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壽子的尖叫,讓正準備邁步走過去的我,有點小感概。
靠,這女人是不是天生就跟我犯衝啊,我想過去關心下她,她可倒好,竟然這麼說,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雪奈也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川上壽子,又看看我,只好跟我說道,“那這樣吧,童關君,你先去果園幹活,壽子我來照顧。”
我點點頭,想着這樣也好,起碼進了果園還能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鈴鐺摘下來。於是便跟雪奈告辭,進了果園。
然而川上壽子並沒有因爲我的離開而安靜下來,反倒是愈發的痛苦,蹲在路邊很沮喪地捂着頭,重複地說着不要。
進了園子的我先是回到自己的屋子換了身工作服,順道也把鈴鐺摘了下來,等在出門的時候,剛好撞見進來的羅柺子。
或許是因爲上次教訓了他的原因,他見到我十分的恭敬,沒了之前耀武揚威的模樣。
我問他幹什麼,他跟我說川上壽子說她很不舒服,今天就不進園子了,他進來傳完話就會回去。
對我來說,這可是個好事,我巴不得這女人再也不來果園。不過心裡也是有些納悶,川上壽子一看就是那種工作重於一切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突然這麼失態,竟然連工作都不做了,實在是難以理解。
我對羅柺子說知道了,卻見羅柺子站在邊上沒走,欲言又止。
“還有啥事?”
羅柺子神神秘秘的,賊眉鼠眼往屋外看了看,然後瘸瘸拐拐地悄悄走到我跟前,小聲說道,“童關我跟你說,山本先生前兩天被人打了。”
“你說什麼呢,什麼山本先生。”我心裡一緊,知道他要說什麼,不過表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抄起外套,就想進地裡找王鐵成他們。
羅柺子很八卦地拉了我一下,小眯眯眼都快合成一條線了,“還能有哪個山本先生,當然是山本次郎,管咱們在島國務工的那個,就是上個星期你問我電話的。”
我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說那孫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下被人打了,那簡直是爲民除害,回頭我得弄點好菜好飯喝點酒慶祝一下。“你還有什麼事,沒事我可就下地幹活去了。”
“哎!童關。”羅柺子站在我的背後,“念在咱們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份上,可別怪哥哥我沒提醒你,山本先生可是放出話來,說一定要找到那幾個打他的人,我知道你和他有過節,甭管你承認不承認,他要是真拿着這個由頭來找你麻煩,你還真不見得能躲過去。”
我沒再搭理羅柺子,在屋外房檐下面拿起幹活的農具,就進了園子。不過羅柺子的話,我還是聽進去了,山本次郎就算是不知道是我們揍的他,回頭他非要找我們麻煩也不是不可能,那天光想着怎麼給王鐵成報仇出氣了,這個事卻是沒想到。
在園子的深處,我扛着農具找到了正呼哧帶喘幹得賣力的王鐵成和薛寶,當下便把剛剛羅柺子對我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怕個球,山本次郎那孫子要是
敢來這裡,老子就再幹他一頓!”王鐵成豎着眉毛瞪着眼,頗有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樣子。
薛寶拄着鎬頭,挖苦王鐵成道,“你還敢說再揍一頓?那天也不知道是誰被追得跟兔子似得,跑得那個歡。”
“那是老子當時不知道飯館裡都是他的人,沒啥準備,要是事先知道了,老子能慫?”王鐵成哪裡肯示弱,鼻子輕哼,擺出副不屑一顧地態度。
我把手裡的農具往邊上一扔,招呼他倆蹲下來,跟他們說這事還是先穩穩,現在還不是跟山本次郎正面起衝突的時候,這幾天就不要出園子了,要是山本次郎真來園子裡找碴,那大家一定得咬死不承認。
這倆人都悶聲想了下,點頭答應了。
商量完這些事之後,我們仨想着園子裡的活還沒幹完,便各自散開,繼續務工。
說到幹活,本來這倆人是不同意我動手的,那天我被打骨折的事他倆是知道的,不過我說不打緊,現在胳膊已經沒事了,幹活沒啥問題。
王鐵成起初還不相信,說我是在吹牛。
我懶得跟他解釋,直接趴在地上一口氣做了十來個俯臥撐。
這倆貨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全都無語了。
我嘿嘿直樂,想着那個神秘的雲裳果然是有兩下子的,敷在手臂上的藥,真是夠神奇的,三五天的功夫,竟然真的能把骨折給治好。
算着明天就是五天之約,看來明天還真得去找她,當面表示下感謝。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牀,跟王鐵成他倆知會了一聲便進了甲府市,當然我手裡沒空着,臨走的時候特意在水果店買了幾斤香蕉蘋果什麼的。
王鐵成他倆說我太扣門,就拎着這東西去登門道謝,簡直是掉價,好歹買個上檔次的化妝品保健品什麼的。
可這能怪我麼,剛來島國不長時間,果園和私塾都還沒發工資呢,而且島國這資源緊缺的地方什麼都死貴死貴的,買這些水果還是用的我爸當初給我的錢,已經夠肉疼的了。
再說一看雲裳那姑娘就是不是普通人,江湖兒女哪能注重這麼多,禮輕情意重,退一萬步講,萬一她要是不收禮我好歹還能拎回來大家吃,弄個化妝品,我拿回來能幹啥。
拎着各種水果,我坐車到了甲府市,那天碰到雲裳純屬意外,加上天黑,也記不住雲裳具體住在什麼地方,我憑着記憶,找了大半天才找見地方。
剛要敲門,發現銀灰色的大門上貼着個粉紅色的便籤,上面清楚地寫着四個娟秀的小字,“我不在家。”
我有點無語,這雲裳的腦子肯定不是正常人類的,這麼寫完貼在門上,不是擺明了招賊麼。
將便條撕下來,想着雲裳那天跟我說過,她要是不在的話,就去愛宕山找她。所以我也沒浪費時間,擡手攔了個出租車,就往愛宕山去。
愛宕山就在甲府市東南方不遠的地方,出了市區就可以看到愛宕上的羣峰,雖然此時已經是深秋,不過從車裡望去,愛宕山依舊是一片濃濃的
墨綠,鬱鬱蔥蔥的。茂密的森林此起彼伏,波瀾壯闊。
雲裳之前跟我說過,她可能會在“清源小築”,之前我也沒多想,以爲到了就能見到,哪想到愛宕山竟然這麼大地方。司機還好心地用不流利的英語跟我交談,問我具體要到什麼地方,不過我叫司機把車停在了進山的山口,打算徒步順着柏油山路往山上走。
沒辦法,看着計價器跳得那個歡快,我實在是有些肉疼。
眼瞅着到了中午,我在愛宕山裡轉悠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才終於在密林之中,尋見一個隱蔽的小路,沿着青石堆砌的小路拾階而上,不一會便看到了用木頭製成的簡易院門,門楣上掛着一個牌匾,上面四四方方地落着“清源小築”四個大字。
我伸着脖子往籬笆圍成的院子裡望去,見院子裡種着各種花花草草,三間房子成品字形建在周圍,腳下的青石路一直延伸到最中間的屋子門口。站在院子外面,我沒發現裡面有人,只好扯着嗓子喊裡面有沒有人。
喊了足足有七八聲之後,屋子裡面才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約莫四五十歲的男人。
這男人伸了個懶腰,十分懶散地說道,“你來就來唄,,院子又沒門,你不會自己進來嗎,瞎喊什麼,擾我午休。”
這人說話跟雲裳一樣,大大咧咧的,讓人噎得慌,但是我拿不準他是什麼人,從樣貌穿着上看,他顯然來頭不小,估摸着就是傳說中那種隱居的高手,所以我沒敢還口,只是陪着笑臉,一邊往裡走,一邊客套道,“沒經過主人同意就隨便闖進人家,不太好,所以就只好的叫門,打擾到您,實在是不好意思。”
那男人雙手插在寬大的袖子裡,清秀的面容裡帶着種說不出的灑脫,儼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搞得站在他面前的我十分的拘束,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活了快二十年,我哪能想到會在現實中碰到這樣的人物,這尼瑪又不是在拍古裝電視劇,他穿成這樣,我該怎麼跟他說話,難道學着電視裡的樣子,跟他之乎者也?
不過很快,他就將我的顧忌徹底打破了。
只見慵懶地他看着我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正待我要恭維他是真性情的時候,他忽地開口說道,“你都拎着什麼水果過來的,讓我看看。”
說完話便伸手接過袋子,從裡面掏出根香蕉,十分沒品相地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說這香蕉沒熟透,有點算,下次我再買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買貴的,別圖便宜。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靠,說好的世外高人呢,怎麼跟土匪似得。
“那個,麻煩您,請問雲裳在嗎?”愣了一會的我,纔想起正事,強讓自己忽略掉這人的吃相,討好地問道。
那人嘴裡塞滿了香蕉,邊嚼邊含糊不輕地跟我說雲裳上山採藥去了,要一會才能回來,如果我沒什麼事的話,把東西放下跟他進屋一趟,就可以走了。
進屋?我後背陡然一涼,不動神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謹慎地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