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傑震驚的神情,邢巧兒輕笑起來,可謂是巧笑倩兮,但一雙杏眼卻流露出了一股說不出的冷意:“爲何不能投靠朝廷?大明朝廷乃是天下百姓公認的正統,信國公更是號稱大明第一戰神,就連不可一世的滿清韃子也被他老人家給滅了,你以爲李自成和他麾下的那些泥腿子是打得過朝廷官兵啊還是打得過信國公麾下的江寧軍?”
“我……”
高傑有些不服氣的剛要說話,卻發現自己還真不能反駁什麼,別看這幾個月以來李自成率領着義軍在江南一帶攻城掠地,看似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但高傑卻明白,那不過是表面現象。
事實上,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威風不過是江寧軍在放水而已,仗打到現在,他們佔領的所有城池全都被江寧軍給奪了回去,原本以爲拿下杭州城後便可以好好休養一番,但這個夢想現在看起來已經變得很渺茫了,更要命的是,他們不知道江寧軍的主力到底在哪裡,會不會突然從他們的後面殺出來,象餓狼一樣將他們吃掉。
邢巧兒繼續道:“奴家聽聞,信國公深得當今陛下的信任,更是手握重兵的朝廷重臣,咱們若是投靠了信國公,不敢說榮華富貴,但一世平安至少是能保證的,你以爲呢?”
“這個……”
高傑猶豫起來,說實話,李自成對他還是不錯的,在此之前他也從未想過要背叛他,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可是給他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這玩意但凡是個男人就受不了,若是事情敗露,他實在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看到高傑還在猶豫,邢巧兒又添了把火:“高郎,李自成是什麼人奴家比你清楚。他第一個老婆就是因爲偷了漢子被他給殺了,咱們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若是能被砍頭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好,俺豁出去了。”高傑一咬牙一跺腳,答應了下來。
“這就對了了。”
看到高傑答應下來,邢巧兒臉上綻開了如花般的笑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高郎,奴家問你,你麾下真正能聽你的,也就是說你能拉走的人有多少?”
“約莫兩千人左右。”
“那好,你聽着,咱們既然要投靠官兵就不能這麼空着手去,否則別人也看不起咱們。你待會這麼這麼……”
邢巧兒將小嘴湊在了高傑的耳邊輕輕說着,高傑一邊聽一點連連點頭……
就在邢巧兒和高傑這對戀姦情熱的男女商議着如何投靠朝廷的時候,距離杭州府四十多裡地的一座山谷後面,苟醒馬、嚴狄、曹迎矛三人正蹲在地上,圍着一張地圖不時在爭論什麼。
只聽苟醒馬道:“根據國公爺發來的通報,李自成和他麾下的六七萬大軍如今正全力圍攻杭州府,現在負責攻城的主要是李來亨、劉宗敏、袁宗第和郝永忠四人,這四個人麾下共有四萬多人馬。
李自成麾下則有三萬多人,仗打到現在,除了李自成麾下的主力外,李來亨等四人麾下的兵馬已經摺損了不少,咱們現在若是突然殺進去,第一要攻擊的便是李自成麾下的人馬,但是大傢伙要記住,國公爺交待了,咱們是要狠狠的打,但也要給李自成留條活路,讓他們有機會逃走,大家都明白了嗎?”
曹迎矛大大咧咧的說:“這個簡單,待會俺率領麾下五千精騎突然殺入賊寇陣中,將其擊潰,兩位兄弟你們則跟在後面進行掩殺。
只要來回衝殺幾個回合,李自成這七萬賊寇能有三萬人逃走就算他厲害了。”
“嗯,我看這個法子不錯。”苟醒馬點了點頭,隨即有囑咐道:“老曹你要記住,千萬別殺得太狠了,一定要讓李自成保存一定的實力,否則若是壞了國公爺的大事,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曹迎矛和嚴狄心中一凜,齊聲道:“這個我們自然曉得。”
“那好,準備一下,半個時辰後準時發起攻擊。”
“明白!”
杭州城下,清波門的戰況依舊十分激烈,這時候劉宗敏所部已經退了下來,此刻卻是郝永忠所部在對清波門發起攻擊。
在剛纔的戰鬥中,劉宗敏因爲保存實力的緣故被李自成派人訓斥了一頓,隨後不得不加強了攻勢,但卻遭到了江寧軍的頑強阻擊,在火銃、萬人敵和凝固汽油彈的打擊下,一個時辰下來李宗敏的一萬多人馬幾乎損失了四成,慘重的損失讓劉宗敏心疼得差點流淚。
“快,讓弓箭手壓上去,壓制住對方的火銃手,不能讓他們從容的對咱們射擊!”
在距離城牆足有一里地的地方,郝永忠看着不停從雲梯上掉落下來的士卒焦急的大聲呼喊。
旁人有人提醒道:“郝爺,官兵的火銃可是很兇猛的,咱們的弓箭手不敢靠得太近啊。”
“放屁,難道就因爲官兵火銃厲害咱們就不打了嗎?你去告訴那些混賬,誰若是膽敢畏戰後撤的,老子認得他,可老子手裡的刀可不認識他,明白嗎?”
郝永忠在江湖的時候向來以殘忍暴躁而著稱,這位親信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的眉頭,趕緊領命去了。
在郝永忠的嚴令下,數百名弓箭手躲在了盾車的後面,慢慢的靠近城牆,然後開始對城牆進行掩護性射擊,當然了,郝永忠的想法是好的,但效果卻是不盡如人意,很快這些盾車就被城牆上扔下來的萬人敵給炸了個七零八落,連帶着這些弓箭手也傷亡慘重。
看到這裡,郝永忠氣得破口大罵。
正在李自成指揮着大軍不顧傷亡對杭州城猛攻的時候,後方的臨時營地裡,高傑正指揮着麾下的士卒將一箱箱東西搬上大車,從車輪的痕跡上來看,這些箱子的份量可不輕。
有士卒好奇的想要詢問,但卻被上司給喝止了。
渾身披甲的高傑問邢巧兒:“巧兒,東西都搬上車了嗎?”
“都搬上車了。”邢巧兒點點頭,隨即有些遺憾的說:“可惜了,若是有足夠的時間,我能連這些糧草也都搬走。”
“你得了吧。”高傑哭笑不得的說:“咱們能把這些金銀財寶搬走已經不錯了,光是這些,闖王知道了就得心疼得吐血。”
“哼,那是他自找的。”
邢巧兒輕哼一聲,不得不說,女人要是翻起臉,可是比男人要厲害多了,一想到自己家裡的夥計、管家以及家人都死在賊寇的手裡,新仇舊恨就一起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