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在這裡設立一個空間魔法,讓你可以自如的往返這艘船,如果你想要前往其餘地方的話,也可以乘坐這艘船。
如何控制,我想你應該清楚了。”
夏亞緩緩的從座位上起身。
“伱也要離開嗎?”託尼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今天要離開人世了。”夏亞說。
託尼低垂着眼眸,接着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長壽的人就是如此,歲月總是會一點一點的剝奪你所有熟知的一切。”
託尼過去在霍格沃茨教學的時候教過不少的學生,他向這些學生傾注了精力,看着他們一點一點的長大成材,也自然會投入感情。
不過,賢者之石是有限的,他不可能給所有人
夏亞靜靜的注視着託尼,但他並未言語,只是緩緩的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次的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回到地球了。
此刻他站着的地方是蒙特尼莊園,近兩百年過去,這裡已經變成了一處繁華的小鎮。
戰爭停止之後,這裡逐漸的恢復了生息,有許多外來人來這裡旅遊,看看他面前的這座十六世紀留下的貴族莊園。
不過夏亞未曾在這裡停留,而是緩步進入了莊園中。
莊園內部已經開始停止了進入,所以街道上寂靜一片,不過四周的一些隱蔽的地方則仍舊潛藏着刺客,他們是負責站崗的哨兵。
顯然,這裡的人看不見此刻的夏亞。
他緩步的順着樓梯走了下去,來到了那個兄弟會立誓的地下室中。
夏亞的雕像十分顯眼的擺放在正中間。
而在他的四周,則是兄弟會自創建以來引領了刺客們的傳奇刺客,被賦予了“導師”之名,其中一個就有黑朗。
準確的說,黑朗的雕像雖然停放在夏亞的旁邊,但是他的雕像則是最近才建立的。
因爲黑郎要比普通人活的要久,而爲活着的人立像是黑郎不喜歡的。
當然,夏亞像是一個例外,因爲他對於這些刺客來說,本身就是很虛無的存在。
給他立的像已經有不少了,夏亞也已經習慣了。
他看向了這個地下室一角。
那裡臨時擺放上了一個病牀,一位像是一根枯木的老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手上插着輸液管,不過顯然無論什麼藥都無法延緩他的死亡,這僅僅只是讓他逝去的輕鬆些罷了。
好幾個醫生圍着他,檢查着他的生命體徵。
而在這個平臺中,很多穿着刺客服的刺客正整齊的面向那個病牀,並且低着頭吟誦着兄弟會的信條。
夏亞穿過了這羣人,來到了老人的身邊,他們毫無所知。
他低着頭,看着已經老的不像樣的黑郎,看着這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見到的活人。
夏亞的眼神忽的閃過了剎那的恍惚,只有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察覺到了歲月的變遷與流逝。
黑郎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緩緩的睜開了自己那雙渾濁的眼眸,他看到了站在自己牀邊的夏亞,渾濁的雙眸中出現了一抹光亮。
“先先生”他激動的說,不過因爲已經很虛弱了,所以聲音十分沙啞。
由於四周的人看不見夏亞,所以黑郎的這個反應在他們眼裡自然是異常的。
他的主治醫生順着黑郎的視線看向了夏亞站着的地方,在見到那個地方沒有任何人後,那醫生疑惑的問道。
“您看見了什麼?”
不過黑郎顯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是繼續道。
“沒想到,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再見到您。”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而主治醫生則示意他們安靜。
瀕死的時候出現幻覺並不少見。
老人此刻的生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無需去做多餘的事情。
黑朗眼神迷離的低聲輕喃。“我全家死去之後,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爲了復仇。
我當時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並且決定爲此付出一生。
但沒想到,因爲遇見您,這一切的不可思議都實現了。
我的人生多出了更多時間,能讓我實現我真正的理想.”
“你的理想實現了嗎?”夏亞問道。
老人笑了笑,“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尺度,不過,所有的種子都已經種下,我相信這個種子終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人類最爲美好的那個世界,也終將到來。
因爲這是每一個人類的內心深處都渴望的事物。
他們無意與有意間,自會向那個未來前行。
到那個時候,兄弟會也將無需存在”
“你還想再活下去嗎?”夏亞問道。
老人張了張眼睛,他沉默了片刻,釋然的笑道。
“我的朋友、後輩,我所熟知的一切都在歲月中逝去。
漫長的壽命對於許多人來說是恩賜,但對於我來說,只是沉重的事物
就算多了一些壽命,也不過是空耗時光,過於無趣了。
想活出的人生,成倍的活出了,想要實現的理想,實現的差不多了,我的人生已無遺憾。
故事終要有一個完美的句號。
將機會,給需要的人吧
先生。”
醫生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甚至於身後的那些刺客也停止了唸誦。
一些年長的刺客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了一側的梅林像。
房間內寂靜無聲,只有黑郎自己自言自語的聲音。
但這種聲音,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直起雞皮疙瘩。
相比於過去經常在霍格沃茨門口守託尼,想要尋求賢者之石增加壽命的那些魔法師,黑郎要遠比他們坦然的的多。
他們遠離人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黑朗,卻是切切實實的在這人世紅塵裡經歷了一切。
夏亞沒有去強留他的意思,只是道。
“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夏亞一直都是一個很戀舊的人,而且眼前這個自己第一次編織了命運的人,對於他而言也是比較特殊的存在。
老者思考了一下,“我”
“不要拒絕,這是你應得的。”夏亞說。
黑郎知曉自己此刻不該拒絕,他長舒了一口氣,接着繼續道,“我這一生,並未有子嗣留存,不過,我的妹妹則有後人。”
“你想要讓他們擁有力量嗎?”夏亞說。
“不。”黑郎眨了眨眼睛道,“我這一生最大的經驗就是,力量並不是絕對的事物,這個世界上,更加重要的東西,是智慧.”
夏亞的眼中閃動着微光,“如你所願.”
黑郎笑了笑,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低聲感慨道。
“真是.漫長的人生啊”
他沒有再說話,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躺在了牀上,不過,一側的檢測儀則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那心電圖也直接變成了一條直線。
這位傳奇刺客,也於今日走向了終結。
低沉的抽泣聲在這個大廳內迴盪,而漸漸的,這抽泣聲變成了此起彼伏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