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內,士卒們正在操練,陳子謙走出營帳順道巡視了一圈。
外有眼線監視,一些表面工作該做還是要做的。
而且近期由於監軍楚齊尚的瞎指揮,營中士氣頗有不振。
現在楚齊尚被砍,韓生那邊暫時又沒派新任監軍過來,操練士卒的事情只好由營中百夫長們看着。
那些百夫長皆由林小刀統一號令,忠誠度高,可以很好的把這兩千人馬擰成一股繩。
陳子謙沒辦法顧及到每個士卒,對管理這些士卒的百夫長們倒是頗爲放心。
現在這支隊伍整體上除了受舊體制影響,各部之間較爲分散,且聯動性較差以外,其他並沒什麼太大問題。
當然,這個問題在其他軍隊也有,善於用兵之人會以佈陣來彌補隊伍之間的聯動性,總的來說萬變不離其宗,主要還是看統兵將領怎麼玩兒。
陳子謙在營裡逛了一圈,沒多久林小刀部署完任務便折返回來。
“走,去找白縣令玩玩。”陳子謙揹負着手,在那些眼線的監視下,毫不避諱的朝武陵縣營地走去。
曾元起手下大軍並未駐紮一處,爲了鎮壓平永當前亂象,駐紮在城外的主力已經被分調出去,城外目前只有十縣兩萬兵馬以及韓生所部,兵力加起來也就四萬。
說實話,若不是縣兵戰鬥力太低,且那些縣令毫無鬥志,陳子謙都敢順勢把韓生手底下那兩萬人馬吃掉。
不過就算能吃掉韓生那兩萬人馬,手下那些縣兵必然也會損失慘重,於大局反而更爲不利。
帶兵打仗最忌諱急功近利,還是穩一手徐徐圖之較爲保險!
緩步來到武陵軍營,最近白昌興這廝也是閒的蛋疼,營中全是粗魯武夫,想找個下下棋談談風花雪月之人都沒有,最難受的還是那禁酒令。
每天喝茶,還都是些多苦澀少回甘的次品,一張嘴現在都快淡出個鳥了。
閒着沒事可幹,這大兄弟也是苦中作樂,一大早就集合隊伍在營中搞比武對抗,看樣子兵士們熱情還都頗爲高漲。
陳子謙笑吟吟的來到大營,在一名兵丁帶領下走進其內,饒有興致的看着那些兩兩捉對肉搏景象。
那些士卒大多魁梧精悍,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單衣上陣,拳腳間各顯身手,這娛樂節目倒是有趣。
點將臺上,白昌興此刻正激動亢奮的看着前面兩人對抗,不時還會喊上兩嗓子助興,見陳子謙過來拜訪,既意外又欣喜的迎了過來:“陳老弟怎麼來了,昨日楚偏將被砍,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閒着無聊特來找白縣令下下棋絮叨絮叨,白縣令不會不歡迎吧?”陳子謙拱了拱手,表現得頗爲淡定。
白昌興道:“你能過來我當然歡迎,不過昨日之事究竟爲何?楚偏將那腦袋可都傳閱全營了,你要說沒事兒我可不信。”
“什麼都瞞不過白縣令啊。”陳子謙臉上掛着笑容,但語氣卻變得嚴肅起來:“我被人盯上了,別慌,看到左邊營外那兩人了嗎?他們是曾元起派來監視我的眼線。”
白昌興嘴角抽搐了兩下,但表面卻是不動聲色:“究竟怎麼回事兒,曾元起爲什麼要監視你?”
“此事說來話長,不如先看看你這娛樂節目?”陳子謙笑着指了指前方對抗,那裡一名壯漢將對手高舉而起,原地哇呀呀怪叫着轉了一圈,隨手就把對手拋了出去。
譁……
圍觀士卒們紛紛叫好,現場氣氛一下攀升到了頂點。
“這人力氣還挺大。”陳子謙不吝誇讚一聲,看那壯漢屬性確實不差,武力87點,可惜其他屬性差了一些。
白昌興一臉心不在焉,目光下意識掃了掃營外那些眼線,居然還不止兩個。
那些都是監視陳子謙的?
白昌興心裡有點慌,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人監視了,可轉念一想,自己也沒做什麼出格之舉啊?
“還有誰敢一戰?”場中那名大漢高舉着雙臂叫囂,頗有股打遍無敵手的豪氣。
陳子謙看着那名壯漢,腦海中突發奇想道:“白縣令組織這比武倒是有趣,改日不如聯繫其他各營一起參與,各自從營中挑選幾名好手,相互來切磋交流一番。”
“都什麼時候了,陳老弟還有心思搞這些名堂?”白昌興提不起什麼興致,心裡還在對那些眼線耿耿於懷。
“閒着也是閒着,總得找點樂子不是?”陳子謙知道白昌興現在滿腹疑問,但有眼線在外面看着,要是剛來就躲進營帳,難免惹人遐想:“小刀不如下場陪他們玩玩?”
“正有此意!”林小刀看懂陳子謙的暗示,這是要讓他吸引住那些眼線的注意力呢:“在下不才,特來討教!”
看着林小刀一臉輕鬆的走進場中,陳子謙振臂助威道:“武陵縣沒一個能打的,小刀你可別給老子丟臉,揍他們!”
“嘿,陳老弟這話說的,別忘了你也是我們武陵縣出來的。”白昌興翻了翻白眼,若不是有那些眼線如芒在背,今天非得和陳子謙好好較量較量不可。
“白縣令說的是,說的是啊。”陳子謙完全沒當回事兒,隨口就給敷衍了過去,現在這樣反倒有利於掩人耳目:“這大熱天的,白縣令就不打算請小弟進帳喝口茶?”
白昌興愣了一下,見陳子謙挑眉暗示,這纔回過味來:“請!”
兩人前後腳進帳,大白天倒也不擔心那些眼線闖進來探聽什麼。
白昌興忍不住問道:“外面那些眼線到底怎麼回事兒,趕緊跟我說說。”
“白縣令想知道我自然如實相告,不過事關生死,就是不知道白縣令還敢不敢聽。”陳子謙就像在自家地盤一樣,搬出棋盤率先落座歸置起來。
提着水壺的白昌興哆嗦了一下,通過這段時間和陳子謙的深入接觸,他知道陳子謙遠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可知道歸知道,這一上來就事關生死也太勁爆了吧?
白昌興有點忐忑,當然,陳子謙都找上門了,那肯定是做足了萬全準備,就算他不想聽怕是也由不得他吧?
“我在武陵就任多年,期間沒少得陳氏照拂,陳老弟又何必用這種話來試探。”白昌興一臉苦澀,這話倒是一點不假。
他家世背景雖然不算差,但和陳氏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能當上這縣令還是當年在帝都太學院拜了位好老師,最後才獲得舉薦回來赴任。
說實話,沒有武陵陳氏的支持,這個縣令他也坐不了這麼久。
“有白縣令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陳子謙點了點頭,輕描淡寫便把事情的起因經過交代了一遍。
白昌興越聽越是心驚,坐在棋盤前手握棋子,哆哆嗦嗦愣是無從下手。
“又是獻計又是暗通樂景輝,你到底想幹什麼?”白昌興乾嚥了一口唾沫,看陳子謙的眼神滿是不安。
“本來我也不想這麼早暴露的,但現在曾元起已經開始懷疑,我也只能先下手爲強。”陳子謙聳了聳肩道:“實不相瞞,這幾個月在安邑,通過收攏流民和剿滅匪患,安邑已經發展出上萬兵馬,我已下令,三日之內便會拿下永安。”
“三、三日拿下永安!?”白昌興瞪大了眼睛:“可你、你你你,你還在曾元起眼皮子底下,要是讓曾元起知道是你乾的,他豈能饒你?”
“等他知道我早就走了。”
“那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陳子謙笑而不語,把身上那捲情報遞給白昌興。
“這是……”白昌興臉色驟變,等看完後,整個人都懵了。
姑且先不論天下大勢如何,單就一條,通州刺史發兵三萬馳援樂林,這就夠曾元起喝一壺了。
而曾元起一旦受到威脅,他們這些人又能跑得掉嗎?
“這是機會。”陳子謙一臉自信道:“我有一萬兵馬可輕鬆拿下永安,樂景輝那邊四萬兵馬亦可在我示弱以強計策下,以最低傷亡拿下冠縣,到時候收攏冠縣殘兵,保守估計,我手上全部兵力加起來至少能有五萬。”
“所以你要和曾元起開戰?”白昌興感覺精神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面前這人可才十四歲啊,短短几個月時間,居然就在曾元起眼皮子底下,組建了一支數萬人軍隊,這……這特麼還是人嗎?
陳子謙搖了搖頭道:“通州刺史自會去收拾曾元起,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可你拿下永安,曾元起勢必會……”
“沒錯,他會回援,所以我需要在他回援之前,問白縣令一個問題。”陳子謙板起臉道:“若讓你在曾元起和我陳子謙之間做出選擇,你是願意選我還是曾元起當永安之主?”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