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雷像猛烈的山崩似地隆隆滾動,斜若穿過整個天空,電光閃過,猶如一條火蛇衝破了黑暗,用一陣令人目眩的慘白的光,印照着張帆隱藏在黑暗中的痛苦的臉——
不閃不避的張帆不無意外的被屠燼的長劍刺中右肋,本來這一劍就要讓張帆即刻腸穿肚爛,不過ss級的防具金絲軟甲觸發了唯一被動——死亡免疫,製造了一個吸收300點傷害的臨時護盾,就是這個護盾救了張帆的性命。
削鐵如泥的長劍崩開了金絲軟甲,不過被臨時護盾吸收了90%的傷害,所以只在張帆右肋之下留下了一道血肉翻卷的半尺長的傷口——
右肋一涼,被長劍的寒氣這麼一激,張帆渾身一激靈,從難以形容的劇痛中清醒過來,手裡突然憑空多了一個一個連着鐵鏈的機關卡簧,只聽“咔擦”一聲,屠燼的左腿被成功鎖住。
隨即屠燼的右腿運足氣力,狠狠的向張帆前胸踹來,張帆雙臂交叉擋了一下,如同被卡車迎面撞上,毫不花哨的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樹上——
“噗——”
張帆噴出來一口老血,仰靠着樹幹坐倒在地,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昏眼花,擺了擺頭儘量讓自己清醒一下,隨口他嘴角上翹,從揹包拿出一支手榴彈拉開了引信,心裡默數:
“20,19,18……5,4,……”
當數到4的時候,一抖手腕將手榴彈朝着屠燼的頭頂扔了出去,立刻從背後掏出一塊巨盾擋在身前……
“轟隆——”
一身劇烈的爆炸傳來,雙手扶住盾牌的張帆虎口一麻,雷擊般的感覺從雙臂貫入體內,鞭子似的抽擊在五臟六腑上,胸腹間劇痛難當,一張嘴,一篷血箭從口中激噴而出!
橫飛的彈片打在特殊材質的盾牌上火星四濺,發出金鐵相交的轟鳴聲,張帆耳邊彷彿有一千隻蜜蜂振翅的聲音,頭暈目眩,一陣倦意襲來,恨不得就此沉沉睡去……
忽而,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震得地動山搖,張帆也跟着一個哆嗦,對,我不能睡,睡過去就估計再也醒不過來了……
張帆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嘴裡全是帶着鐵鏽的血腥味,空氣中瀰漫着火藥味,將巨大的盾牌收進揹包,正前方屠燼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損毀的痕跡。
頭暈的厲害,張帆扶着樹幹慢慢站了起來,右手已經捏着一枚飛刀,前車之鑑歷歷在目,聰明的主角現在只會幹一件事——補刀。
張帆手腕一抖,用力的將飛刀擲出,噗的一聲,從屠燼的左眼貫入,整個單刃沒入腦內,屠燼仍然是紋絲不動,看來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四爺威武霸氣,給你點一百二十個贊!”
“四爺太叼了!沒得黑,真的夠爺們,置之死地而後生,幹得漂亮!”
“厲害了我的主播!屠燼這裝逼的傻鳥終於掛了,大快人心!”
“太刺激了!我都哭得不行了!單挑幹翻boss,就是一個大寫的服。”
“反派死於話多果然是真理,叫你裝13不補刀,撲街了吧!”
“四爺以後還是好好練武吧!這樣燃是夠了……但是太虐心了!”
“好歹下次出門多帶點人吧!”
“樓上這次不是四爺不願意帶人,而是他們的馬匹遠遠不如照夜玉獅子那麼快,帶上他們勢必拖累四爺的速度,而且人一多就容易走漏風聲,萬一讓山越知道四爺人不在軍中,那就遭了……”
……
自從張帆研製出威力加強版的黑火藥以後,體積小、質量小,便於攜帶,使用方便的手榴彈自然成爲了張帆下一階段的攻關重點。
手榴彈結構並不複雜,僅僅由彈體、裝藥和引信三部分組成,不過這東西做出來之後,張帆發現並不盡如人意,這東西威力不俗,但是成本高昂。但是幾乎只能對付雜魚有效。
習武之人對於危險感知是很靈敏的,而手榴彈的形狀註定了他的移動速度不可能像箭矢那麼快,只要稍微靈敏一些的人總是能在感應到危機的時候及時的避開,爆炸的彈片很難造成殺傷。
既然這東西造出來對高手幾乎沒用,成本又特別高昂,主要是火藥貴,這東西雖然張帆現在能批量生產,但是由於技術和原料採集等各方面都不成熟。成本居高不下,註定不可能作爲普通物資那樣肆無忌憚的揮霍。
這種原始手榴彈生產了一兩批就被張帆叫停了。然而張帆自己特製了三個放在揹包裡以備不時之需,這幾個的特殊之處在於彈片提前用毒藥浸泡過,近乎是見血封喉,正好今天派上了用場。
雖然說成千上萬的士兵丟出手榴彈出去,造成的殺傷力是很驚人的,但是由於造價過於高昂,幾乎和拿錢砸死敵人沒什麼區別,完全沒法收回成本,得不償失。
既然這東西高手很容易就可以避開,屠燼她怎麼死了呢?
原來張帆剛纔不惜以中劍爲代價,成功將一個卡簧鎖住了屠燼的左腿,鐵鏈另一端連着一塊重達千斤的大鐵塊,屠燼被鏈子鎖住避無可避,這才被爆炸的彈片釘滿全身,當即身亡——
張帆褪下金絲軟甲和衣物,右肋之下的位置血肉翻卷,鮮血淋漓,拿出一枚飛刀咬在口中,從揹包拿出止血藥和刀傷藥撒在傷口,然後開始處理傷口和綁繃帶,總算暫時成功的將血止住了。
張帆砍下一截樹枝當柺杖,將自己的長戟、帶鎖鏈的大鐵塊、屠燼的長劍通通收回揹包,然後給屠燼的屍體澆上火油焚屍滅跡,暫時不讓那些殺手發現屠燼已經死了,最後拄着柺杖,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山林更深處走去……
……
漸漸地雷聲和閃電消失了,只有冰冷的滂沱大雨無情的澆下來,而且雨勢越來越小,看來下了大半夜的大雨終於要停了……
一陣風颳過,張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額頭好像着了火一樣發燙,右肋劇痛不已,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頭暈的厲害,不得不暫時停下來扶着一顆大樹劇烈的喘氣……
就在這時,後方不遠處傳來了一長一短的哨聲,張帆臉色大變,這是殺手團隊聯絡的暗號,看來他們已經搜索到了附近……
怎麼辦?
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而且雨已經停了,到時候地上遺留的血跡可以幫助殺手們輕鬆鎖定他的移動路徑,被抓只是時間問題……
張帆大腦開始飛速轉動,雷聲和雨聲停止以後,除了呼呼的風聲,林子顯得靜謐空曠,等等,這是什麼聲音?嘩嘩的……水聲?小溪?
有救了!
只有順着水路逃走,地上纔不會留下血跡,對!沒錯,張帆頓時信心大振,加快腳步朝着水聲的方向移動……
水聲越來越清晰,果然是一條不小的山澗小溪,暴雨之後水流湍急了不少,張帆趕緊從揹包放出一條小船,然後自己坐了上去。
剛剛上船的張帆腳底一軟,頓時支持不住栽倒在船艙裡,頭在船舷上重重的一磕便昏了過去,小船慢悠悠的順着溪水向下遊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