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
自從李巖帶走了騎兵營所屬五千騎兵、四千步卒以及大部分的輜重營和醫護營後,原本喧鬧的兵營頓時冷清起來,諾大的兵營只剩下兩千軍士、五百名家丁以及少量的輜重營和醫護營人員,看起來冷冷清清的。
這天早晨,楊峰起牀後先是跟着軍士出操,直到九點多才回到大帳處理公務。
“報!”
門外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進來。”
隨着門簾掀開,苟醒馬大步走了進來,來到楊峰跟前大聲道。
“末將見過公爺。”
楊峰放下了手中的筆笑道:“老苟,你這麼早跑過來有什麼事嗎?”
“公爺,卑職這段時間奉命接管了杭州府城防,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原本城中倒也還算平靜,但這幾日卑職發現城中不少官員在暗中秘密串聯,更有甚者,有人在暗地裡聯絡原杭州府的軍官,尤其是原本屬於潘汝楨的撫標營,更是小動作頻頻,卑職以爲不可不防。”
“還有這事?”
楊峰就是一驚,杭州府原來的守城官兵也就罷了,經過了跟流寇的一場大戰,杭州府原有的五千官兵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人,而且這些人的裝備和戰鬥力都比較差,可以說不足爲慮,但那些撫標營就不同了。
顧名思義,撫標營是一支屬於巡撫的軍隊,也是巡撫可以直接調動的兵馬,這樣的軍隊歷來都是巡撫的心腹,其待遇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這支只有一千五百人的軍隊無論是裝備、訓練都是整個杭州府最好的,同時他們對巡撫也是最忠心的,前些日子在抓捕潘汝楨的,楊峰特地調集了一個營的步卒和兩千騎兵將撫標營給團團圍住,這才震懾住了這支軍隊,將潘汝楨順利抓捕。
在抓了潘汝楨之後,爲了防止撫標營反彈以及照顧杭州府管原的情緒,楊峰做出了暫時不對撫標營的人事做調整的承諾,爲的就是安撫軍心,或許是知道反抗無用,這段時間撫標營一直很老實,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軍營裡,這也讓楊峰原本警惕的心慢慢放了下來,沒曾想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楊峰的神情一變,苟醒馬立刻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楊峰身上慢慢出現,他知道每當楊峰身上出現這種氣息的時候,就代表着要倒黴了。
“這麼說起來,陳太忠和王權已經按耐不住了嗎?”楊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凌厲之色。
明朝的撫標營一般分爲左右兩營,每營七百五十人,分別由一名中軍官和遊擊將軍統領,這也是巡撫爲了制衡下屬防止一家獨大而設置的一種辦法。
而楊峰剛剛提到的陳太忠和王權分別是統領左營的遊擊將軍和統領右營的中軍官。
當初在抓住潘汝楨後,不是沒人提出趁機將陳太忠和王權拿下,但被楊峰否決了,現在看起來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
楊峰又問道:“撫標營現在還在駐地嗎?”
“在的。”
說完後,苟醒馬又道:“公爺,如今我軍在城內的兵力不過兩千人,即便是加上輜重營、炮營也不過三千多人,加之還要兼顧城防,若想對撫標營下手恐怕力有不殆啊。”
“怕什麼?”
楊峰冷笑道:“賊寇已然被咱們打敗,如今方圓百里之內已然沒有賊寇蹤跡,這就表示咱們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都集結起來,再加上炮營的協助,若還不能拿下區區一個撫標營,本公幹脆辭官回家帶孩子好了。苟醒馬!”
“喏!”
苟醒馬打了個激靈,趕緊立正站好。
“你馬上集結所有人馬,隨本公前往撫標營營地走一遭,本公倒想看看,沒了撫標營,那些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苟醒馬大喜,條件反射般一個立正,大聲道:“喏!”
“滴噠噠……滴答噠噠噠噠……”
隨着高亢急促的軍號聲響起,原本平靜的軍營猶如燒開的鍋般沸騰起來,十多分鐘後,一名名全身披甲手持火銃的軍士從營帳裡竄了出來,衝到了站立在高臺前。
“立正,向前看齊!”
“向前看!”
“報數!”
“一二三四……”
“輜重營集合!”
“炮營集合!”
“醫護營集合!”
伴隨着一聲聲口令聲,數千名軍士排成了一排排整齊的隊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臺上的楊峰。
很快,苟醒馬大步走到臺下朝着站在臺上的楊峰大聲道:“啓稟國公爺,江寧軍全體人員集合完畢,應到三千六百四十八人,實到三千六百四十八人,請您訓示!”
全身披甲的楊峰站在臺上,掃了所有人一眼,這才道:“除了醫護營和守衛留守大營外,所有人都隨本公出發,包圍撫標營駐地。”
“出發!”
隨着一聲令下,數千人小跑着出了營地……
…………
距離巡撫衙門不遠處有一處佔地數十畝的小型軍營,這裡便是撫標營的駐地,駐紮着杭州府最精銳的一千五百兵馬。
在軍營的一座寬敞的院子裡,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在他的兩旁則端坐着兩名穿着四品武將官服的中年人。
這兩名中年人自然便是分別統帥撫標營左右兩營的陳太忠和王權,而那名穿着五品文官服的中年人則是杭州府通判朱耀賢。
只見朱耀賢道:“陳大人、王大人,事情下官已經講清楚了,何去何從還望兩位大人考慮清楚,儘快給下官一個答覆,廖大人正等着兩位大人的答覆呢。”
朱耀賢雖然只是六品官,掄起貧瘠來要比陳太忠和王權低了好幾級,但說話的語氣卻有股倨傲的口吻,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常態了,文官在武官面前向來是非常有優越感的。
坐在左邊的遊擊將軍陳太忠皺眉道:“朱大人,信國公的厲害想必你是不會陌生的。這些日子杭州府被殺了多少商賈士紳您又不是不知道,就連巡撫大人都被他給抓了,若是他知道我二人背叛了他,後果如何您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