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魚羣
魚跳水面，代表它掙扎得非常劇烈！
而託尼從最開始的幾十丈，拉到現在，也不過才縮短了五六米的距離！
要知道，這麼龐大的巨大魚類，起爆發的拉力，是非常巨大的，託尼想用人力把他硬懟上船，非常困難。
而遛魚就是一種很高明的對付大魚的方法。
利用側向位，化解大魚的直接拉力，並且反覆左右橫移，消耗它的體力！
如果說人類在自然界裡，無論是力量、破壞力、還是速度，其實都比不過很多動物，但唯有一樣，是足以站在地球頂尖的。
得益於解放雙手，直立行走，人類的內臟是動物中唯一不受擠壓的，良好的胸腔，發達的汗腺，可以給肺部提供絕佳的散熱、恢復效能。
這讓人類擁有了十分強大的耐力。
連續高速運動，持續的爆發力，爬行、兩棲、跟魚類都比陸地恆溫動物弱太多，它們捕食都是三板斧，用完就廢了。
一旦疲勞之後反應速度會下降一大截，鬥志完全崩潰。
尤其是魚類，所以它們的搏鬥或者捕食和逃跑都是脈衝式的，猛烈折騰幾下然後歇菜，在間歇期基本任人宰割。
不過，金槍魚擁有遠高於其他魚類乳酸代謝能力的紅肌和白肌，賦予了金槍魚拔羣的耐力，這也讓金槍魚在追捕獵物或躲避敵害後能迅速恢復體力。
託尼開始走8字路線，這樣能更好地壓榨藍鰭金槍魚的每一絲體力，不給它任何喘息的機會。
等它顯露出疲軟的時候，就是他一擊制勝的時候了。
夜晚很昏暗，海浪翻涌，很低的能見度跟海浪都會給他提供些許不小的挑戰。
不過這對於託尼來說只會增加他的興奮度。
“卡西法！”託尼終於忍不住喊了卡西法，“幫我加快一下城堡的速度，繞圈走。”
他全部的力量用來支撐魚竿，有時候根本溜不起來，藉助卡西法是很好的選擇。
卡西法也樂於參與，在城堡移動的同時，託尼也利用手中的海竿與漁輪趁機收線。
半個小時過去，託尼累的滿頭大汗。
那巨大無比的青黑色影子，也從25米，逐漸縮短到15米，最後縮短到5米！
它在水中劇烈地拍打，甚至都能將海水迸濺到託尼的身上，以及草地上。
也得虧這裡是草地，不會因爲地上被海水沾溼讓他失去抓地力，不然的話他就被魚拉進海里了。
一聲海浪的翻滾。
託尼趁機再拉海竿，左手狂收漁輪，藍鰭金槍魚被成功拉到了一米。
夏亞此刻已經在一側拿着魚叉等着了，在託尼的眼神示意下，他直接投出了魚槍，接着將它拉了上來。
隨着這頭跟託尼角力了半個多小時的魚逐漸的顯露身形，伊莎貝爾跟阿莉西亞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包括正在用望遠鏡觀察這邊的巴比也是如此。
這是一條有兩米多，寬一米左右的巨獸，絕對是她們見過最大的魚，沒有之一。
它整體像一個紡錘型，身子非常粗壯，背部長着兩個類似鯊魚一樣的深黑色小背鰭，連帶着整個背部都是青黑色，兩側各有兩個銀色的小胸鰭。
藍鰭金槍魚的胸部鱗片特別大，冒着亮閃閃的銀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幅厚重敦實的金屬鎧甲，過渡到腹部，就成了白色，底下也有兩隻劍骨一樣的腹鰭。
相比於粗壯的身子，它的尾根部就顯得很細小了，尾鰭呈新月型，尾柄隆起嵴黑色的硬骨，爲它提供了強有力的擺動力。
它的魚頭看起來很萌，並沒有海洋頂尖捕食者的兇性，一雙白裡透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而託尼的海鉤，就紮在它的下嘴部。
金槍魚的呼吸方式跟其餘的魚不一樣。
它們是在游泳時打開鰓蓋，讓海水直接流過鰓部。
對於適應高速游泳的動物來說，這顯然是非常有效率的呼吸方式，但其劣勢也同樣明顯：
它們需要不停地遊動才能呼吸。
一旦停下，就會立即因爲失去氧氣而死亡，或許這也是爲什麼金槍魚的肉質會這麼特殊的原因吧。
“呼~”
託尼將魚竿隨手丟棄，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地上，但是他的喜悅卻不會因爲疲憊而消失，他看着面前的大魚，大笑了起來，接着喊道。
“爽！”
“這麼大的魚，該怎麼吃？”阿莉西亞說。
“肯定是刺身了！”託尼沒有猶豫的說，“這種魚吃刺身是最完美的了，我帶了芥末來。”
說着就起身從箱子裡拿出了一瓶芥末。
“刺身？”阿莉西亞皺起眉頭，“是什麼？”
“就是生魚片。”夏亞說。
“生吃？”阿莉西亞擡了擡眉毛。
“嚐嚐就知道了。”夏亞伸出手，“把刀給我。”
阿莉西亞將手中的刀遞給了夏亞，他直接上前在金槍魚腹部前中段切了幾塊魚肉下來，這裡的脂肪含量甚至可以高達50%，價格自然也是最貴的。
在盤子裡變出了一些冰塊，接着將魚肉切片放在冰塊上。
這魚肉看上去很漂亮，沒有什麼血腥，有着很漂亮的紋路，脂肪和粉肉層層分明，帶着一些肉筋。
尋常的魚都是白肉，但金槍魚不一樣，更像是紅肉，因爲它內含更多的血紅蛋白。
夏亞拿起一片魚肉沾着芥末後，遞給了阿莉西亞，“試試。”
阿莉西亞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咬了一口，預想中的腥味沒有傳來，反而是在口中直接化開了。
如果說在這之前，那石斑魚的魚肉的鮮甜是比喻，但此刻就是形容詞，她竟然真的在生魚肉裡嚐到了鮮跟甜。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這魚肉的話只能說是口感好，但配上那芥末，那就不一樣了，也或許是芥末掩蓋了腥味，她完全沒有嚐到腥味。
一股辛辣，直衝鼻腔，趁着這辣勁還沒消散，再喝上一口酒神的朗姆酒，烈酒入喉，鮮辣混合着酒精的甜辣，大腦皮層都在微微發麻。
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暢快感。
不遠處正在看着這邊的漁民們也看見了他們享用金槍魚的一幕，略顯寂靜。
剛剛那人類與海中巨獸交戰角力的一幕，他們全都盡收眼底。
他們都是漁民，所以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想要憑藉魚竿釣上這種龐然大物究竟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無論是運氣、力量、技巧以及準備都是不可或缺的。
“那麼大一頭藍鰭就這麼吃了？”一個人可惜的說，“可惜了，要是能拉到市場上去賣可值錢了呢。”
“人家也不在意那點錢。”
“竟然真讓他們釣起來了。”老伯克失神輕喃，“這羣人到底啥來頭？”
不過接着，他就在黑暗中看到了其餘的一些煤油燈的光亮。
他拿起手中的望遠鏡看了過去。
“是誰？”巴比問道。
“老沙遜，老莫里，還有別人的老夥計，他們估計也都看見了。”老伯克說，“估計也是被那光吸引來的。”
他說的都是附近的漁民。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不遠處那煤油燈發出的一閃一閃，有節奏的光芒，那是他們這些本地漁民進行交流的方法。
附近海盜很多，他們白天不敢出來捕魚，只敢晚上出來。
但晚上捕魚是很危險的，爲了互相有一個照應，他們就發明了這種通過燈閃的長短來打字母的方式。
所以老伯克顯然也讀出了對面那船的意思，他咧開嘴角道。
“這頭老鯊魚在笑我呢。
說我釣了大半輩子魚，還不如一個年輕人。”
他哼哼道，“又不是他釣起來的，得意個什麼勁？”
他看向巴比準備讓他也迴應一下對面的那些船。
但是下一刻，不遠處的船不停閃爍的煤油燈的燈火令他的眼神瞬間凝滯。
燈火在那瞬間熄滅，包括四周亮起來的燈火也是如此。
他的表情變了變，轉過頭對着巴比道。
“快！把所有的燈都熄了！”
巴比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將所有的煤油燈全都熄滅。
一時間，整個海面上一片漆黑，寂靜一片。
映襯着遠方城堡庭院上的光輝越發顯眼。
老伯克的表情很難看。
剛剛那些信號代表着，他們有人發現了海盜的蹤跡。
這說明，海盜已經在附近了。
“該死，這羣強盜白天出沒也就算了，晚上竟然也出來了。”巴比紅着眼睛咬着牙說，“他們到底還給不給活路！？”
他的父母就是被海盜殺的，所以對於這些海盜那真是恨到骨子裡了。
“這些天有瑪菲亞的船在白天僞裝成普通的漁民船。”老伯克低聲輕喃，“看起來應該是瑪菲亞影響到他們了。”
巴比看向遠方的光亮，“他們該怎麼辦，我們要去提醒他們的嗎？”
老伯克面色又陰沉了幾分，海風吹拂着他的衣領，做爲大半人生都在跟大海打交道的漁民，他似乎已經能在空氣中聞到那些海盜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了。
“提醒不了了。”老伯克聲音低沉的說，“他們已經被海盜發現了，如果我們把船開過去，估計海盜已經往這裡趕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別被捲進去。”
巴比也知道在這種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也沒辦法去在意別人的死活。
他看向不遠處，接着嘆了口氣，就通知其餘的水手趕快操縱着船離開。
“這麼大的魚，我們該怎麼吃？”阿莉西亞看着一側的金槍魚道。
“給學生吃啊。”託尼說，“這麼大的魚，夠所有人吃了。”
伊莎貝爾笑了笑，“你還怪大方的呢。”
“那是當然，我可是個好老師。”託尼揚眉道，“到時候就把這魚擺在禮堂的桌子上，現切現吃。”
夏亞笑了笑，他現在已經可以聽見託尼的算盤聲了。
忽的，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微微揚了揚眉毛，他的眼瞼微收，笑道。
“看起來我們今天晚上的運氣似乎很不錯。
說什麼就遇到什麼。”
託尼也察覺到了四周的異樣。
他看了看四周，一艘又一艘的船隻暴露在了夏亞的光照中。
船隻大概中等的大小，跟城堡差不多大，船上的人似乎是很長時間都待在海上，皮膚被曬的黝黑，衣服也很久沒有清洗過了。
一些人綁着頭巾，而還有一些人則咧着嘴，露出自己那缺少了幾顆牙齒的大黃牙，骷髏旗幟隨着海風飛舞着。
這些船隻將城堡團團圍住，根本沒有逃跑的方向。
“地中海的海盜這麼猖獗嗎？”託尼嘀咕道。
“各國其實都曾派遣過軍隊打擊這裡的海盜，但每一次卻都能再次起來。”伊莎貝爾夾起了一塊金槍魚送入口中道，“應該是這裡的政府也有一些勢力在資助這些海盜。”
“倒也不意外。”託尼頷首道。
頓了頓，他問道，“我來嗎？”
“不用。”阿莉西亞說，“試試我的新魔法，我叫了一些朋友們來……”
離了有一段距離漁船們顯然也看見了那些在光亮中的海盜船。
“這些人的穿着看上去應該是有錢人，他們應該不會有事，應該會被綁了以後向他們的家人索要贖金。”老伯克低聲輕喃，“但我看那甲板上面似乎有兩個很美的女人.”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所有人都知曉接下來，這羣人的結局會是什麼樣的。
許多人覺得海盜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由的存在，但絕對的自由就意味着絕對的混亂。
這片海洋中不知道沉睡着多少被這些海盜殺死的人，焚燒的船隻了。
“走吧。”老伯克沉穩的說，“趁着這些海盜被吸引，我們趕快離開，如果能找到政府，還能救一救他們。”
但忽的。
船上有一個人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驚呼道。
“老伯克！你們快看下面！”
老伯克低下了頭。
眼前的一幕，令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成了一點。
在他們船下的大海中，一些光亮若隱若現。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聚集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逐漸的將一大片的海域點亮。
大海因這些光亮變的更加通透，這讓他們看見發光的源頭，是一頭又一頭的會發光的魚羣。
這些魚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向着那羣海盜洶涌而去。
這些漁船上的漁民們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
他們在海上捕了這麼多年的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
過去他們無比熟悉的大海，在此刻卻變的無比的陌生。
他們甚至懷疑自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而是被拉入了一處奇幻夢境中。
“嗚~”
一聲悠揚空靈的鯨鳴從海下傳來，這聲長鳴直透靈魂，讓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浩瀚如淵的深海，以及在那深海中游蕩的巨獸……
老伯克被這聲音從失神中拉了出來，在他的凝視下，那發光的魚羣中，似乎有些許龐然大物在其中涌動。
而且數量龐大。
那羣海盜顯然也發現了這一幕，但他們顯然沒有察覺到危險將近，而是略顯興奮的看着大海。
一些人甚至準備好了撈網想要將這些發光的魚撈起來。
不過下一刻。
“彭！”
海水濺起水花，隨着鯨魚那悠揚的長鳴，在那些海盜們驚恐的眼神下。
一頭近三十米長的藍鯨直接從海里衝了出來，向着他們的船傾倒。
“轟！”
一百七十噸的可怕重量重重的砸在那木質結構的大船上，木屑飛濺，整艘船以中間開始向着四周開裂，隨着藍鯨的入海沉入了海中。
那些海盜們落在了水中激烈的掙扎着。
其餘的海盜船見狀立即就打算上去救援。
但是接着—
“嗚！！”
數十隻藍鯨從海底衝了出來了，一艘船上甚至撞上了兩到三隻藍鯨，做爲這個地球上最爲龐大的物種，僅僅只是體重就足以是最爲強大的武器。
一些小型的一點的船隻，甚至直接被魚尾撞毀。
但落水還不是結束，他們被那些發着熒光的魚直接拖入了水中，老伯克甚至還看見了一些鯊魚、虎鯨之類的深海猛獸。
在陸地上生活的人類落入水中之後，完全不是這些海洋霸主的對手。
很快，這些海盜們徹底消失在了海面上，只剩下了些許木屑跟船隻殘骸在海面上漂浮。
籠罩着月色的烏雲也不知何時散開了。
一輪圓月照在海面上，配合上那些散發着熒光的魚，讓他們能更加清楚的看清楚那艘“船”的樣貌。
那根本就不能被稱之爲船，造型是他們所見的船中最爲怪異的，還有這幾個煙囪，在冒着縷縷黑煙。
巴比震撼中回過神來，連忙拿起望遠鏡，他看見了遠方漁船上也有幾個在用望遠鏡看向這邊。
顯然，剛剛那一幕他們也看見了。
看着他們臉上的表情，巴比覺得他們的心情此刻應該跟他的心情一樣。
震撼的難以言表。
那羣發光的魚羣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在那艘怪異的船附近遊蕩。
庭院中的一個女人走到了圍欄邊，藉着月光跟熒光，巴比也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樣貌。
他微微張大了眼睛，呼吸也略顯停滯。
銀白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腦後，柔和的月光好似將所有的靜謐都揉碎了揮灑在了她的髮絲上。
阿莉西亞身上沒多少歐洲血統，她的皮膚也不像是歐洲人那種毛孔粗大的粉白，而是一種偏向於亞洲的冷白。
四周魚羣的光輝映照在她那雪白的皮膚上，好似在她的身上籠罩上了一層白光，如神似聖。
他從未見過那般美麗的女人，不似凡間的生靈……
藉着月光，即使是不用望遠鏡實際上也能看的恨清楚。
在四周漁船上人們的目光下，一頭藍鯨從水面中浮了出來，靠近了圍欄。
而那女人則緩緩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下巴。
人們的呼吸略顯停滯，眼睛緩緩的張大，努力將眼前這一幕深深的刻入腦海中。
他們有些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眼前這一幕。
如同一位女王將利劍搭在對自己半跪的騎士肩膀上授勳。
又如同一位海之女神予以自己忠誠信徒的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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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魚羣在那四周環繞，散發着聖光。
此刻，在那月光以及柔和的熒光映襯下，所有人都覺得這一幕如同聖經裡的故事一般神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