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名軍士手中的東西,那是一件黃燦燦長袍,這名軍士還將這件長袍抖了抖,衆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長袍上用金線繡着好幾條飛舞的金龍,這不就是一件龍袍嗎?
“龍袍……何府裡竟然藏有龍袍?何家老爺子瘋了?”這是所有人心中涌起的第一個念頭,但隨後衆人立刻就將震驚的目光看向了楊峰,這傢伙這是在赤I裸裸的栽贓陷害啊!
看着軍士手中的明晃晃的龍袍,何老爺子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腦袋,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朝着那名軍士撲了過去,用憤怒至極的語氣嘶聲竭力的喊了起來:“你們……你們這是栽贓陷害,我們何家哪裡來的龍袍!”
這名軍士輕輕一閃,何老爺子撲了個空整個人撲倒在地來了個狗吃屎,一旁的家人雖然看到自家老爺摔倒,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過去將他攙扶起來。
這時,又有一名軍士從裡面跑了出來,手中高舉着一個盒子大聲道:“稟報伯爺,小人搜到何家與關外建奴私通的信件!”
“你……你們……”
何老爺子看着這兩名軍士手中的龍袍和裝着信件的盒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掙扎着爬了起來指着楊峰瘋狂的喊道:“諸位大人,你們看到了沒有,楊峰這就是陷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何老爺子的模樣雖然狼狽,但楊峰臉上並沒有露出半點同情的目光,反而冷笑着說道:“何凡,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何話可說,看來今天這一趟本伯算是來對啊。不過你也別傷心,你不會孤單的,本伯今日光顧的不止你一家,揚州八大鹽商本伯已經全都派了人去搜查,本伯相信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跟你做伴的。”
剛剛發生的這一幕讓高巖年和一衆揚州官員在一旁都看呆了,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他們都知道楊峰是在報復前些日子他的鹽鋪被焚夥計被燒死的仇,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廝竟然這麼狠。
私制龍袍、私通關外建奴是什麼罪名?這就是謀反大罪啊,任何朝代只要是碰上了那就是誅九族的下場,楊峰這是打算將何家連根拔起的架勢啊。可是還沒等衆人平息內心的震驚,楊峰竟然說這事還沒完,他還派人關顧了其他七家鹽商,他難道是想將揚州的鹽商全都一鍋端嗎?
高巖年再也忍不住大步衝到楊峰跟前厲聲質問:“江寧伯,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楊峰打量了一下模樣衣冠不整模樣狼狽的高巖年一眼冷笑道:“高知府,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跟這些私制龍袍意圖謀反的反賊也有一腿不成?”
“楊峰……我艹你大爺!”
高巖年差點沒被氣死,什麼我跟這些反賊有一腿,這件事那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就是你在栽贓陷害啊!
高巖年氣得渾身發抖,冷笑道:“好啊本官倒想看看江寧伯是如何給本官按上一個私制龍袍的罪名的,本官還不信了,這大明郎朗乾坤還沒有王……嗚嗚……”
高巖年沒有說完,他的嘴巴就被人給堵住了,他扭頭一看發現捂住了自己嘴巴的人竟然是揚州守備嶽耀祖,他不禁怒聲道:“嶽守備,莫非你也投靠了楊峰不成?”
“大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啊!”嶽耀祖急得臉色都有些白了,指着一旁道:“知府大人,你看看那些人!”
高巖年這纔將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周圍已經有十多名手持火銃的軍士圍了過來,爲首的一名什長正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只待楊峰一聲令下便將他也一同拿下,而自己帶來的十多名衙役早就不復往日的囂張氣焰,一羣人躲在角落了瑟瑟發抖。
高巖年吞了口唾沫,只覺得剛纔冒出的那些勇氣就象一股小火苗遇到了大風,立刻就被吹滅了。看到這裡,高巖年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楊峰這是鐵了心要拿下揚州的八大鹽商,他深吸了口氣,冷笑着對楊峰道:“好……好好……今日之事還沒完,本官這就上摺子參你去!”
看着色厲內荏的高巖年,楊峰淡淡一笑:“好啊,本伯等着你來參!”
“我們走!”
知道繼續留在這裡只能是自取其辱,高巖年也不想多說了,他跳上了轎子灰溜溜的回去了。
高巖年一走,那些沒了主心骨的官員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跟了上去,很快巷子裡的轎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峰這時候才慢慢走到癱倒在地上的何老爺子跟前蹲了下來冷笑道:“何凡,你的救兵全都走了,你還有什麼招數要使出來的?本伯全都在這裡等着。”
何老爺子早已沒有往日的從容不迫的沉穩,只見他一臉怨毒的看着楊峰喃喃道:“楊峰……你這麼做就是自絕於天下人,早晚有一天你會被天下人羣起而攻之,到時候粉身碎骨悔之晚矣!”
“羣起而攻之?”楊峰不屑的看着這個昔日再揚州城裡呼風喚雨的老頭,“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本伯可是聽說了,造反這個罪名可是要誅九族的!”
“你……你……”
何老爺子怨毒的臉色慢慢變成焦急之色,他一把抓住了楊峰的衣袖急切的說道:“江寧伯,你不就是爲了那個被焚燬的店鋪和那幾名夥計來報仇的嗎?老夫承認這件事老夫做的過了些,可你也沒必要如此趕盡殺絕吧,不就是幾名店夥計和一些鹽鋪嗎?本伯可以十倍甚至百倍的還給你,老夫可以給你磕頭賠罪。那些事都是老夫一個人做的,跟何家其他子弟無關,你就放過他們吧!”
此時的何老爺子早已沒有了往日在生意場上的凌厲霸氣,他就象一個失足落水的人一般死死抓着面前能看到的一切東西,只求能保全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
“晚了!”
楊峰站了起來俯視着這個已經完全喪失了精氣神的老人,冷聲道:“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大明律法做什麼?你的道歉和懺悔還是留着對這些年被你害死的無辜冤魂去說吧。況且你也可以擔心自問一下,你們何家子弟這些年來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本伯憑什麼要寬恕他們!”
說罷,楊峰對旁邊的軍士們大聲道:“所有人聽命,立刻把何家上下全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何家家產一律封存,待到全部統計好後全都登記造冊,本伯要上報給陛下!”
“喏!”
今天,繁華的揚州城經歷了一場大地震,八家最大鹽商的住所被江寧伯楊峰帶來的三千兵馬團團包圍,所有人都楊峰以私通敵酋意圖謀反的罪名被抓了起來,涉及的人數足有四千多人。
而在揚州發生的事情也以飛快的速度迅速傳遍了四方,當消息傳到京城後,整個京城的官場都爲之集體失聲,所有人都沒想到楊峰竟然會如此的大膽,剛到揚州連氣都不喘一口就把以何家爲首的八架最大的鹽商來了個一鍋端,臨了還給對方按上一個私制龍袍意圖謀反的罪名,這傢伙的心也太黑了。
文淵閣,內閣大臣們辦公的場所裡,顧秉謙看着剛送來的奏報驚愕不已,臉上的眉毛鬍子幾乎皺成了一團:“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羣起而攻之麼?”
“這個楊峰太不像話了,這是要引起公憤的!”閣老黃立極也是連連驚歎,按理說到了官當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引起他們的失態了,可這封奏摺一送上來,他們自認爲早就修煉得波瀾不驚的內心又重新翻騰起來。
一旁又有人說道:“你看看……這些都是揚州各地的官員送來的摺子,都是彈劾江寧伯的。這些官員異口同聲的都在說江寧伯在揚州大肆屠戮鹽商,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請求朝廷立刻派出緹騎把江寧伯捉拿歸案,交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進行三司會審。”
“這個楊峰實在是太囂張了,若是不對其加以懲處,這大明可就國將不國了啊!”一旁有人痛心疾首的喊了起來。
看着幾名閣老的態度,顧秉謙眉頭深皺,這個楊峰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沒有腦子的莽夫啊,這次他怎麼會做出如此犯衆怒的事情,即便是想當孤臣也不用如此孤注一擲啊,他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官員匆匆走了進來急聲道:“幾位閣老,不好了……高攀龍高大人帶着督察員和六科給事中的一百多名御史和言官都跪在了午門前,泣聲哭泣,請求陛下派出緹騎將楊峰捉拿歸案,並將其嚴懲呢!”
“什麼……這個高攀龍,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這裡添亂!”顧秉謙氣得拍案而起,再也顧不上什麼,趕緊起身匆匆朝着午門外跑去……
楊峰在揚州一口氣抓了四千多人的消息傳開後,無數官員都爲之震動,尤其是東林黨一系的官員更是發了瘋一般,彈劾楊峰的摺子雪片般飛向了朱由校的案頭,尤其是高攀年更是拉着上百名言官御史跪在午門口,要求皇帝嚴懲楊峰,否則他們就跪死在午門前。
嗯,這一招向來就是大明的文官們再威脅皇帝老子時屢試不爽的手段。你要是再不聽話,哥上百號人就這麼死在你家們口,就問你怕不怕?怕不怕?
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的朱由校聽到小黃門傳來的消息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派人將魏忠賢叫了過來然後告訴他:“皇宮門口那羣人交給你了,朕不想看到他們,你過去把他們打發了吧!”
可憐我們的九千歲是一臉的懵逼,這些日子我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司禮監沒有做什麼事啊,門口那羣人是楊峰招惹來的,憑什麼讓我來替他擦屁股?
雖然九千歲覺得很委屈,但朱由校可不管這些。你是宦官,同時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這種事你不幹難道讓我來幹嗎?
無奈之下的魏忠賢只得親自來到午門,對着高攀龍這些人又是安慰又是籠絡的,幾乎把好話都說盡了,但高攀龍這些人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說什麼也不肯離去,聲稱若是皇帝不接受他們的條件,他們寧願跪死在午門口,最後把魏忠賢氣得拂袖而去。
“陛下,奴婢已經把好話都說盡了,可高大人他們就是不肯離去。高大人說……說……國有佞臣,若不及早清除,恐怕大明江山危矣!”
朱由校輕哼了一聲:“佞臣……這個佞臣他說的恐怕就是楊峰吧!”
魏忠賢不敢吭聲,只是低頭不語,只是他的心中卻閃過一絲得意,這個楊峰風光了這麼久現在也輪到他吃一輪苦頭了。
朱由校說完後有些煩躁拍了一下龍案發出了砰的一聲輕響,說實話楊峰這次在揚州鬧出的動靜也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以爲楊峰此番去揚州或許會殺幾顆人頭爲他那被焚燬的店鋪和夥計報仇,但不活將動靜鬧得太大。
可沒曾想他竟然一口氣將揚州最大的八家鹽商全都抓了起來,還給他們按上了一個造反的罪名,可問題是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勉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鹽商一個個可以說是富可敵國,他們吃撐了纔會去造反呢,況且造反可不是有錢就行的,還得需要兵員、物資以及無數的器械等等,等到這些都準備齊全後,造反的成功率也低得嚇人,但凡是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些鹽商有沒有發瘋,怎麼會幹這種賠本的買賣呢。
這下好了,事情傳到朝廷後整個朝堂幾乎都沸騰起來,以至於現在已經有些失控,連他這個皇帝都有些壓不住了。
心中煩躁的朱由校揮了揮手示意魏忠賢下去,當魏忠賢剛走到門口時,一名太監匆匆走了進來,將一個木盒呈送了進來低聲道:“陛下,江寧伯派人送來六百里急報!”
“哦……楊峰送來急報了!”
朱由校趕緊接過盒子,取出急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他的表情先是驚喜隨後變得憤怒起來。
“好……好一個良民,好一個本份的鹽商啊,來人……傳令下去,明日朕要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