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間確定了沒有後顧之憂後,飛快的衝進了教學樓裡。
可何銀兒和蘇遠那些人卻看着地面上詭異的蔓延的水,一臉的驚詫。
“這是什麼?”
沒有人吭聲,但是蘇遠卻感覺到了不妙。
來的未免也太迅速了吧?
原本他只是想着當成後手以防萬一,畢竟張羨光的實力,是絲毫不遜色於總部的任何一位隊長的。
再加上他本人又那麼雞賊,稍微發現些許不對勁的苗頭,就立刻修改了原有的計劃。
這讓蘇遠怎麼可能不放心會翻車。
所以爲了以防萬一,蘇遠也在暗自準備。
只是現在看來,這準備的後手,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也就片刻的功夫,這破敗學校操場的地面積水就越來越多了,漸漸淹沒了人的腳踝,除了那五座高聳的墳丘,可以避免積水的侵染。
這一幕像極了楊間的鬼影。
李樂平已經貼近,必死的詛咒爆發,這一次他已經進入了夢遊狀態,夢遊殺人的靈異疊加讓自身的靈異達到了自身能掌控的最強時候。
張羨光模糊的身影越發黯淡了,幾乎就要從眼前消失。
要知道,此刻教室可是被他的鬼影覆蓋,根本不可能會出現莫名的滲水情況,而他又沒有動用鬼湖的靈異,那麼水從哪裡來的?
雖然他在雙橋鎮留下痕跡,積攢湖水,可鬼湖在鬼畫的世界裡很難成,所以這個時候也暫時指望不上。
而讓人感道悚然的是,那五盞油燈照在張羨光的身上卻在附近的地面,牆壁上分別倒映出了五個影子,那影子晃動,扭曲,竟緩緩的脫離了地面,牆壁站了起來。
再看了看那片籠罩在操場附近的黑暗。
看到這一幕,楊間立刻就明白蘇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現在並不是去追究他是怎麼知道的,而是得要阻止張羨光的重啓。
在這一刻,就連鬼畫的鬼域都被侵蝕了。
“我能存在的時間不是很長,沒辦法幫你們擺平那東西,就算我還活着,也不一定能解決,所以只能靠你們自己。”
果然,這個楊間纔是最麻煩的傢伙。
說完這句話,陸志文低頭看了看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身上,雙腳脫離水面的蘇遠緩緩開口道:“蘇顧問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這樣的墳丘很熟悉,似曾相識,在很多靈異之地都有出現,不知道以前見過的那些墳丘是否是眼前這個被招魂出來的腐朽老人以前留下的痕跡。
“一個了不得的東西要出來了,你們快點走吧,我給你們爭取點時間,”
看到這一幕,何銀兒急忙對着招魂而來的老人說道。
可是下一刻,那些從水裡伸出的手直接變爲了泥土崩潰了,掉落了下來,讓隊長們脫離了束縛。
因爲只有在亡魂的附近,積水才無法靠近,彷彿有某種看不見的靈異將其阻隔。
“你會出現在有光亮的地方,一旦黑暗籠罩,伱就會消失在眼前,我說的對麼?”
楊間不理會他的話,而是推測道:“你在試圖轉移話題?可惜我已經有所發現了,剛纔的情況能滿足你媒介的東西就只有一樣,那就是,光亮。”
說話的是李樂平,他也沒有閒着,在楊間衝進來的那一刻也跟着進來了。
看到這一幕,楊間眸子一縮,隨後緩緩的收回了柴刀。
可楊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有所防備一樣,鬼影再次擴散,如同粘稠而又漆黑的濃墨立馬包裹住了整個教室裡。
而他們所面臨的遭遇,已經衝進了教學樓的楊間卻沒有功夫留意這邊。
剛清醒的張羨光立刻了僵住了身體,他臉上的死灰迅速的蔓延,整個人同樣開始迅速腐爛,最後徹底的消失在了眼前。
因爲湖水真的是從鬼影的身上滴落的,準確的說,鬼影此刻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有水不斷的從鬼影上滴落,彷彿受到了某種干擾。
但很快,楊間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你是一個不存在現實中的人,需要某種東西作爲媒介才能呈現出來的對吧?”
如果一擊得手,那麼這次的爭鬥就可以順利的結束了。
這種人,是絕對不能夠留下來的,否則會讓他的計劃出現大問題。
說着,老人的目光在李軍和衛景兩個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兩個人聯手,趁着張羨光重啓之際直接幹掉了三個。
楊間的那一刀只幹掉了三個,但是餘下的最後一個實在是沒辦法阻止,已經重啓完成了,並且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張羨光並不簡單,不能指望楊間一個人就能將其解決,只不過是因爲他駕馭的靈異過於特殊的緣故,導致楊間一時間也難以察覺他的存在。
但是和鬼影不一樣的是,那浮現出來的五道身影卻並不是黑影,而是黑暗褪去演變成了真正的活人。
“在三樓。”
這玩意點燃之後能夠照出隱藏的厲鬼,不,準確的說是照出隱藏的靈異。
招來的亡魂是有意識的,雖然這個意識維持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卻不能將其當成一個隨意擺佈的存在,如果得罪了這個亡魂,說不定亡魂轉頭就來對付自己這些人。
片刻間,地面上的泥土翻涌,很快就逼退了附近的積水,圍成一個圈,給幾人騰出了一塊能落腳的空地。
在被抓住的那一刻,何銀兒,柳三,陸志文還有其他人都只覺得心中一涼,因爲此刻的他們感覺自身的靈異似乎開始不受控制了,在沉寂,不聽使喚了。
種種異常的現象都表明,事情已經有些脫離掌控了。
話音落下,彷彿就像是詛咒一般靈驗,幾雙慘白的手突兀的從水中伸出,一把扣住了幾人的腳。
沒有了光線,張羨光根本無法呈現在黑暗之中。
這種情況他遭遇過,而且不止一次
忽的,張羨光輕咦一聲。
脫離了束縛的隊長們頓時間心有餘悸,立刻朝着老人靠近。
抓住這個機會和空檔,楊間不浪費任何的時間直接進入了這棟廢棄的教學樓內。
“前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在這個廢棄的教室內,張羨光就站在中間,一動不動,但是在他前後左右以及頭頂上,五個位置卻分別放置着一盞油燈,那油燈有些奇特,燃燒的時候發出昏暗發黃的燈光,而朦朧模糊,顯得有些詭異。
難道這也是張羨光爲了針對他們這些隊長所設下的陷阱嗎?
他們長相,衣着,甚至是手中拎着的砍刀都一模一樣,只是有些地方還沒有徹底完善,還是黑影的狀態,但是這種完善的速度很快,只需要再過幾秒鐘就能徹底達到完整的狀態。
這種異常的情況,楊間只在遇到一隻鬼的時候碰到過。
顯然是那位通過招魂的靈異召喚出來的亡魂動手了。
就這麼一點時間,他們就已經從一樓來到了三樓,並且直奔那個有問題的教室而去。
“能有什麼,鬼湖的湖水啊,你們小心點,別被襲擊了。”
在清醒的一瞬間,這個張羨光就已經擡起了手中的大刀,要做出反擊。
屍油燈照出來的影子是作爲某種媒介存在的,楊間率先要做的就是阻斷媒介,讓張羨光重啓失敗。
這絕不是靠情報分析出來的,因爲頭腦不可能反應這麼快,這是一種對靈異的直覺,就如同人的下意識的反應一樣。
“鬼湖的湖水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失控了。”
“嗯?什麼聲音,漏水了?”
楊間擡起頭看向了第三層的某個教室。
然而慢了一步。
鬼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在三樓的那間教室內,存在靈異干擾,大概率真正的張羨光在那裡。
與此同時。
“我覺得這突然出現的積水有問題,我們最好還是先找個高處,不要觸碰這些積水。”
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是互相之間都無法奈何對方了,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
此刻對這蔓延在地上的積水就有了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可做完這一切之後,似乎招魂的時間已經達到了極限,老人的身形很快便消散了,只留下幾個隊長看着無處不在的積水面色難看。
空氣之中更是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屍臭味。
燃燒的屍油燈瞬間就被掐滅了。
兩人雖然在說話,但是行動卻一點都不慢。
何銀兒臉色大變,然而沒有人吭聲,蘇遠更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像是灰燼一樣的紙灰不再漂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言喻的黑暗。
這時候,李樂平開口說道:“把外面的人喊進來吧,我的狀態已經不對勁,沒時間猶豫了。”
而在鬼影覆蓋的同時,楊間已經衝了進去,這次他沒有用柴刀劈砍,而是直接選擇近距離接接觸,準備將所有的張羨光腰斬。
“後面那幾個張羨光已經被解決了,如果對方還會重啓的話,那麼第三波重啓之後最危險的反而是我,到時候說不定會面臨五個張羨光的襲擊,所以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
這種反常的表現,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些什麼,不過蘇遠也太在意就是了。
他處於失控狀態,但是卻在極力保持理智。
“就是這裡嗎?”
這種能夠侵蝕身體的陰冷與不安……
在這一刻,楊間同樣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感覺周圍的牆壁上也開始冒出了水珠,空氣變的格外潮溼起來。
“砰!”
實際上他的觀察並沒有錯,鬼湖的湖水連厲鬼都能沉下去,站在積水上,能有什麼好下場。
腐朽的老人身形雖然在逐漸模糊,但是聽到何銀兒的話,還是微微朝着她看了一眼。
“這就是張羨光重啓的秘密?”
“真是危險啊,就差那麼一點我就真要被你砍死在這裡了,可惜你的運氣差了一點,但是有時候差一點就是滿盤皆輸。”
面對楊間的詢問,張羨光微微一笑:“你們這些隊長的確不簡單,繼續對抗下去的話我的情報都差不多都要被你們這些隊長摸透了,可惜你們之中有個招魂人,招出了一個不得的存在,不然今天就能夠把你們團滅了。”
此時此刻,張羨光卻死死的盯着楊間說道,同時他的的身軀消失了,彷彿和周圍的黑暗融爲了一體,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要不是因爲何銀兒個子太矮,他纔不想掛在陸志文身上呢,硬邦邦的,像個死人一樣。
沒有絲毫的猶豫,楊間黑色的鬼影立刻覆蓋了整個教室,連同那放在地上的黑色油燈也一起籠罩,這個教室立刻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但估計多半都是。
楊間目光冷冽的想到。
一張燃燒着鬼火的人皮,一具被張羨光砍的幾乎碎裂的屍體。
毫不猶豫,楊間提起了手中的柴刀,一連幾下陳舊的教室大門立刻就四份五裂當場就崩碎了。
三樓的那間教室內卻已經有人影在晃動了,而且不止一道人影在晃動。
張羨光臉色驟然一變。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對着這突然出現的積水會感到陌生,比如說曾經被鬼湖侵蝕過的柳三,又比如說與鬼湖有過接觸的何銀兒。
誰知道這個腐朽的老人生前是什麼脾性。
只知道五個張羨光被何銀兒成功阻攔,並且順利的解決了。
一邊,李樂平同樣也在出手,他的臉色有些詭異,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失去了意識的夢遊狀態,他同樣直奔最近的一個人影而去,這個人影已經徹底重啓完成了,化作了張羨光的樣子,已經睜開眼睛清晰了過來。
觀察了片刻,陸志文開口道。
“屍油燈?”楊間一眼就看出了這油燈的奧秘。
彷彿像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想,下一刻,一個身穿藍袍的人影詭異的從積水裡冒了出來。
剎那間,可怕的哭聲和笑聲頓時充斥着整個教師,鬼影在這一刻彷彿受到了無形的襲擊,變得扭曲暗淡,渾身都是裂,好似無法承受。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管是楊間還是李樂平,亦或是張羨光都未能預料。
然而楊間在看到那人的一刻,一顆心頓時如墜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