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拿下景棟,靠外部攻勢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如果真的要去打,人家往城裡一縮跟你打巷戰,你說你到底進不進去?
進去吧,人家拖都能把伱拖死,沒有了外圍交通封鎖形成的對峙局面,老緬還能見縫插針地把支援部隊安排過來,裡應外合之下,聯軍根本用不着打就直接崩潰了。
你要說不進吧,整個蒲北的動亂畢竟是不能長久維持的,等局面重新安頓下來,聯軍的壓力也會越來越大。
所以,陳沉的策略很簡單,那就是藉助這個動亂的機會,安排好“軟攻勢”,從內部將景棟守軍給瓦解掉。
他安排了一系列的行動,動用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手段,目的就是要在幾天之內徹底消解掉緬軍的反抗意志。
所有的行動都是具有針對性的。
首先,是針對景棟城內對於“嚴格戒嚴政策”越來越強烈的反抗情緒,陳沉給民衆製造了不得不上街的理由。
他在利用無人機完成詳細偵查,確定了景棟已經所剩不多的防空力量點位之後,用重炮幹掉了所有高炮,自此,整個景棟陷入了完全不具有制空權的極度劣勢局面。
但,他並沒有發動空襲,而是讓直升機一天飛個七八趟,往景棟城內大量空投物資。
這個時候,由於內外交通嚴重受阻,雖然聯軍沒幹出“斷絕糧草”的“惡行”,但城內的物資還是不算充裕的。
那就好辦了。
城裡缺什麼,他就往裡面扔什麼。
蔬菜供應不足?一架次4噸亂七八糟的蔬菜扔下去,摔碎了也不管;肉類緊缺?上好的豬肉扔進去;生活用品稀缺?毛巾、衣物要不要?
都給你們。
至於投放的時機,那也是非常講究的。
就挑戒嚴的時候去投,就投在主幹道街面上。
你們要是不出來,就眼睜睜地看着物資全被守軍拿走,自己接着吃清湯寡水的水泡大米飯。
這個策略的效果可以說是立竿見影,本來民衆對戒嚴就已經怨聲載道,緬軍也幾乎要壓不住了,所以陳沉只是小小地推了一把,戒嚴制度登時崩潰。
當天下午,景棟就爆發了大規模的混亂,大量民衆走上街頭,緬軍眼看壓不住了,乾脆順勢取消了戒嚴。
而這,還僅僅是陳沉“內部攻勢”的第一步。
第二步,他發起了對緬軍軍營的不間斷火箭彈襲擊。
工廠里正在改裝的那6000發火箭彈,出一批就用一批,不求造成什麼太大的殺傷,就突出一個拉高心理壓力降低san值。
從早到晚不間斷,每個十幾分鍾半小時打上一發,就問你怕還是不怕吧?
——
緬軍肯定是怕的,而民衆更是怕的要死。
因爲在陳沉的安排下,總有一兩發不聽話的火箭彈“不小心”飛到居民區邊緣。
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平民傷亡,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呢?
這樣的持續性騷擾讓整個緬軍的軍心遭受了重大打擊,他們可都是聽過大其力那邊的“戰況”的。
這麼不要錢似的打火箭彈,對面這幫人手裡到底有多少存貨?
他們不敢去想,只能祈禱火箭彈能停下來。
但停下來是不可能的,攻勢發起的第一天,緬軍營內的火就沒停過。
他們爲了滅火疲於奔命,指揮官下令組織了幾次衝擊,但沒有制空權的他們幾乎是瞬間就被壓了回去。
緬方陷入了徹底的被動,他們完全失去了突防的能力,但守在這裡,卻又是慢性死亡.
軍心進一步動搖,而緊接着,陳沉又安排了第三個計劃。
這倒沒什麼花哨的了,就是單純地散播傳單,宣傳當前蒲北各地的局勢。
漫天飛雪一樣的傳單飄落在大街小巷,直到這時候,守城的緬軍才意識到放開戒嚴會導致多嚴重的後果。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城裡的居民已經看到了傳單、也瞭解了外部的時局。
這下好了,不僅軍心動搖,民心也開始動搖了。如果說之前景棟的居民因爲“歷史慣性”還會站在緬軍一邊的話,那現在.
面對必敗的局面,他們真的已經沒有了任何抵抗的意義。
但,知道沒有意義,和確定放棄抵抗,還是兩回事。
他們還需要有人最後推他們一把,給他們一個不得不反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很簡單,就是一個詞:
巷戰。
陳沉讓聯軍發起了一次全面攻勢,但在這一次攻勢之中,東風兵團脫了衣服參與了進去,作爲一柄尖刀、或者說一把重錘,把一小支緬軍隊伍逼進了城內。
他沒有再多做什麼,也沒有追擊。
他只是往一棟前期偵察好的、城郊的養殖場裡打了兩發雲爆彈而已。
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當攻勢退去,當那支緬軍小隊重新推進到防線上時,城裡的居民都看到了死了一地的豬。
好消息:當晚豬肉價格大跌。
壞消息:這次是豬,下次可能是自己。
口口相傳之下,景棟居民的心態終於崩潰了。
他們終於預見到了這場“戰爭”繼續拖延下去的結果,他們也終於認清楚了一個事實:
再打下去,自己這些平民,纔是最終的犧牲品!
幻想破滅,思路打開,局勢便驟然扭轉。
當天晚上,景棟出城哨卡爆發大規模衝突,持槍民衆幹掉了大量守軍,但最終被重機槍壓了回去。
時間,才過了僅僅兩天。
太快了。
陳沉本來準備好的下一步計劃都沒用上,他本來以爲自己還要帶隊潛入景棟,然後主動製造點騷亂的。
但他沒想到,景棟的指揮官比他預料的更聰明。
在騷亂爆發後兩小時,何邦雄接到了緬軍的求和通話。
3個小時之後,緬方政府正式確定了新一輪深度談判的日期。
這意味着,這段時間內打打談談、談談打打,在開戰之前鮑曉梅、陳沉和其他人就一直在強調的“做成既定事實”的策略,終於落地了。
既然確定要談,那就沒必要再打。
景棟,可以是聯軍的。
至少,暫時可以是。
至於以後歸誰,那就是zz上的事情,而沒必要是軍事上的事情了。
於是,在陳沉往景棟投下第一根胡蘿蔔的46個小時之後,景棟守軍放下了武器。
至此,已經被756旅圍困了超過9個月、封鎖了兩個月的景棟,徹底重新開放。
看着舉着手從景棟方向走出緬軍,陳沉長舒了一口氣。
兵不刃血。
下一個,就是大其力。
而大其力之戰,那必然是屍山血海。
因爲,自己、包括聯軍跟召嘉良,是絕對沒得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