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五月勞動節,調休後社畜能放假五天,從五月一號到五月五號。但是即將迎來高考的高三學生,自然是不可能享受這個假期的。
日夜苦讀到昏天暗地,包括夏青黛都再沒了閒聊放鬆的興致。
她已經一個月沒邀請過簡·奧斯汀來古堡了,也就是說她有一個月沒有喝過下午茶了。
別說悠閒的下午茶,她甚至都沒有出過古堡的大門。
每日出現在古堡裡,只爲了上私教學習——而且現在都是她自己拿題過來讓古堡大佬們講解,而不是由歐文替她安排上課內容。
畢竟論面對高考的應試技巧以及應試題目,古堡裡的大佬們縱然智商很高,可也沒這個經驗啊。
考試這種東西,那還是華夏的老師們研究得更透,刷題真的有用!
因爲她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自己即將到來的高考上,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底下的小人國已經面臨嚴峻的乾旱。
如果歐文在古堡裡不動,夏青黛居高臨下俯瞰古堡時,並不能看到距離古堡幾百米開外的乾涸的湖面。
看不到,她自然就不會知道,她這段時間幾乎把古堡當成了“培訓班”,哪顧得上研究什麼別的。
她連給小人們送食物都不積極了,想着雪災過去,古堡應該能做到自給自足了,給多了容易養出懶漢。
每日裡,她就記得給古堡後院她自己造的儲水池加水,因爲她害怕她的小人歐文變禿頭啊!
全副心思都在高考上的夏青黛,甚至沒有發現這個月儲水池的用水量驚人,每天水位都下降得厲害。
灌水的時候,儲水池對她來說不過一個杯子大小罷了,不注意的情況下,確實不會在意。
太陽每日都高高升起,河牀乾涸得太厲害,連田裡的水分都變少了。
浮翠山莊有牧場,有耕田,有果園,有樹林……這些都需要用水,人們寧願自己少喝一點水,也要保證地裡的水——尤其是種植着農作物的農田。
上神賜下食物的頻率越來越低了,連古堡裡的僕人們都開始有了危機感。
唯一令他們還能保持冷靜地是,古堡後院的儲水池每天都有天降神水。
浮翠山莊里人與田,尚且有那一杯儲水池頂着,名義上是夏青黛獨有的望荷山莊可就悽慘得多了。
井水已經要打不出水,那麼大的一條東湖,也已經見底,每天去打水的時候,得到的都是泥水。
澆田也就罷了,人畜想吃,還得放水缸裡沉浸大半天,那些泥才能沉到水底去。
而且每家每天能打的水量,不過一桶。
望荷山莊農場裡由夏青黛包吃包住的農僕們還好些,歐文並沒有忘了他們,每日都會叫大衛安排人,給他們送去兩桶儲水池裡清澈見底的礦泉水。
一桶給農僕,一桶給農場養着的牲畜,都是夏青黛的資產,自然不能把它們渴死了。
這些應對乾旱的事情,有歐文及男管家大衛費心,夏青黛是一點都不知道。
古堡裡的僕人也挺樂觀,有天神每天都給儲水池加水,他們都日子能過。
而走出古堡之外,那已經快是悲慘世界了。
因爲爭水而發生的鬥毆,每日都在出現,鎮上的外科醫生們倒是賺了個盆滿鉢滿。
依附湖水兩岸地主的佃戶們,還可以得到一桶水,鎮上的很多人們甚至連水都要買不起了——是的,原本可以免費去湖邊打的水,現在已經被湖兩岸土地上的鄉紳地主控制起來了。 其實鄉紳們不缺那一點賣水的錢,缺的是水。
但若是一點水都不賣給鎮上的居民,那也不可能啊,地盤不在湖邊的鄉紳們不能答應。
眼看爭鬥一日日變多,歐文已吩咐大衛開始在鎮上招人,把完全買不起水的窮漢招過來,組成護衛隊。
他們山莊裡每日都有正常的水供應,因爲僕人們的大嘴巴,在鎮上已經有不少人知曉。
雖然後來大衛發覺這一點後,嚴禁有人再在外面跟人瞎顯擺,但也無濟於事,只能拖延一陣子罷了。
一旦外面的人真到了山窮水盡,要從地裡榨水汁出來維持生命的時候,浮翠山莊遲早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到時候衝突在所難免。
在十八世紀的人正生活得水深火熱之時,夏青黛迎來了自己的高中畢業典禮。
五月五號當天,一身春季正裝校服的夏青黛坐着哥哥夏商陸的車,來到學校。
她的書包裡還放着一件一體式的漢服外套,是班級裡統一購買的款式,幾十塊一件,沒有繁複的刺繡花紋,就是個簡單的象徵。
今日成人禮、誓師禮以及畢業典禮一起辦,走進學校,彩旗招展,到處拉着口號響亮的紅色橫幅。
今日高二高一的學弟學妹們還在五一放假期間,只有高三的學子來到學校。
先舉行升旗儀式,學生們站在綠茵場,家長們則擠在跑道上。
升完旗、宣完誓,再集體轉戰室內體育館,舉行成人禮及畢業禮。
穿漢服謝親恩的環節,別人都是父或母上臺,而夏青黛只有哥哥。
走下臺後,她迎來了不少異樣目光。
跟她一個學習小組的胡佩燕擠過來低聲問夏青黛:“夏青黛,今天你爸媽沒來嗎?”
夏青黛對於對方的明知故問表示無語,目光不悅地看她一眼,很冷淡地“嗯”了一聲,惹得胡佩燕一陣尷尬,退回了隊伍裡。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了啊,何必要開口呢。
夏青黛這三年都從沒有提起過關於家庭的事,那意思不是很明顯麼。
其實學校裡知道夏青黛家庭情況的並不少,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胡佩燕自然也隱隱約約有聽說,甚至還問過徐豔。
不過對方只道如果對夏青黛家庭情況感興趣的話,就該去問本人,而不是問她,胡佩燕也就作罷了。
今日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讓她衝動上前問了這個問題。其實她還想誇一誇夏青黛的哥哥好帥,但看夏青黛這麼冷的臉色,她還是嚥下了其他的話。
夏青黛纔不覺得自己可憐,學校裡單親家庭的人並不少,父母貌合神離的也很多,家庭氣氛未必有她好。
她有最疼愛自己的哥哥,又有什麼好羨慕別人的呢!
她只是不喜歡有人用窺探的目光看她的家庭,表面是關心,實際只是表達一下廉價的同情,看笑話纔是真的。
她纔不叫人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