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下,十多艘造型狹長的“飛翔”級戰艦靜靜的靠在碼頭上,排水量六百噸,整艘戰艦共裝備二十四磅火炮三十二門,十二磅火炮十四門,它也是當前荷蘭皇家海軍現役的主力戰艦之一。
此時,在這些戰艦上,許多水手正在不停的忙碌着,一張張風帆在緩緩升起的同時,一名名打着赤膊露出壯碩上身的水手正在畫着船槳,在水手們的努力下,戰艦緩緩駛離了碼頭。
“噹噹噹當……”
懸掛在港口的鐘聲急促的響了起來,那是準備戰鬥的聲音,同時也是在向所有的水手發出了警報,敵人即將到來。
安德諾中校站在旗艦“黑珍珠”號的甲板上,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城堡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
他很清楚這一次來襲的明國艦隊,無論是噸位、火力還是數量都不是他手中這支艦隊能夠比擬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出擊了,因爲無論是軍人的榮耀還是他肩負的使命都不能讓他退縮。
他轉身對身後的大副冷聲道:“升起戰鬥旗,告訴所有人,我們荷蘭皇家海軍的勇士就是死也要死在戰鬥當中!”
索諾德站在城牆上看着一艘艘懸掛着紅白藍三色國旗的戰艦在一陣急促的鐘聲中緩緩駛出了港口,一陣悲嗆的心情涌上心頭,他知道他恐怕是最後一次看到這些戰艦和那些勇敢的水手了。
在荷蘭戰艦使出港口不久,在數十海里外,一支由二十二艘四級戰艦、三十二艘五級戰艦和二十六艘六級戰艦組成的龐大的艦隊正急速朝着熱蘭遮城駛來。
在艦隊的中央,作爲旗艦的鎮遠號自然是被重點保護的對象,雖然楊峰很是不爽,好幾次都跟劉香和盧光彪提出要將鎮遠號放在最前面的位置,但每次都被倆人堅決的定了回來。
這兩個人一反平日對他唯命是從的態度,硬生生的告訴他,只要他們還是水師的提督,就永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然被懟了,但楊峰也沒法生氣。因爲如今的他再也不是當初剛來到這個時空時寄宿與農家的白身了。
如今的楊峰已經是一名手握近五萬精兵和一支近一萬多水師的大明重臣,更兼手握大明皇家商行這個下金蛋的母雞,更別提無數靠他吃飯的人了,毫不誇張的說一旦他出事整個大明帝國都會陷入混亂。
“啓稟侯爺、提督兩位大人,東南方向十二海里發現荷蘭人的艦隊,數量十五艘!”駕駛室裡傳來了大副的聲音。
楊峰沒有理會劉香射來的詢問的目光,淡淡說了句:“我早就說過,大海戰你們纔是行家,如何行事由你們自行做主!”
劉香聞言笑了笑,道理固然是這個道理,但她又不是傻瓜,在如今楊峰就在她的身邊,即便作爲起碼的尊重她也是要詢問一下楊峰的意見的。現在得到了楊峰的“命令”後她這才放開膽子指揮作戰。
“傳我的命令,艦隊呈扇形包抄過去,一定要將荷蘭人的這支艦隊全部殲滅掉!”
“明白!”
隨着劉香的命令,原本呈一字型的艦隊很快就分成了人字形朝着荷蘭人的艦隊包抄了過去。
“這些明國人……實在是太欺負了!”
黑珍珠號的甲板上,一名軍官看着迎面而來的大明艦隊氣憤的喊了起來。
在世界各國的海戰史上,各種各樣的陣形都曾經出現過,但到了如今的火器時代,許多陣形都淘汰了,只剩下了幾種最實用的,但絕不包括這種人字陣形。
當然了,事無絕對,在海戰當中使用這種陣形的也不是沒有。但只有當一方的力量強大到令對手絕望後用來圍捕對方纔會使用的陣形。
在大部分的情況下是沒有哪個指揮官敢輕易這麼做的,因爲使用這種陣形後但凡敵人有一定的實力就可以輕易的將這種薄弱的包圍圈打穿並反咬一口。
敢這麼做的人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對自己的力量有絕對的信心。這也是爲什麼這名荷蘭軍官會如此氣憤的原因。
“感到很氣憤麼?”安德諾斜眼撇了自己的大副一眼,“換了我是對方的指揮官我也會這麼做,因爲人家有這個實力。”
大副一陣啞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確實有這麼做的本錢。
雖然在出發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出擊很有可能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次戰鬥,但大副還是目露悲憤之色:“中校閣下,什麼時候我們偉大的荷蘭皇家海軍竟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要是我們的主力艦隊能在這裡就好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
安德諾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炯炯有神的目光掃向了甲板上的衆人大聲道。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要用十五艘戰艦跟對方七十多艘戰艦進行決戰,對方無論是戰艦數量還是噸位都遠超我們,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們的鮮血和大炮告訴那些黃皮猴子,偉大的荷蘭皇家海軍之所以能縱橫世界,靠的不僅僅是我們無敵的艦隊,還有我們永不屈服的勇氣和決死的信念,現在請你們告訴我,你們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了嗎?”
甲板上寂靜了一會後,一陣如雷般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準備好了!”
鎮遠號上,劉香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看來這些荷蘭人要拼命了。”
在安德諾的指揮下,十五艘戰艦掛着滿帆猶如離弦之箭般朝着福建水師最中間直撲過來,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用盡全部力氣鑿開他們的包圍陣形。
劉香喃喃的說道:“看來我還是小看了那些荷蘭海軍啊,每想到他們竟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氣。那就看看究竟誰更厲害吧。”
兩支全部滿帆的艦隊迎面行駛,區區幾海里的距離很快就被拉近了,當雙方拉近到三百米的距離時,如同約好一般,雙方同時開炮了。
一時間數百枚炮彈發出了猙獰的呼嘯劃破了空氣朝着目標飛去。
看着一副拼命架勢的荷蘭人,劉香沉着臉道:“命令,所有三級戰艦全都給我迎上去,我倒要看看這些荷蘭人到底是真玩命還是假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