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君,我回來了。”
玄關處傳來少女嬌俏可愛的聲音,說話間還帶着一絲絲哼哼的鼻音,聽起來頗有萌感。
北川秀立即抱着胖嘟嘟的皮特起身走過去,並熟練的回了一句:“你回來啦,今天辛苦了,夢子。”
“好冷!夢子醬,你這房子也太破了吧,怎麼連取暖設備都沒?還有這傢伙!他怎麼還有臉繼續住在這裡?今天我非要讓他搬出去不可!”
沒等我妻夢子迴應北川秀,一張漂亮的臉蛋便陡然出現,隨後兩條修長的大白腿瞬間橫亙在兩人中間,將他們給分割開了。
“哎呀,麗醬,我們先進去再說嘛,好不好~”我妻夢子搖了搖好閨蜜蛇喰麗的手臂,柔柔說道。
“可惡,爲了這個野男人,你竟然對我發動撒嬌攻勢!”
身材高挑的蛇喰麗用很逗的關西腔說着類似漫畫臺詞般的話,在我妻夢子的推搡下,不情不願的跟着進了屋。
兩人脫掉鞋子,換上室內鞋,然後跪坐在一方小桌旁。
抱着皮特的北川秀倒了兩杯熱茶,分別推給了她們,並順勢打量了一番我妻夢子,和她帶來的這個不速之客。
我妻夢子是一個身高很蘿莉,臉蛋很天使,身材比例卻很妖嬈的女孩。
雖說不是那種非常內向的人,但每當北川秀這樣看她時,她就會怯生生的迅速低下頭。
難以想象這樣的女孩會在北川秀陷入絕境時大膽的伸出援手,甚至願意讓他住進自己家裡。
蛇喰麗則是個與我妻夢子風格完全相反的大美女。
身高一米七多,黑色中長碎髮,穿着褐色皮衣,外加一件白色T恤,下半身則是深色牛仔褲配靴子,像從時裝秀場走出來的模特。
她的長相十分像三吉彩花,帶點酷酷的味道。
兩人和北川秀高中時同校,但比他小兩級,現在都是東大文學部的高材生。
“蛇喰同學,請用茶。”北川秀對蛇喰麗笑了笑,如同家中主人般招呼着她。
“哼~”蛇喰麗並不領情,反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從高中時,她就對夢子這個“繡花枕頭一包草”的青梅竹馬很是厭惡,竭力阻止着兩人產生交集。
可惜夢子就像吃了秤砣般,鐵了心跟在北川秀的屁股後面默默付出。
直到北川秀有了女友,並同居在一起後,她才選擇悄然離開。
原以爲事情到這就結束了。
不料泡沫破裂後,本是花花公子的北川秀莫名其妙黏上了夢子,開始賴在她身邊當起了寄生蟲!
聽到這消息,蛇喰麗人都快氣炸了,有種自家大白菜突然被豬拱了的憤怒感。
幾個月前她見過一次北川秀,看起來就是個爛到骨子裡的廢物!
整天縮在出租屋裡混吃等死,一無是處!
而且在得知北川秀是家道中落後被前女友甩了,自暴自棄到自殺未遂,蛇喰麗愈發堅定心中的想法。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男人繼續待在夢子身邊。
今天非要趕走他不可!
她冷冷看向北川秀,心裡已經給他判了死刑。
北川秀沒理會腦海裡正在把自己大卸八塊的蛇喰麗,而是看向我妻夢子:“夢子,吃飯了嗎?要不要給你去煮點泡麪?”
“不用了,我和麗醬在外面吃過了。”我妻夢子紅撲撲的臉蛋又紅了些,快速搖頭道。
她心裡現在也亂成了一片。
早知道會這樣,應該死也不能同意麗來自己家裡的請求!
唉,都怪今天一時沒忍住,在麗面前又提了秀君!
回憶起晚飯時的情景,面對麗滔滔不絕數落着北川秀,我妻夢子忍不住頂了一句“秀君已經找到工作了,他也很努力呢。”
這話徹底引爆了蛇喰麗,後者結了賬後便非要跟着來她家,誓要把北川秀這條寄生蟲給驅逐出去。
一拳打在棉花裡的蛇喰麗有些訝然,眼前的俊秀男人竟然沒有發火,甚至表情都沒產生一絲變化。
記憶裡,這個廢物寄生蟲很容易被激怒,剛纔自己這樣落他面子,換做幾個月前的他,早就開始無能狂怒了。
看着此時北川秀深邃眼眸裡流露出的精氣神,蛇喰麗忽然覺得他變得有些陌生了。
難道真像夢子醬說的那樣,幡然悔悟,浪子回頭了?
不不不,一定是在僞裝,爲了繼續吸血我的夢子醬而裝出來的樣子。
蛇喰麗坐直身體,眼神凌厲,主動展開攻勢:“北川桑,我希望你能儘快搬走,可以嗎?”
“啊,麗醬,秀君...”一旁的我妻夢子沒想到蛇喰麗會這麼直球。
她看了看蛇喰麗,又瞥了瞥北川秀,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怕北川秀會暴起發怒,然後和麗直接吵起來,因爲不太理智的北川秀總會幹類似的事。
但這次,我妻夢子只看到了北川秀平和的笑容。
“這恐怕不行。”北川秀笑了笑,用眼神安撫了下我妻夢子,繼而看向蛇喰麗,正視着她的眼睛,毫不畏懼,“而且這種事,應該由夢子來決定才比較合適,不是嗎?”
我妻夢子在旁瘋狂點頭附和,順帶打圓場:“麗醬,你聽我說,秀君他真的變了!他不僅找了工作,還在家裡翻譯小說掙錢呢!”
蛇喰麗聽得有些懵。
翻譯小說掙錢,估計是這傢伙耍小伎倆騙了傻乎乎的夢子吧!
外文小說翻譯家,那是在各個出版社都頗有地位的會社員,她的好幾個師兄師姐從文學部畢業後,都沒能找到這種好工作呢。
高中畢業的北川秀憑什麼做這個?
就是當工作室的臨時工,也沒那個本事吧!
“我不信!”蛇喰麗直接搖頭,堅決不信這種違揹她認知的事,“夢子醬你一定是被他給騙了。他高中時成績有多爛,你又不是不知道,翻譯外文小說得多好的外語功底,就算是...”
“麗醬,你看!”我妻夢子把書桌上放的草稿紙小心翼翼取來,全部遞到了蛇喰麗眼前。
“Three lost hours...失卻的三小時...”蛇喰麗先是讀了英文原稿,隨後又看向日文翻譯稿。
她很快就翻完了這些稿子,最後幾張筆跡未乾,手指按上去還能印出墨痕,顯然是剛寫不久。
要說是做戲,這做得也太細緻了些。
她的英文一般般,但好歹是東大學生,聽說讀寫能力不差,一眼就看出北川秀的翻譯頗有水平。
至少達到了她認知中的外文翻譯工作者的最低水平。
這才幾個月,他的英文能進步到這個層次?
“這幾個月,雖然在家沒有工作,但我一直在努力學習英文,希望能通過翻譯小說補貼家用。”
北川秀隨口胡謅道。
反正之後會讓她們震驚的事只會越來越多,稍微在她們心裡種下點種子就行。
蛇喰麗的嘴巴是真的臭,但對夢子也是真的好。
遠比那些知道你要嫁好人就瘋狂拆散,知道你被人渣盯上就瘋狂撮合的塑料姐妹們好多了。
因此北川秀不介意稍微給她解釋下這些事。
“這是美國知名作家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的一部短篇小說。他的成名作你肯定聽說過,《了不起的蓋茨比》。對了,他是美國20年代的代表作家之一,因能傳達出鮮活的時代感而出名,我很喜歡他的文風...”
“好了好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啦!搞得你好像也會寫小說似的...”
蛇喰麗揮了揮手裡的草稿紙,打斷了北川秀的話。
當看到我妻夢子的眼神跟着自己的手臂飄來飄去,一副擔憂和心疼的樣子,蛇喰麗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她冷哼一聲,把草稿紙還給了我妻夢子,然後看着她小心翼翼收好,又放回到了書桌上。
“蛇喰同學,我知道你很擔心我會拖累夢子,我也沒法在這兒向你保證什麼,做不到或是沒做成的事情先說出來,往往會徒增笑柄。”
北川秀敏銳觀察到蛇喰麗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立即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面對這樣的女孩,先一直讓她把握主動權,然後趁其不備奪回來,再發起反擊,往往會有奇效。
“如果你非要我做出什麼保證,那麼我會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會盡力去賺錢,至少不會讓夢子挨餓受凍。”
蛇喰麗微紅的鼻尖輕輕翹了翹,又冷哼了一聲。
但明顯敵意不如開始那麼重。
果然,真誠纔是永遠的必殺技。
“嗯嗯嗯,我也相信秀君...啊~”我妻夢子跪坐在旁,小雞啄米般不住點頭,然後被蛇喰麗一記手刀打在了額頭上。
“相信個頭!笨蛋!”
蛇喰麗瞪了她一眼,就是這種柔柔弱弱的性格,纔會被人給吃幹抹淨啊!
“你說的這些漂亮話,只有夢子這個笨蛋纔會信。可不管是翻譯外文小說,還是做一名區區的保安,都不可能還清你身上的那堆債務吧。”
蛇喰麗直指紅心。
“我也會幫秀君一起還的...只要兩個人一起的話...”我妻夢子弱弱的說道,但看見蛇喰麗的殺人眼神後,聲音越來越小,害怕的縮了縮頭。
聽到這句話,北川秀心裡還是很感動的。
wωw •тTk án •¢Ο 穿越後同居了半個月,他深知這個青梅竹馬是真心對自己好,也是真的願意幫自己一起還債。
雖說還不是很清楚我妻夢子究竟爲何如此喜歡自己,但能有這樣的青梅竹馬,誰不樂意呢?
原身一定是祖墳冒青煙了吧。
“我承諾不了什麼,但一定努力去做。”
北川秀現在只能這麼說了。
這種話放在2024年,一定會被抨擊成“毫無成本的辯駁之言”。
但在95年。
配上北川秀真摯的表情,俊逸的外表,以及之前一系列的悔改表現,還是有一定殺傷力的。
而且他真是這麼想的。
蛇喰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默默拿起一旁的茶杯,咕嚕嚕一飲而盡,然後砰的一下,重重扣在了桌上。
北川秀和我妻夢子不知何時靠在了一起,就像是等待岳母進行最後審判的小夫妻。
“行,我知道了。那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這些話...”
蛇喰麗驟然起身,目光又恢復了先前的冷厲,雙手按着桌角,身體微微前傾,
“說別的確實也沒用。但至少,身爲一個男人,別再讓夢子醬爲你連打三份工了!”
“就這樣子,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夢子醬。”蛇喰麗行事雷厲風行,瞪了幾眼北川秀,撂完狠話後,她緊了緊皮衣,瀟灑的擺了擺手,朝玄關走去。
過關了!
北川秀和我妻夢子相視一笑。
“我去送送麗醬~”我妻夢子恢復了元氣,一蹦一跳跟了上去。
北川秀則起身收拾好桌子,又擼了幾把皮特,胖貓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渾然不知今晚自己差點就要和男主一起露宿街頭了。
回到桌邊坐下後不久,我妻夢子就呼哧呼哧跑了回來。
“凍壞了吧?”看着這個單純又可愛的女孩,北川秀輕笑了下,坐在桌邊,輕輕敞開懷抱,衝她一笑。
“嗯!外面好冷哦!”
我妻夢子撲進了他的懷裡。
其實家裡的氣溫和室外相差無幾,但不知爲何在北川秀的懷中,她總覺得暖得像烈日灼灼的夏天。
“夢子。”
“嗯?秀君?”
“剛纔對蛇喰同學說的話,我是認真的。”
“嗯!我說的話,也是認真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