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鋪天蓋地而來,身邊的戰友接連倒斃在地,一名山越刀盾手膽寒了,開始轉過身向後方跑去——
不過因爲這一大塊石崖遮擋了視線,在沒通過拐角之前,後面是看不見這邊的情況,後面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還在興高采烈的拼命向前擠,所以刀盾手被洶涌的人潮又推了回來——
一名性情暴戾的山越小宗帥斥責道:“混蛋!你幹什麼?你想當逃兵嗎?”
刀盾手心驚肉跳的說:“別……別在往……前衝了……有……有怪物……”
小宗帥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沒用的廢物!妖言惑衆,擾亂軍心,死。”
用力一推,刀盾手坐倒在地,馬上被洶涌澎湃的山越浪潮踩踏而死……
小宗帥看都沒看地上慘死的山越士兵一眼,高聲喊道:
“追啊!不能讓前面的傻子把好東西都撿走了……”
“殺~”
一衆山越眼珠子都充血了,紅的慎人,眼裡滿是嗜血的狂熱。
……
“咻咻咻~”
數百支巨箭掠空而起,發出刺耳的尖嘯,毫無徵兆向着前方噴射。一名剛剛拐過轉角的山越士兵還沒站穩,臉上的笑容就扭曲了,前一刻的興奮化爲下一刻的絕望,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入肉三寸有餘的箭矢,難以置信的歪倒在地……
轉角之後的這片河灘成爲了真正的絞肉機,漢軍強大的火力全開,沒有任何一個山越士兵能靠近兩百米之內,遍地的屍骸看的人頭皮發麻,濃烈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等到又一批山越士兵衝過拐角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一名山越長矛手感覺不對的時候反應敏捷的緊急臥倒,躲過了一輪齊射,不過他的好運氣到此爲止了,後面的是士兵毫不客氣的從他身上踏過,他嘔了幾口血就再無動靜了……
在這種人潮洶涌的地方,倒在地上的人只有一種結局,就是被千千萬萬的人毫不猶豫的踩踏而死。因爲其他人沒有選擇,沒有任何人敢停下腳步。因爲當他停下腳步的時候,他馬上就被後面的人潮擠的失去平衡,成爲新的墊腳石。
在這種狹窄的地形,又很特殊的情況下,即使山越士兵預感到危險也避無可避。左邊是滾滾江水,右邊是四人多高的峭壁,不能後退更不能趴下,所以只剩一個選擇——義無反顧的英勇向前。只要摧毀了這個恐怖的怪物,還有一絲生的希望——明知九死無生,山越士兵只能咬緊牙關往前衝。
當然張帆既然在此設局,肯定是考慮到了這種情況,死亡戰車裡最不缺的就是箭矢。四個戰車就像架設了無數機關槍的堡壘,連綿不絕的箭矢遮天蔽日,不給敵人一絲一毫的機會,建立的封鎖線沒有任何漏洞。
如果敵人成百上千的同時衝擊,未必沒有機會突破防線。不過受此處地形所限,最多隻能容許十五個士兵並排衝鋒。
衝鋒的山越士兵自然就如同衝擊礁石的海浪,前面一波撞成了碎沫,後面又一波衝了上去,氣勢可謂壯烈,不過效果就比較尷尬了,除了讓屍體堆的更高,似乎並沒有卵用……
……
在狹窄的河灘上,山越士兵拉伸出一條數里長的綵帶,處在大軍最末的祖郎並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然而他有些焦躁不安,總感覺贏得太容易了……張帆未免太名不副實了吧?
就在這時,五感靈敏的祖郎聽到後方隱隱有雷聲從後方傳來,大地也在輕輕的顫抖。
“騎兵?”
祖郎面色微變,不過也很納悶,這張帆是腦子壞了嗎?在這麼狹窄的地段而且山越士兵還有這麼多,絕對不可能鑿穿的,出動騎兵不是自殺嗎?
祖郎按下心裡的疑惑,果斷下令道:
“不要慌,佈陣!”
現在留在他身邊都是最精銳的親衛部隊,眨眼之間就擺好了拒馬樁,一列列的盾陣樹立起來,嚴陣以待。
蹄聲越來越近,整個大地都開始戰慄,祖郎終於看清了轟轟隆隆向他們跑來的東西——竟然不是騎兵。
“野牛?”
一大片黑壓壓的野牛奪命狂奔,耳邊充斥着數千只牛蹄叩擊大地的轟鳴聲,所有的牛尾巴上綁着燃燒的葦杆,空氣裡瀰漫着火油味。兩隻牛角上綁着寒光閃閃的單刃,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祖郎面色蒼白,心神巨震,雙手忍不住哆嗦起來。突然想起一種據說是戰國時期齊將田單發明的古老戰術——火牛陣。
形勢危急,祖郎的親衛統領急促的說:
“大宗帥,請您趕緊離開這裡,這發狂的畜牲瘋起來可不得了……”
祖郎猶豫了一下,“不行,我不走。要死一起死。怎麼能拋下你們苟且偷生呢?”
親衛統領不由分說拽住了祖郎的胳膊着急的說:
“恕罪了!您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還請大宗帥以大局爲重,我們的族人可不能沒有您啊!”
說完不由分說把祖郎拽到了峭壁之下,由於沒有云梯之類的工具,一衆親衛通過一人腳踩另一人的肩膀,像疊羅漢一樣搭建了一個人肉梯子,親衛統領催促道:
“大宗帥趕快爬上去吧!底下的兄弟們要撐不住了!”
“唉,是我對不起你們!”
祖郎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士兵,長嘆一聲,淚如雨下,咬咬牙順着士兵搭建的人梯爬到最高處,此處距離峭壁的上端還有一丈左右,祖郎運氣縱身一躍,終於跳到了石崖之上。
搭建的人梯被祖郎最後一踏徹底脫力失去平衡,紛紛滾落在地,然後就聽見“砰”的一聲,狂奔的野牛終於狠狠的撞在盾陣上——
狂暴的野牛的衝擊力是難以估量的,絕對不是簡單的幾塊盾牌和拒馬樁能抗衡的,盾陣如同紙糊的一樣被輕鬆突破。
一名蹲着的刀盾手被一頭野牛迎面撞來,木盾被撞個粉碎,整個胸腔凹陷進去一截,在地上滾了幾圈頭撞在石崖上,碎的跟拍爛的西瓜一樣。
一名長矛手眼看野牛不費吹灰之力突破了盾陣,心驚肉跳,立刻扭頭用盡吃奶的力氣朝前狂奔,然而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
一支野牛毫不花哨的從他右側跑過去,綁在牛角的刀刃上殷紅一片,他感覺右腰間一痛,頓時下半身失去了知覺。低頭一看,半邊身子幾乎被切開,腸子散落一地,隨即被另一頭牛頂翻在地,無數的牛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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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賀顛了沒好成爲本書第一個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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