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綵衣沒有騙方望,這片山林裡確實藏着一處福地,位於山谷內,山谷口以及周圍的山體明顯被施了陣法,導致這裡的靈氣沒有外泄,讓人感覺不到此地靈氣的特殊之處。
此福地的靈氣是外面的十倍不止,入谷後,方望開始打坐納氣,小紫則繼續檢查儲物袋,蛇目時不時看向遠處的屠綵衣。
山谷內是一片平地,花草成叢,樹木不算多,但都很高大,屠綵衣便躺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假寐,側躺着的她將大腿完全展露出來,剛好還對着方望。
方望沒有全身心的修煉,神識一直盯着她,倒不是他有非分之想,只是他對屠綵衣保持着警惕。
一晃眼,五日過去。
方望的靈力徹底達到充沛的程度,這期間,屠綵衣動都沒有動一下,方望都懷疑她是不是靈魂出竅了。
小紫沒日沒夜的整理,總算檢查完,把對方望有用的東西全都集中在十二個儲物袋內,方望將這些儲物袋全都別在腰帶上,然後看向屠綵衣。
“好了,該上路了。”
屠綵衣一聽,跟着睜眼,然後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方望收回目光。
這女人在給他設陷阱!
他絕不會上當!
“公子可真夠快的,看來修行的功法不簡單。”屠綵衣落地,一邊走向方望,一邊饒有興趣的說道。
方望沒有接話,而是縱身躍起,御劍而去。
他迅速飛出山谷,回頭看去,瞧見屠綵衣赤足踩着兩個金輪,迅速飛來。
“風火輪?有點意思。”
方望挑眉想到,然後收回目光,看向天邊。
小紫則對着屠綵衣,時刻監督着她。
……
一座繁華的城池內,絡繹不絕的修士行走在各條街道上,兩邊的商鋪販賣着法器、天材地寶、妖寵、雜物等等。
一間客棧內。
修士們一邊飲酒,一邊對向大廳中央的一名中年書生。
“萬毒陣一起,天地鬼哭狼嚎,風雲變色,那叫一個可怕,身處其中,彷彿墜入十八層地獄,天元劍聖方望傲立於蛇妖頭上,毫無畏懼,青蟬谷的上萬魔修怎麼也想不到,那麼多人聯手立的萬毒陣會擋不住方望!”
中年書生語氣激昂的說道,很會煽動聽客們的情緒。
周圍的修士們都聽得如癡如醉,眼中滿是心馳神往之色。
誰不向往一人擊退一教的傳奇戰績?
有人感慨道:“斬大妖王,擊敗劍宗,再殺穿青蟬谷,方望是否算得上當今的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當即就有不少修士附和,他們的眼界不高,而方望已經是他們聽聞過最霸氣、最強的人。
“青蟬谷這些年多次遭受襲擊,實力早就配不上九大教派,而且他們還是毒派,擊敗青蟬谷,可算不得天下第一,毒這種玩意只能在低境界發揮效果,高境界修士憑藉內功就能抵禦毒,當年太淵門的楊元子能殺進殺出,前些年的金霄教大修士也能,只是方望的天元寶靈誇大了這份戰績而已。”
一道不適宜的聲音從角落傳來,語氣夾雜着譏諷,不知是嘲諷青蟬谷,還是看不起方望。
“喲,你口氣這麼大,那你去闖一下青蟬谷試試!”
一名男子拍桌而起,怒聲喝道,此人赫然是顧天雄。
顧天雄正在飲酒,聽着書生吹捧自己的兄弟,心裡好不暢快,結果有人竟敢貶低方望。
不能忍!
顧天雄的目光緊緊盯着那位開口嘲諷的修士,那人一身黑衣,頭戴蓑帽,帽檐遮蔽面容。
面對顧天雄的激將法,黑衣修士飲了一杯酒,冷哼道:“青蟬谷?我剛好有一筆賬要跟他們算,我這就去找他們麻煩!”
說罷,黑衣修士直接起身離去。
“等等,你是不是該留下名號?”顧天雄連忙喊道,他還以爲對方是故意開脫,想要溜走。
黑衣修士頭也不回,只留下:“金霄教,蕭狂!”
金霄教三個字令客棧內所有人臉色劇變,全都噤若寒蟬,就連顧天雄也不敢再開腔。
金霄教雖不是九大教派之一,出現時間也才十幾年,可他們的戰績實在是太嚇人,被九大教派視爲大齊修仙界的隱患。
待蕭狂離去,客棧內的修士們方纔鬆了一口氣。
“各位客官繼續吃喝啊,秀才,還不繼續講天元劍聖的傳奇事蹟!”掌櫃連忙招呼道。
他在這裡開了上百年的客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中年書生一聽,當即接着講下去。
顧天雄有點抹不開面子,梗着脖子說道:“對,繼續說,方望是我兄弟,我倒要看看你說的,和我聽到的是否一樣?”
然而,修士們只是向他丟去白眼,不信他的話,但也沒有人敢嘲諷他。
顧天雄自覺無趣,只能訕訕坐下。
他開始喝悶酒。
過了好一會兒。
一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布衣少年來到他桌前,欲言又止。
顧天雄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何事?”
布衣少年鼓起勇氣,坐在顧天雄的右手邊,低聲問道:“前輩,方望真是你兄弟?”
顧天雄瞪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老子從不說假話!”
布衣少年深吸一口氣,道:“前輩,能否換個地方說話,我有事想求你,定然不會讓伱吃虧。”
聞言,顧天雄一臉狐疑的看向他。
“事關方望?”
“沒錯。”
“行吧,走!”
……
藍天之下,山巒起伏,好似一條條青龍盤踞在大地之上,巍峨雄偉。
踏劍飛行的方望緩緩減速,他扭頭看去,道:“前方就是太淵門了,多謝你相送。”
屠綵衣與他保持十丈距離,聽到他的話,她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氣,那本座就送到這裡。”
說完,她便停下來,懸立在空中,目送方望離去。
方望點頭,繼續加速飛向太淵門。
小紫嘀咕道:“公子,她真沒惡意?”
“誰知道呢,至少目前來看,確實是好意。”方望輕聲回答道。
天邊的雲海之上已經出現太淵門的十脈山峰,宛若一雙巨手穿上雲霄,又似海市蜃樓,似幻似真。
終於回來了!
方望心中感慨,對於他而言,他已經四百多年沒有回來,對太淵門自然是有些懷念。
小紫在他的肩膀上,一直看着後方的屠綵衣,直到屠綵衣消失在它的視野裡,它仍沒有回頭。
不入太淵門,它始終不放心。
半炷香時間後。
方望進入太淵門,先前審查他弟子令牌的兩名弟子看到他十分激動,但又不敢多打擾他,所以沒有耽誤他時間。
進入太淵門後,他拿出斗笠戴上,微微低頭,儘量不讓人瞧見他的臉。
縱然如此,他一路朝着第一脈飛去,仍會聽到沿途的弟子議論他與青蟬谷。
“嘖嘖,修仙界的消息傳得是真快。”
小紫在方望的懷裡,感慨道,一靠近太淵門的山門,它便鑽入方望懷裡躲起來。
方望面色平靜,心裡則暗爽。
這麼牛批的戰績,他自然不想隱瞞。
至於會不會樹敵,他並不擔心,即便沒有此事,他的天元寶靈已經讓他置身於風口浪尖。
方望迅速來到周雪的洞府前,他剛落地,洞府山門就打開了。
他挑了挑眉,擡步進去。
“公子,你怎麼一回來就找她,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小紫吃味道。
方望直接將它的蛇頭按進去,懶得搭理。
山門關閉,洞府陷入幽暗中。
他一路走到周雪身前,瞧見周雪打坐在小池內,周身環繞着詭異的黑氣。
咦?
似乎是鬼氣!
方望皺眉問道:“你受傷了?”
周雪眼也不睜,道:“一點小傷罷了,不礙事。”
“怎麼來的?”
“被陸遠君的鬼器所傷。”
“什麼?”
方望一聽,眉頭皺得更緊,眼中殺氣溢出。
周雪睜開眼睛,瞧見他的神情,忍不住一笑,道:“陸遠君跟着陳安世離開太淵門,我便跟隨魔君追殺這兩人,沒想到陸遠君的鬼器中又多出三隻鬼神,就連楊元子也出來救他,魔君對陸遠君的鬼器很感興趣,所以故意讓陸遠君、陳安世逃了,想追查其鬼器的來歷,我也勸不了魔君,好在魔君重創了他們。”
方望挑眉,沒想到陸遠君這麼難殺,連他師父都爲之出手。
嘖嘖,還有那魔君,竟如此厲害……
陳安世可是太淵門副掌門,再加上他師父聯手,竟然都差點死在魔君手裡?
周雪跟着道:“陸遠君這一走,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等魔君得到他的鬼器,他必死無疑,你可以安心坐上大弟子之位,放下仇恨心結,我會讓真相大白,讓太淵門徹底放棄陸遠君。”
方望聽後有很多困惑,例如魔君難道在太淵門附近守着的?
但他還是按捺住,轉而問道:“其他族人沒事吧?”
周雪回答道:“有三人身受重傷,養幾年就好了,沒人死已經是萬幸。”
方望鬆了一口氣,他看向周雪,認真說道:“多謝!”
他猜測是周雪及時回來,才能保住其他六位方家子弟的性命。
“你去看看你師父吧,一來,你剛回來,出於師徒禮節,該拜訪他,二來,他傷勢嚴重,估計要修養二十載。”周雪閉眼說道。
魔君下手這麼狠?
方望皺眉,他當即轉身離去,剛走三步,他似乎想到什麼,回頭問道:“對了,爺爺他們想促成你我的婚約,四伯說你全看我的意思,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