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挺着驕傲的腰趕回家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替他感覺到幸福,一股暖流忽然涌了上來,眼睛竟然有點潮溼了,在中國什麼都比不上家庭幸福,因爲那是一個你要守護一輩子的地方!
日子又過得和白開水一樣淡然無味,新的一年出租房裡又換了一批新的住戶,差不多都是師院的學生,有男有女,和他們比起來我似乎有點不合羣了。
這羣新入住的人裡有一個男孩特別奇怪,他是一個人住進來的,住在拐角最裡面的那個房間,一般人都不會選擇那個房間,因爲除了朝北的一個小窗戶,其他都是封閉的,拉上窗簾的話都得開燈,空氣流通也不太好。
鑑於以上條件,幾乎沒人願意選擇那間房子,而他偏偏住了進去。
不過我也只是當時覺得奇怪,後來也就沒怎麼注意他,因爲和他同時住進來的有兩個漂亮姑娘,就在我隔壁,剛開始我滿心歡喜,以爲漂亮姑娘在隔壁萬一發生點什麼好事呢。
但是我錯了,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兩個女人一樣差不到哪裡,每天都是嘰嘰喳喳,這個明星,那家店的,之前說過我們的隔間是木板隔成的,也不怎麼厚,所以隔音不太好,隔壁說的話幾乎都能聽得清楚。
包括什麼大姨媽來了,文胸多大等等之類的話題,開始我還有點好奇,後來就麻木了,開完一天三輪迴來,我想睡覺的時候,她們就開始了,煩的我都是用被子矇住頭。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纔有機會和陳友諒相識。
那天我開三輪迴來的比較晚,大概有十點多吧,回來感覺渾身無力,就想倒牀上就睡覺。
我洗了腳剛躺在牀上,隔壁的姑娘就開始了,聊的很嗨,聲音很大,估計是她們連門都沒關,音樂還開得很大聲,唱的一嘟嚕韓語,一個字也聽不懂。
我抗了一會兒之後,睏倦引起的煩躁從心裡一下子引燃了,管她男生女生,耽誤我休息就是不行。
我站起來穿上鞋和衣服氣勢洶洶的拉開門,要趁着這股氣把話說出來,要不過了這會兒,我又該沒有勇氣去跟兩個姑娘說了。
我跨出房間的時候,最裡面的門也開了,陳友諒一臉不耐煩的也出來了,看來我們是一個原因。
我們倆相視一笑,我用下巴點點了隔壁的女生房間,他點點頭,然後輕輕的走過來說:太吵了。
我說:是的,咋辦?
他說:要不你去說說。
我一臉驚詫的看着他說:我去?
他點點頭。
我說:你咋不去?
他說:現在不想跟任何女生打交道。
我心裡一沉,這傢伙不會是個同性戀吧,雖說現在比較開放了,但是作爲從鄉下來的俺還沒有到完全接受的程度。
想到這我往一邊挪了挪,他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感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並且問:你幹嘛?
我有點慌張的掩飾說:沒幹嘛啊?
陳友諒說:那你挪開是啥意思?
我開始編說:我就動一下不行嗎?
陳友諒不說話了,因爲隔壁的女聲已經差不多可以把我們的聲音淹沒了,陳友諒回頭看了我一眼說:要不咱倆一起?
我說:行。
然後幾米遠的距離,我倆幾釐米幾釐米的前進着,誰都不想走到前面去。
我看陳友諒走的實在太慢,等到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一個轉身把他推了過去。
陳友諒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女生房間的門口,爲了緩衝慣性,還用兩隻手扒着另一邊的門框,伸出頭望着屋裡的情景。
兩個姑娘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時陳友諒慌忙的站好對着裡面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哥們找你們有事。
在我還沒注意的時候,一伸手把我拉了過來。
我一下子站在房間門口,裡面的兩個姑娘瞪着圓鼓鼓的大眼睛,其中一個穿着粉紅色睡衣的女生問:你找我們什麼?
這幅情況要我說什麼好,我的腦子短路的一下之後立馬來了靈感,但是陳友諒立馬接上那個姑娘的話說:都是鄰居我們想請你們倆吃頓飯。
說完這句話,兩個姑娘愣了,我也直勾勾的看着他像傻了似的,半天才反應過來問:你說啥玩意。
陳友諒看着我說:請吃飯啊!
我還準備說話,兩個姑娘說話了,其中一個說:這樣啊,那可以啊。
陳友諒看着我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我累得不行,但是話都說出來,能在女生面前丟面子嗎?當然不能。
換好衣服,我們一行四人就出去了,吃了一頓幹鍋鴨,一陣大快朵頤之後,到了最關鍵付錢的時候了,大家都坐着不動,當然兩個女生不動是有原因的,但是陳友諒不動就沒理由,因爲吃飯是他提出來的。
剛纔在屋子那邊還說不想跟女生打交道,這會聊的火熱,看到他們都沒有付錢的樣子,連裝都沒有裝,我心裡也就認了。
拿着錢包付了錢,回到房間裡,兩個女生開門的時候,陳友諒說:小珍,小茹(吃飯的時候瞭解到名字一個叫李麗珍,一個叫何亞茹)你們說的時候小點聲,放音樂也是哦。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兩女生笑吟吟的答應了。
我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這頓飯好像不是我請的,風頭完全被陳友諒這傢伙佔了,心中有點鬱悶的時候,兩個女生轉頭對我甜甜的說了一聲“謝謝!”,一瞬間不好的情緒煙消雲散。
回到屋裡沒有了噪音,再加上喝了點啤酒,睡意排山倒海而來,我再也扛不住沉沉墜入的夢鄉。
後來陳友諒給我說通過這一次的事情,就覺得我是一個可以做朋友的人,做人很實在,然後就決定要和我交朋友。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可能一丁點的交集都沒有,也可能通過一丁點的交集成爲了患難與共的朋友,而差的就是那麼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