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京城淺水埠亂了套。
鐵棺材之謎破解,鴉片倉庫浮出水面,六扇門找到了漕幫走私福壽膏的證據,鐵證如山,動手緝拿,直接抄了淺水埠。
六扇門的辦事過程沒什麼可說的,如今九門提督換人,不再和三法司有部門間的扯皮,能順利借來巡防營的官兵協助,人數兵力上是碾壓的,很快就把漕幫衆們逮捕了。
若是說有什麼波折,大概也就是在高端戰力上,翁德巖的師傅到了。
漕幫兩個大師,六扇門也兩個大師。
看似好像勢均力敵,然而實際上,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的,大師與大師之間,因爲擅長領域不同,差別比大師和普通人還大。
老頭手裡一把渾水棍舞的虎虎生風,如同密不透風的壁壘,竟然輕易就招架住了六扇門第一高手血凝的十三把快劍。
交手才十招,血凝已經開始顯露敗相,旁邊的追風見狀,也加入戰局,但兩人以二對一,卻仍然不敵,
翁德巖都沒出手,在旁邊越看越酸,師傅要把會的這渾水棍法教全了給他,他也不至於受制於六扇門。
武行就是這樣的,不是你有天賦就一定能功成,還得看師傅教你多少,教三成你就會三成,教五成你就會五成。
除非有那種能自己摸索自創武功的罕見天才,那多少年不定才能出一個的武學奇才,武行能自創出傳世武學的江湖傳說,就等於科學界的霍金愛因斯坦,那是個例,他們創造武學,多數武行指着這些前人留下的武學吃飯,一代代傳下來。
然後不定哪一代有敝帚自珍,藏把式,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願意教真東西的師傅,真東西傳不下來,所以武行這兩年越來越式微,新的大師越來越少。
噹啷!渾水棍磕飛了血凝的十三劍,倒飛而出,劍雨咚咚咚落入河裡,沉了底。
“哈,六扇門神捕堂,不過如此。”
翁德巖的師傅哈哈大笑,帶着徒弟和一羣漕幫衆大搖大擺的囂張拒捕,突圍而出,眼看就要逃離京城。
嗖,圍觀百姓裡一道灰影飛出。
翁德巖師傅大師的反應可不是蓋的,瞬間就注意到了,心說哪來的刁民扔暗器,擡渾水棍想磕開,卻不想,啪!
他這根百鋼精煉打造的渾水棍,本應該是上好的寶兵器,難有尋常之物能碰一碰,但不想,被這人羣裡不知什麼路人甲丟出的灰影暗器一撞,卻脆的跟紙一樣。
咔嚓,折了。
翁德巖的師傅大駭,什麼東西?!
但眼下容不得他問,那“暗器”剛折了渾水棍,眼瞅着就又衝他的腦袋來了。
大師有渾身氣罡護體!
當!大師罡氣同樣跟紙糊似的,灰影暗器一閃而沒,不知道哪去了,剛纔還力壓四大神捕的漕幫高人,突然不動了。
翁德巖還愣了下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再一叫,師傅,怎麼不走了?
然後前面師傅回過頭來,滿臉的癡呆之相,嘴裡只剩下,阿巴阿巴。
壞了!翁德巖一眼就知道糟了,暗中怕是有高人出手,他師傅這是栽了呀!
翁德巖到底是個狠角色,眼看着六扇門又追上來,師傅沒了他可打不過四大神捕,當機立斷丟下漕幫衆,眼下只顧自己逃命,他可還不想被抓了斬首呢。
他推搡着漕幫衆去跟六扇門的捕快拼了,自己轉身就跑到運河邊上。撲通!一個猛子,扎進了京運河裡。
河面一陣漣漪,翁德巖不見了蹤影。
亂哄哄的騷動之後,漕幫衆盡數被六扇門逮捕,包括那個大師,翁德巖的師傅,人被發現時已經變成了癡呆,令神捕們一驚,這手段有點眼熟。
神捕們四下尋找是何高人相助擒賊,然而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中,一位不起眼的京城普通市民林先生撿起了埋人鏟,已經融入人羣裡離開了。
九爺出手,鬼門關之下,都是一鏟。
……
往後過了幾天,三法司跟朝廷彙報,淺水埠漕幫因走私福壽膏被徹底剿滅查封,除了老大翁德巖在逃,其他犯人皆伏法。
然後該判充軍的充軍,該殺頭的殺頭,那翁德巖的師傅,就被殺了頭。
菜市口斬首示衆,然後,屍體被送到了林壽的縫屍鋪裡縫屍。
晚上,賣屍錄現,走馬燈起。
林壽看着走馬燈的舞臺,獲得新的走馬燈,如接合上了一塊缺失的拼圖。
淮河地段,那一年,那一天早上。
先前縫過的鹹老二在河這頭,翁德巖的師傅在河那頭,水上出現水猴耍棍的異象,兩人分別看了半套大鬧天宮棍法,誰都沒得全了,都在尋找另一半而不得。
但如今,在林壽的走馬燈裡,這套棍法合二爲一了,被他撿到了。
當然,林壽對棍法本身興趣不大。
他不缺武學,這棍法就是再厲害,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用,如今組合起來看,這大鬧天宮棍法也確實就那麼回事,如果放在江湖武林裡,絕對算的上神功,但在有賣屍錄的林壽這,看不上眼。
林壽比起棍法來說,他更感興趣的,是淮河上這個水猴耍棍的異象本身。
出現異象的那天,淮河上起了霧,所呈景象虛幻迷濛,如同海市蜃樓,但是仔細看又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
河這邊看是半部神功棍法,河那邊看是半部神功棍法,林壽試着從上往下看……淮河上棍法遊走,攪動着流雲和水中的漩渦,猴子手裡如同拿着一支大筆揮毫潑墨,畫出山川河流,道引路途。
林壽看的眉頭一挑,這棍法攪雲,似乎像是在畫些什麼,他拿來紙筆謄抄下來,最後,一張地圖落在紙上。
地圖上標註了一些地標山脈河川,還有一個大紅叉打在某個地點,告訴人這裡有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可疑的藏寶圖。
這淮河上的大鬧天宮棍法裡,不僅有神功,還有藏寶圖,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林壽仔細觀察這天宮藏寶圖上的地標,對應大景的疆土,紅叉指向應是蘇杭之地。
古人云,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