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星越來越少,唯獨剩下啓明星,東方有些魚肚白,整個漆黑的夜空突然出現一片白光,半空中蒙着一層薄紗,不過透過薄霧還可以瞧見葉尖上晶瑩的露珠閃爍着……
陸俊看着滔滔不絕的河水,心裡還是有些焦躁不安,回頭問方義海:
“大人,怎麼還不發信號?”
方義海微笑道:“陸公子不必心急,待所有士兵用過早飯,我命人檢查一遍武器軍械,咱們就可以正式出發了。”
這時一個門下督打扮的人向騎在馬上的方義海行了個禮,“大人所有士兵已經整頓完畢,請指示。”
“山裡的人信息傳過來了嗎?”
“信鴿已經收到,正如大人所料,孔澗西、齊威、張帆被殺,魏勇獨享大權,昨夜一場內鬥,折損大約一百五十餘人,目前山寨可戰賊衆最多五百人,一切順利。”
方義海微微頷首,下令:“很好,發響箭,準備出發。”
門下督點燃響箭,空中騰起一團藍色煙霧。
大約過了一刻鐘,對面出現了十條大船和數十條渡筏。所謂渡筏,就是小口木桶連成一起,上面綁上竹筏,倒扣在水面上。
這種渡筏既平穩,浮力又大,而且製作簡單,成本低,雖然使用壽命不長,但是作爲渡河行軍,再合適不過了。方義海爲了不暴露行蹤,沒有徵調民船參與這場戰爭,所有的船都由黃龍寨的內鬼提供。
方義海看到船舶準時出現,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因爲船隻數量有限,一次最多搭乘六百人,這批一千四百人必須分三次渡河。
方義海朝馬馳拱了拱手:“馬將軍,方某先行一步,我在河對岸等候靜候佳音。”
馬馳正色道:“方大人萬事小心,過河之後儘快建立防禦陣型,保證後續隊伍安全過河。方大人畢竟是文官,久疏戰陣,這位是某的騎督凌操,就讓他協助於你吧!”
方義海不是一個迂腐清高的文人,朝着凌操認認真真行了一禮,誠摯的說:“一切拜託凌將軍了。”
騎督只是比門下督、什長伍長稍微大一點的低級武官,哪想到方義海堂堂一個縣令向他行禮,凌操趕緊避開不受,受寵若驚的答禮:“方大人言重了。”
方義海和凌操帶着六百名山陰縣兵順利渡河,開始列隊,整頓軍備,船隻渡筏繼續調頭去接對岸的軍隊。
凌操正要整軍,突然眼神一縮,拽住方義海的袖子用力一拉,方義海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正要破口大罵,卻聽見站在他身後的士兵慘叫一聲,撲通倒地——
方義海這纔看見那個士兵胸前插着一支羽箭,箭頭入肉大概兩寸有餘,可見這箭的威力之大,這個倒黴的傢伙哼了一聲就氣絕身亡。
好險,如果不是凌操拉了一下,死的就是他了。
方義海驚魂甫定,順着凌操的目光望去,東方密林中一聲炮響,無數羽箭迎面而來,凌操大吼一聲:
“刀盾兵舉盾上前,弓箭手注意隱蔽。”趕緊抓起一枚木盾擋在方義海面前。
……
張帆放下了手中的天羽神臂弓,嘆了一口氣,通過何旭的指認,他知道這個中年文士就是方義海。
射人射馬,擒賊擒王,張帆本來打算先除掉他,可惜被一位中年將官破壞,看他臨危不亂,指揮若定,張帆來了興趣:
“此乃何人?”
何旭探頭探腦,瞄了一眼張帆指的方向,搖了搖頭:
“小人不知。不過看打扮應該是騎督一類。”
張帆點點頭,繼續拉弓引箭,憑藉精湛的箭術,幾乎每一箭都能撂倒一個敵人,引來山寨衆人的喝彩聲,士氣大漲。
“哇,四爺好厲害!”
“主播老公真棒,i'mcoming!”
“唉,教練,我想上戰場!”
“我們都是神槍手,每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主播再次跪求同穿啊!我是奧運會射箭冠軍,我能幫你打江山啊!”
“樓上AA1,我能幫你打飛機啊!”
“太污了,樓上趕緊狗帶!”
“本人歷史、軍事雙料博士,給我一個支點,我將翹起整個地球……”
“AA10086”
……
張帆作爲一個惜命的人,讓他躲在遠處放放冷箭倒也罷了,讓他親自上前真刀真槍的跟他們舞刀弄槍,張帆目前還敬謝不敏。
爲上者,當用盡其能,取之以長。
外行指揮內行是行不通的,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士去辦,對於打仗,張帆是徹頭徹底的外行,所以他也不打算瞎指揮,將指揮權交給參與了大小戰鬥十餘次的黃胃,自己則在後方充當吉祥物,充當一名優秀的弓箭手,美其名曰“壓陣”。
黃龍寨衆一波突襲,的確打了官軍一個措手不及,黃龍寨衆人居高臨下,輪番射擊下來,官軍傷亡近百人,陣腳大亂……
不過凌操努力維持秩序,黃龍寨人數似乎不足,所以官軍慢慢穩定了局勢,開始逐步還擊,黃龍寨衆也出現了傷亡……
站外張帆身邊的一名護衛面露不忍之色,從張帆請願:
“大當家的,官軍有六百餘人,咱們只有一百多弓箭手,實在不是對手,還是讓後面的三百弟兄出手吧!”
“絕對不行!”張帆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我的命令,後軍都給我藏好了,誰敢冒頭,就地正法。”
打仗哪有不犧牲的?用少量犧牲換取大多數人的勝利,那也是值得的。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張帆面上歉意的表情一閃而逝,再次回首,幽深的黑眸散發着冰冷的寒意。
夏蟲不可語冰,要是一舉將這邊的官軍擊潰了,河對岸的八百多官軍還會上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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