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張羨光一下子有些摸不準蘇遠的想法了。
沉思了片刻,張羨光緩緩地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現在”
“雖然現在我並不覺得你的計劃有問題,但是也不代表我會讓你重新開始,你的計劃在我看來算是一個未雨綢繆的準備,現在或許還不行,但是以後就說不準了。”
蘇遠開口打斷了張羨光的話語:“也許有朝一日靈異徹底的復甦且無法控制,那麼到時候在開啓你的計劃,也未嘗不可,說到底,你還是太心急了。”
聽到這裡,張羨光沒有說話。
這並不是他心急,而是因爲真得要等到蘇遠所說的那個時候的話,桃花源計劃的開啓又太遲了,靈異的計劃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真要等到那個時候,哪怕是他也無法確定是否會發生什麼。
沉默了片刻,張羨光緩緩開口道:“那個何月蓮現在怎麼樣了?”
“很好,她在熟悉自己的靈異力量,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總部會多一個女隊長。”
“那就看好她,只要她還活着一天,桃花源計劃就有再次重啓的時刻。”
“或許吧,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
聽到這裡,張羨光反倒是笑了起來。
“你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你對於這個時代還是抱有希望的,就和當初的我一樣,但是這樣做值得麼?”
“在我看來,你也算是這個時代的頂尖人物了,就和當初的那七個人一樣,可是又能有什麼用?他們拼盡了全力,也不過才勉強平息了靈異事件,然後也走到了盡頭,絲毫看不到希望。”
顯然,對於蘇遠現在的狀態,張羨光還是有着自己的判斷的,哪怕是蘇遠現在已經成長到了和民國時期的那幾個人一個層次。
但又有什麼用。
靈異事件依然無法得到徹底的解決,哪怕他接下來能夠和這個時代的靈異對抗,能夠力挽狂瀾,穩定局勢,拯救無數人.
可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或奔波勞累而死,或被靈異侵蝕而亡,抑或者壽命耗盡
而這一切,之前的那些人就已經做過了,就算繼續下去,也不過是再重複一個相似的輪迴。
這個世界根本就是無藥可救的!
這是張羨光一直一來所堅定的念頭。
對此,蘇遠的回答則是略顯平靜。
“希望不是沒有,只是路都錯了而已,靈異事件之所以無法解決,無非就是缺少了一些關鍵的因素。”
“我研究過你們上一代人的想法,強大的靈異力量,正常的活人意識,以及無盡的壽命,想用這種思路去解決靈異並沒有錯,但是這三點根本就不可能同時出現在活人的身上。”
“沒錯。”
張羨光點了點頭,對於蘇遠的說法並沒有反駁,畢竟這的確是他們那個時代的馭鬼者所追求的,可惜的是,經歷了無數次的實驗,最終證明這個辦法是錯誤的,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成功。
否則他也不會有讓所有人都生活在鬼畫之中的想法,就是因爲看不到前路和希望。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辦法是正確的?”
然而蘇遠的回答卻是讓他吃驚不小,有些驚愕。
“鬼才是正確的。”
看着張羨光錯愕的神情,蘇遠不急不緩的說道:“你想想,鬼無法被殺死,同時自身就是靈異,不擔心會被靈異侵蝕,也不可能厲鬼復甦,如此一來鬼就滿足無盡的壽命和強大的力量這兩點要求,那麼現在就只需要滿足一條就行了,讓一隻恐怖的鬼具備正常的活人意識就行了”
“這樣一來,一切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聽到這裡,張羨光倒是有些明白了蘇遠的意思。
“原來如此,你覺得鬼才是解決一切的最佳方案?活人做不到的事情干脆就交給鬼去做,用鬼來對付鬼,以無限的靈異力量對抗無限的靈異.”
“說實話,像你這樣的想法,以前不是沒有,曾經有的人也嘗試過了類似的路,但是失敗了。”
“因爲鬼即使是具備了正常的活人意識,可是最後它依舊會遵循着本能行動,成爲一隻擁有智慧的鬼,絕不會站在活人的這一方。”
“那是因爲他們的步子邁的太大了,還有一些問題沒能解決。”
蘇遠平靜的說道:“人和鬼本身就是兩個相對應的存在,而馭鬼者則是夾在在了兩者的中間,那麼舉個例子,假如說還有一種存在,介乎於馭鬼者與鬼之間呢?”
“你覺的鬼無法具備正常活人的思維,哪怕是具備了正常的活人的意識,到了最後依舊會遵循着本能行動,成爲一隻擁有智慧的鬼,那麼要是讓這種介乎於馭鬼者與鬼之間的存在擁有活人的正常意識呢?這樣一來,難度是不是小了很多。”
聽到這裡,張羨光陷入了沉思。
他的見識和閱歷當然明白蘇遠的意思,然而那種介乎於馭鬼者和真正的鬼之間的存在真的有嗎?
是靈異的產物,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馭鬼者.
既擁有靈異力量,又不用擔心厲鬼復甦,也不用擔心壽命耗盡,唯一的缺點就是可以被殺死,如果讓這種靈異產物擁有活人意識的話,那就意味着擁有無限的可能.
這種思路的確是沒有錯的,但問題是,這樣的存在真的會在這個時代出現嗎?
這一點,哪怕是蘇遠也都無法保證。
實際上,他也有些猜測,其中就包括於自身存在的系統。
系統的來歷始終是一個謎題,而且以自身目前的情況來看,系統似乎也正在不斷地推動着他往這個方向發展。
動用靈異的力量不擔心厲鬼復甦,意識受到了系統的保護,也不會被靈異入侵,而此刻更是徹底的擺脫了活人的身份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證明了那條路的存在,那個變數的存在,而自己似乎也成爲了那個所謂的變數
可一切真的是如此嗎?
系統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一刻,哪怕是蘇遠自身都感覺到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