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大哥，聽說那小子又回來了？”
聽到有人這麼問，唐虎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畏懼，但想到自己籠絡了那麼多高手，又略微心安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遠處盤膝而坐的八人，嘴角蕩着殘忍的微笑。
孫儲一，成人禮第一，善使雙刀；
金雨，成人禮第四，拳法出衆；
馮燦，成人禮第五……
這幾個人在此，即便楚雲衍真得來了，唐虎也有信心將他留下，到時候什麼仇恨都會消了。
“上次吃虧在不瞭解，他的技能的確厲害，但實力也沒有比我強上太多，之前他真氣突然恢復，應該是憑藉裝備。”唐虎冷靜地分析了一番，最後徹底安心。
“這一次，定要他有來無回！”
“唐虎大哥，不好了！”一名貴族弟子神色慌張地跑過來，唐虎見狀，面色微冷。
“有事說事，鎮定點。”
那名弟子喘了兩口氣，道:“那些賤民要造反！今天他們集體罷工，我們說了兩句他們還動手！”
“皮癢了打一頓就好了，這種小事幹嘛來彙報，你自己解決不了嗎？”唐虎冷冷說道。
那名弟子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他們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十幾個幫手，我們……沒打過。”
“幫手？”唐虎挑挑眉毛，不待他思考，又是一名弟子跑來，說出的話讓唐虎面色再變。
“唐虎大哥，那些平民都聯合在一起了，看那模樣是要反抗我們！”
“好手段啊，”唐虎獰笑一聲，他知道這定是楚雲衍出的主意，不過對這一天的到來，他本就預料到了。
唐虎擺擺手吩咐道:“也罷，生存試煉還有兩天就結束了，這些廉價勞動力也沒有什麼大用了，你們把所有人都派回來吧。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是打算在生存試煉結束前和我們來一次大對決。”
“唐虎大哥，那我們就單純在這裡守株待兔嗎？”
唐虎身邊多了一個衣着並不算奢華的弟子，他叫張潯，本是平民弟子，後因智力比一般人高一些被唐虎看中，收爲小第，也就是所謂的僞貴族。
唐虎望着他，笑了笑道:“你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嗎？”
張潯分析道:“雲夢山現在地廣人稀，想把所有平民弟子都集合起來肯定很耗費時間，眼下可以趁他們還未集結完畢，直接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唐虎聽完他的話，點了點頭，然後皺眉問道：“方法是不錯，可就像你說得雲夢山地廣人稀，我們想要摸清反搶小隊的位置也不容易啊。”
“我們只需隨便跟蹤幾個平民弟子，他們既然是要去尋求庇護，那麼自然知曉反搶小隊所在之處。”張潯笑笑，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唐虎恍然大悟，大笑道：“此計甚妙！”
“另外我們還可以雙管齊下，如此……這般……”
…………
“季牢師兄，平民弟子聚集情況如何了？”
季牢將手中的名冊放下，臉龐之上雖然佈滿疲憊，但神情中夾雜的欣喜是免不了的。
他指着名冊道：“到現在爲止，已經有兩百多名平民弟子投奔我們，這個數字還在急劇增長，估計到明天能達到五百之數，屆時以二敵一，即使那些貴族裝備再好也沒用。”
阮糖聞言點點頭，美目掃了一眼後方巖壁上的山洞，憂心忡忡道：“低層戰力方面是不用太擔心，可是也不知道洪兄能否應付那成人禮前十名，那纔是最重要的戰圈啊。”
“洪兄什麼時候讓我們失望過？放心吧。”季牢安慰道，話雖如此，但從他眼底的不安可以看出，他其實也沒有多少信心。
就如他剛剛所說的，凡境之中以二敵一，即使裝備不利也可以一拼，尊者境同樣如此，更何況他們這邊高端戰力只有楚雲衍一個，他要一個打九個，談何容易？
看阮糖雙目失神，季牢又道：“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只要我們聚集足夠多的平民弟子，就算成人禮前十也不敢輕視。”
“也是，”阮糖笑笑，道，“對了季牢師兄，一會兒是不是還有一批平民弟子要來。”
季牢又拿起名冊看了兩眼，確認道：“是的，今天下午的最後一批。奇怪，按理說這個點他們應該到了，我看看去。”
季牢走後，阮糖目光又落在山洞上，良久嘆了口氣。
從外界看山洞毫無異常，那是因爲器靈用特殊手段將之遮掩，山洞之內楚雲衍盤膝而坐，灰色氣流透體而出，充斥整個山洞。
煙霧繚繞中，似乎還能聽見少年的喃喃：“什麼是死亡？”
魃的殘魂消散後，楚雲衍反覆瀏覽了他的一生，誠如後者所說，他這一生殺人無數，楚雲衍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死法，什麼割頭顱、絞心臟都是輕的，光是被魃製作成人彘的便不下百人。
或許是因爲看過太多的鮮血，楚雲衍雙眼都映着紅色。
他的肉身就坐在山洞內，靈魂則倚着墓碑。
“死亡，肉身磨滅就是死亡嗎？顯然不是，還有魂靈。魂靈消弭呢？”
“或許是，但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楚雲衍想到了許多地星上逝去的將軍、偉人，然而他們都被歷史所銘記，那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如果歷史的長河都乾枯了，會是怎樣？”
楚雲衍腦海裡突然掠過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然而當這個想法出現後，便再也揮之不去了。
想要歷史消亡，只有一種方法可以做到，那便是物種滅絕。如果人類都滅絕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呢？
只有寂寥。
楚雲衍好像抓住了什麼，他開始繼續順着這個想法思考下去，而這時，外界他的肉身有了變化。
器靈的分身不知何時再度出現，他正怔怔地望着楚雲衍出神。
在他的視線裡，少年全身散發一層灰色的光圈，雙眸不知何時已經徹底睜開，在他的眼眸裡盡是抑鬱、邪惡、殺戮、嗜血、絕望等等一系列負面情緒，器靈只是看着，就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而相比於楚雲衍身體的變化，他對外界的影響還要大得多。
天空之上灰雲滾滾，烏雲壓山，彷彿大雨將至。如果仔細看，那些烏雲盡是圍繞着楚雲衍所在的山洞飄蕩，兩者之間還有數不清的灰色絲線相連。
“轟——轟！”
低沉的雷鳴聲響，似乎孕育着某種恐怖存在的誕生。
器靈見此，雙手合十，口中默唸聽不懂的言語，最後右手指天，伴隨着七彩光芒一閃而逝，天上的異象這才停止。
在外界看來，這就像是天要下雨，然而沒下成。
器靈盯着楚雲衍，臉上泛着苦笑，自言自語：“我對你的期望已經很高了，以爲你能悟出一條高級大道，沒想到居然是聖道，天哪，你這才尊者境啊！”
在這個世界上，神兵大道有級別一說，這種級別沒有嚴格的規定，一般試威力而定。神兵大道一般分三個等級，統稱低級、中級、高級，其實高級之上還有一種頂級大道，也叫聖道只不過少有人知。
截至目前，千古世界被人悟出的頂級大道只有五種，每一種都有驚天地泣鬼神的莫大威能，出世之時更有天地異象相伴。
“也不知這臭小子悟出的是哪一種？和死亡有關的只有絕命大道和幽冥大道吧？難道是某一種新的大道？那樣的話就有意思了……”器靈笑眯眯地期盼着。
且說季牢，他左顧右盼終於是盼來了今天最後一批前來投奔的平民弟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過來了，看到領頭之人，他立刻笑着迎上去。
“霍風兄，你們來了？”
霍風是季牢的故交，二人也算是從小一同長大，因此看到他，季牢自然欣喜。然而讓季牢疑惑的是，一直屬於樂天派的霍風卻顯得心事重重。
“霍風兄，你怎麼了？”
霍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視線悄悄往後方飄，可惜大剌剌的季牢並未注意到。
倒是霍風身後這些人的着裝讓季牢不解，一個個都蒙着面。
季牢不由問道：“霍風兄，他們這是……”
“偶感風寒，不礙事。”霍風沒來得及說話，右後方的一人便回答道。
季牢不疑有他，點點頭道：“雲夢山晚上還是挺涼快的，應該注意。那我們快些和大部隊回合吧。”
他說着，便率先在前面帶路，霍風還想說什麼，無奈背心突然多了一隻手，到嘴的話只能嚥下，最終化爲一聲無奈的嘆息。
帶着他們來到營地，季牢爲他們安排好住處，隨後道：“不好意思霍風兄，因爲你們是最後來的，所以只能住在最外圍，還請見諒。”
“無妨。”衆人皆道，唯有霍風一言不發。
季牢正要離去，又聽見有人問道：“對了，這位師兄，還不知道洪兄在哪裡，我們來此主要是爲了一睹洪兄風采。”
“洪兄？他在後面的山谷閉關呢，所以短時間是見不到了。”季牢想都沒想便說道。
接着他便離去了，可路上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管霍風還是他帶來的那羣人都怪怪的，可究竟那裡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
季牢沒有察覺到，幾名黑影正悄悄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