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追星勢！”
兩聲嬌喝幾乎不分前後，令狐蓉兒喊出蝶戀花後，身體便消失了。倒不是徹底地消失，還記得先前與東方囡囡碰撞的摺扇嗎？後者被擊飛後停留在半空中，令狐蓉兒現身之處便在摺扇後方。
“空間力量？”躲在樹叢中的楚雲衍訝然喃喃，似乎也只有空間的力量，才能引發這類似於傳送的一幕。
楚雲衍沒有猜錯，蝶戀花是令狐蓉兒的入道級技能，它涉及到粗淺的空間力量，可以在兩把摺扇上各留下一個空間印記。令狐蓉兒能憑藉印記在兩柄摺扇間進行一定距離的空間穿梭，令敵人難以認準攻擊方向。
但千萬不要以爲這就無敵的，且不說技能使用之後會有CD，單是東方蓉兒接下來所使用的技能便足以讓令狐蓉兒頭疼了。
楚雲衍記得，東方囡囡是瞄準令狐蓉兒先前所在的位置前衝的，可就在後者出現在半空之時，東方囡囡的身體居然詭異地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旋即如利箭般飛向空中。鐵拳所指之人，赫然是令狐蓉兒。
“鎖定技？”楚雲衍一愣，猜測道。
他又說對了，東方囡囡的追星勢在觀賞性方面或許比不上蝶戀花，但它有一個讓人頭疼的能力，鎖定。哪怕是令狐蓉兒在虛無空間穿梭了一回，也無法將之抹除。
面對東方囡囡來勢洶洶的一拳，令狐蓉兒神色依舊未見變化，手印一變，她又消失了，也可以說她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鎖定技生效，東方囡囡身形再轉，這一次，令狐蓉兒不躲了。
蝶戀花雖然玄妙，但缺點也很明顯。首先，僅僅作爲一個入道級技能，它在六十息之內只能製造兩個空間印記，一把摺扇上一個，也就是說六十息之內令狐蓉兒無法空間穿梭超過兩次；第二，和其他入道級技能相比，蝶戀花需要消耗更多的真氣；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技能本身並沒有什麼攻擊力。
最後一點要說明一下，蝶戀花雖然沒有攻擊力，可憑藉它的玄妙，依然可以戰勝普通的入道級技能，可惜遇到了同樣不凡的鎖定技追星勢。
令狐蓉兒不躲，不代表她認輸了，恰恰相反，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如果說蝶戀花是最玄妙的入道級技能之一，那麼追星勢就是衆多入道級技能中威力最強的類型，爆發之高直追啓靈級技能。但正所謂有得必有失，追星勢擁有超負荷攻擊力的同時，也擁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傷害衰減。
隨着修士移動距離的增加，追星勢命中敵人後造成的傷害就越低，而蝶戀花的兩次空間穿梭，讓東方囡囡多行進了至少六、七丈距離，可以說現在的追星勢，攻擊力已經無法算作技能的範疇了，頂多是強力的普通攻擊，用遊戲的詞彙講，就是上限一擊。
打開的摺扇擋住了東方囡囡的鐵拳，令狐蓉兒借力後退。
右腳輕點卸去殘餘的力道，令狐蓉兒搖頭道：“東方囡囡，你我也算知根知底，我們都清楚自己的技能奈何不了對方，何苦要做這種無用功呢？”
東方囡囡保持着一拳轟出的姿態，她擡起頭看着令狐蓉兒，臉上的笑容變得很奇怪。
饒是對她非常瞭解的令狐蓉兒，此刻也有種看她不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令狐蓉兒隱隱有些不安。
一層淡淡的光圈出現，將東方囡囡的嬌軀完全籠罩，片刻之後悄然破碎、散去，像是衝破了某種束縛，而東方囡囡的氣勢，在這一刻陡然攀升。
東方囡囡天生帶有一種侵略如火般的氣勢，連帶她透體而出的真氣都呈現出妖豔的紅色，紅色以前臂處最爲濃厚，也就是拳套所在的位置。熾熱的氣息席捲，就連十數丈開外、躲在樹上的楚雲衍都有種血液即將沸騰的感覺。
“東方囡囡好強的實力，冰山美女要危險了。”楚雲衍低語一聲，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到處都是火紅的熱浪，二女就如同在水下的游魚，身形隨着水波的盪漾而扭曲變幻。
令狐蓉兒站在熱浪中，一身白衣的她彷彿是火海中的冰山格格不入，不知爲何，此刻楚雲衍看着她那柔美的背影，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忍情緒。
“沒想到，你已經先我一步踏足啓靈境界。”望着東方囡囡，令狐蓉兒複雜道。
東方囡囡嫵媚一笑，道：“令狐姐姐，我已經掌握了第四個技能，這一次你又如何擋我？趁我還沒有出招，認輸吧。畢竟你我同門一場，你又是我在鬼谷門唯一認定的競爭對手，從某種意義上說，我不希望你隕落在我手中。”
有一句話東方囡囡沒有說，她的師尊徐英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傷令狐性命。對此東方囡囡雖然疑惑，卻也不敢違背。
令狐蓉兒臉上的複雜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然。作爲鬼谷門最出色的弟子之一，她的心性何其堅定，又怎會被頹廢束縛？
她的聲音更顯清冷：“出手吧，人可死，師命不可違！”
東方囡囡閉上眼睛似是嘆息了一聲，待她再次睜眼時，異變突生。
“破鏡勢！”
原本在東方囡囡的氣息影響下，場中充滿火屬性真氣，而此刻，這些火屬性真氣居然寸寸碎裂。打個比方就是一塊玻璃，巨力作用下碎成了一粒粒粉塵。
令狐蓉兒此刻感覺是最強烈的，每當她的身體觸碰到一粒粉塵，動作就會慢上一絲。千萬不要小看這一絲，現在場中每一塊方寸空間都有數以萬計的粉塵，哪怕是打個哈欠這樣動動嘴的微小動作都會沾染上千百粒，這千百粒粉塵疊加在一起效果絕對是巨大的。
她已經知道東方囡囡這個技能的作用了，減速。這是一個控場類技能，在粉塵波及的範圍內，對手任何動作都會變慢，哪怕是在同級別的戰鬥中，該技能都可以左右比賽的勝負，更何況此時東方囡囡的境界比她高上一階，落敗似乎已成定局。
令狐蓉兒當然不會輕易認命，豐富的戰鬥經驗讓她在觀察四周後有了定計。只見她素手一抖，手中摺扇快速甩出，面對強敵竟是率先出手。
“燕還巢！”
這是令狐蓉兒的尊級技能，也就是之前拋飛摺扇攻擊東方囡囡的那招，正如招式的名字，此招擁有重回施術者手中的特性。
“想傳送嗎？”六十息限制時間早已過去，因此東方囡囡立刻就看穿了令狐蓉兒的目的，“那我便將它打出蝶戀花的傳送範圍！”
作爲令狐蓉兒的老對手，東方囡囡知道蝶戀花的極限傳送距離是十五丈，只要超過了這個距離便無法進行空間穿梭。至於燕還巢本身帶有的“歸巢”特性是可以被打破的，前提是打破它的力量足夠，而邁入啓靈境界的東方囡囡顯然擁有打破它的能力。
於是乎東方囡囡連着做了兩個側空翻，第一個是爲了蓄力，第二個是爲了更好的發力。
“破山勢！”
拳意肆虐，迎上了飛來的摺扇，這一次不再是勢均力敵，拳套勢如破竹，一下便轟飛了摺扇。
由於東方囡囡全身心地應對飛來的第一把摺扇，所以她沒有注意到，令狐蓉兒的俏臉莫名奇妙變得無比蒼白。
而這個時候，第二把摺扇也到了，東方囡囡照例將之轟飛，奇怪的是，拳扇相接的瞬間，東方囡囡感受到了與前一把摺扇不同的觸感。
起初東方囡囡並未多想，可她目送摺扇向遠處飛去的時候，發現第二把摺扇之上居然出現了裂痕。
“這不可能！”東方囡囡很清楚令狐蓉兒一對連心扇是由天外隕鐵所鑄，堅硬異常，哪怕她是啓靈境，哪怕她傾盡全力，也不可能在摺扇上留下一點點痕跡，更別說直接打裂。
“是從內部被破壞了！”東方囡囡斷定道，只是她不知道令狐蓉兒到底做了什麼，纔會令天外隕鐵都難以承受。
而當她疑惑地看向令狐蓉兒時，東方囡囡震驚了。
那是怎樣悽美的畫卷啊，令狐蓉兒單膝跪在地上，靠雙手的支撐纔不至於摔倒，她絕美的俏臉已不帶絲毫的血色，嘴角懸掛的血絲不論是與蒼白的臉頰還是與她素雅的白衣比照，都顯得那樣鮮豔。
儘管如此，令狐蓉兒的眼神依舊堅定，她淡漠地望着東方囡囡道：“你是不是很疑惑？”
一語落下，不等東方囡囡回話，令狐蓉兒取下了右手食指的戒指。
“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面。”
東方囡囡不是傻子，她自然知曉令狐蓉兒拿出空間戒指不會是爲了將所得至寶交給自己，因此看見後者的動作，她反倒有些不安。
東方囡囡警惕道：“令狐，你要做什麼？”
“不叫姐姐了嗎？”令狐蓉兒揶揄道，然後再不言語。她輕輕摩挲着戒指，片刻後將之緊緊攥住。
這一刻，不論是楚雲衍還是東方囡囡都清楚地感覺到空間變得紊亂了起來，他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東方囡囡的手，那裡正是紊亂的源頭。
“空間奧義？”東方囡囡失聲驚呼，她感覺到一股奇特的推力正迫使她遠離令狐蓉兒，“令狐你瘋了？沒有掌握空間之力就施展空間奧義的後果你知道的啊！到時候寶物保不住不說，你的身體也會被空間割裂成碎片！停手啊！”
令狐蓉兒訝異地瞥了東方囡囡一眼，道：“你是在關心我嗎？停手？已經來不及了……”
似是爲了印證她的話，只見幾十道銀色的光華出現在令狐蓉兒左手附近，如小蛇一般在她左手三寸範圍內不斷穿梭。令狐蓉兒的手背、手腕乃至整個前臂上，一條條細密的血痕接二連三地出現，幾乎是頃刻之間，她的手從遠處看過去已完全變成了紅色。
光華穿梭地越來越快，某一刻，銀光自令狐蓉兒掌心乍現，所有光華都消失不見。看見這一幕，令狐蓉兒無力地閉上了眼睛，身體軟倒在地，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