意的看了王子博一眼道:“公子可還記得前段時間那位陳英俊?他其實就是陳子謙,在經義爲了掩人耳目才故意編造身份矇騙衆人。”
“什麼!?”王子博瞪大了眼睛,大腦一陣凌亂:“他、他居然就是陳子謙!?”
王子博乾嚥了一口唾沫,感覺像是錯過了一個億,臉上表情顯得極爲精彩。
陳子謙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本可以隨手殺之,解決一個巨大勁敵,可卻眼睜睜的讓對方給跑了。
而且當時若能攔住陳子謙,後續很多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
楚太元不會遇刺,荊策年也不會死,甚至刺史都未必能發現問題……
咦,爲什麼突然會有這種想法,難道陸順突然率兵回來,真是陳子謙在背後推波助瀾?
王子博突然感覺這個可能性極大,陳子謙那麼浪,能在荊策年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帶着小媳婦跑到經義郡來湊熱鬧,背地裡推波助瀾一把又有什麼可稀奇的?
想到荊策年,王子博當即又問道:“太元可知荊先生被陳子謙所害之事?”
“什麼!?”來人也跟着大吃了一驚:“荊先生已經……”
“看來太元尚不知情。”王子博微蹙着眉頭,對此有點不放心道:“你且先回去照顧好太元,荊先生遇害一事暫且先別告訴他,免得他再受刺激做出什麼不利之事。”
“小人明白!”來人點了點頭,最近幫着楚太元四處奔波,主要精力都放在謀奪上饒和隴南兩郡上,根本不知道通州那邊發生了什麼。
楚太元就更是與世隔絕,整日都在郊外山莊裡養傷,能接觸到的就是幾個下人而已,哪會知道這些消息。
加上現在傷勢未愈,爲免動怒傷身,這事兒還真不敢貿然告訴楚太元。
王子博當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畢竟是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他可不能再讓楚太元出現什麼三長兩短。
送走來人之後,王子博立即做出安排,招來下人道:“馬上回去知會靜怡,讓她替我跑一趟,這段時間去上饒多陪陪太元。”
“喏!”下人領命就走。
王子博也跟着匆匆返回府衙,楚太元現在雖然受傷幫不上什麼忙,但卻已經幫他打開了上饒和隴南大門。
趁着陸順還未率兵抵達經義,他還有翻盤的機會,必須儘快先把兩郡之地拿下,哪怕最後可能與經義失之交臂,有這三郡之地也足夠與寧州刺史抗衡了。
時間緊迫,王子博匆忙召來曹廣丁,命令其兵分兩路,立即開赴上饒和隴南,到了那裡自會有王家族人接應,只要順利接管兩郡防務,此番大局可定。
王子博並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曹廣丁雖然沒把他放在眼裡,但現在他也確實需要仰仗對方。
而且拿下三郡之地,很快便能借助王家聲望,拉攏當地世家豪族。
等局面都穩定下來之後,要對付曹廣丁那莽夫,簡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王子博沒急着隨軍奔赴上饒和隴南,而是選擇繼續留在定豐招兵買馬。
三郡之地足夠他大展拳腳的,後續該如何做好防護纔是一大考驗,而只有掌握足夠多的兵馬,他纔夠資格與寧州刺史真正掰掰手腕。
……
就在寧州這邊爆發內亂之時,通州刺史那邊也接到了荊策年戰死的消息。
在淮州格林郡內,通州刺史孫威揚高坐府衙堂上,正翻看着手中軍報,臉色顯得極爲陰沉。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荊策年那等名宿請出山來,纔剛獻策讓他北上謀取淮州就死了,這對他而言簡直如斷一臂。
荊策年戰死也就算了,朝廷那邊居然還以此大做文章,下訃告替他悼念荊策年,這一手政治意圖可謂是刁鑽至極。
要命的是通州境內現在還一片混亂,沒了荊策年替他盯着,再不趕回去怕是連其他幾位太守都得造反。
“豎子!奸佞!”孫威揚狠狠將手中軍報甩在桌上,越想越是憤怒道:“陳子謙,待老夫平定淮州回去,必將你挫骨揚灰!”
“傳我軍令,全軍整兵,老夫要親征坪川!”孫威揚氣勢洶洶的說道。
堂下一衆文武面面相覷,其中一名謀士站出來道:“主公不可魯莽行事,坪川地勢險峻,圍而不攻乃上策,我軍已在此圍困數日,不出半月守軍必亂,此時出兵,先前所有佈局便會付之一炬,請主公三思!”
“我大軍遠征在外,理當以速戰爲勝,如今淮州七郡已下其六,何懼這區區一郡之地?”孫威揚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道:“通州各郡叛亂四起,前有曾元起,後有陳子謙,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有誰再跳出來作亂,我軍若再不抓緊時間回援通州,怕是我通州九郡都要易主了!”
“主公息怒,卑職有一計,不僅可解通州內亂,亦可迴應朝廷那邊的政治試探。”那名謀士拱了拱手,一臉自信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