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病會傳染,治病期間要做好隔離,清淡飲食。貼身照顧小姐的女僕過來,我詳細吩咐一下注意事項,其他人出去。這裡是一罐酒精凝膠,每人挖一勺消毒,然後把外衣脫在一處,把這瓶消毒液放進洗衣盆裡,統一消毒。”
夏青黛一通胸有成竹的吩咐下來,屋內氣氛瞬間變緩和了。
她的表現讓公爵一家看到了希望,從容自信的姿態能讓人閃閃發光,令人安心。
之前的醫生們,只會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甚至暗示公爵可以準備後事了!
這不是在挖公爵夫婦倆的心頭肉嘛,牀上躺着的,可是公爵夫人在近四十歲的高齡,才生下的寶貝疙瘩啊!
別看這個年齡放現代平平無奇,多的是這個年紀的二胎媽媽。但這是三百年前的十八世紀,人類平均壽命才三十五歲!
以前的孩子夭折率高,老年人也活不長久,實在是醫療水平太低下了,沒有什麼生活質量可言。
即便是西方的貴族,也只能得到放血、灌腸、催吐的治療。治不起病的窮人,反而不用受這個罪。
夏青黛剛纔一進來,看到那隻豁口的盛血盆就想吐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衆人按現氣場最強的夏神醫吩咐,一一退出了小女孩的病房。
夏青黛也沒有在房間裡面多待,她還要回現代去給小女孩買藥。
確定了孩子是手足口病,就不怕治不好。雖然沒有特效藥,但對症治療便是。利巴韋林、地塞米松、銀花、連翹、紫草等中西藥她都準備囤一些。
西藥直接小區外藥房買,中藥現在也方便得很。去樑老的中藥房做分藥練習的時候,每樣拿一個,對於小人國的病人來說就綽綽有餘。
而拿一些中藥材回家,空了就仔細研究分辨,本來就是樑老給夏青黛佈置的學習任務之一。
看完了病,公爵夫婦給夏青黛送上了豐厚的診金,並請求她今晚能留宿在古堡裡。
夏青黛沉吟片刻,先問了歐文的想法。
她自己是無所謂回不回的,反正她就是回碧落居,也不會在自己房間裡睡覺,而是直接空間跳躍回浮翠山莊。
但歐文不一樣,住別人家肯定沒有自己家舒服。
他要是想回去,夏青黛就跟來時一樣,直接變回超人讓他坐着馬車飛回去,無懼風雨。
不過歐文表示一切以她爲主,他沒有關係。
既然如此,夏青黛思考過後,同意了公爵夫婦的留宿邀請。
她是考慮到萬一小女孩半夜情況有變,比如出現高燒驚厥什麼的,她可以及時過來救治。
在治病救人這方面,夏青黛還是很有節操的。
古堡裡的房間很多,古代貴族之家,無論中西方都是有許多客房的,他們好像隨時都在準備着迎接客人。
那些無所事事的紳士和小姐們,去親友家一住就是幾個月都是常事。
公爵夫人給夏青黛安排的房間,離她小女兒的很近,跟海倫娜的也不遠。
要不是妹妹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很好,海倫娜倒是很願意跟夏青黛抵足而眠,徹夜長談。
這位時時刻刻充滿精力的少女,傲嬌得不行。社交圈裡基本上所有的女孩子,她都看不上。唯獨覺得不理世俗目光,去停屍房解剖屍體的夏青黛很酷。
只要跟她一樣有顆叛逆之心,那大家就是同一國的。
不過夏青黛可不稀罕跟海倫娜同牀,一個人一間房一張牀多香啊!
她就是跟簡也只是在趕路的旅途中,一起在蓮花樓睡了幾晚——且半夜她都離開的。
其他人在夏青黛心中的位置,可遠遠不能與簡·奧斯汀相提並論。
古堡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總是顯得特別有故事,尤其是這一棟本身就充滿了歷史的建築。
不過夏青黛也就是在房間裡感受了不多一會兒,接着就心念一轉,回到了現代。
她先是把放在泰晤士河裡抽水的積水抽水泵收起來,觀察了一下颶風的影響,覺得建築都還頂得住,然後就放心地去樓下小區外面的藥房買藥。
回家分好藥,夏青黛又回到古堡。雖然還不困,但還是決定睡一覺。
反正她現在不能離開,要隨時觀察隔壁的小女孩,索性就睡覺了。
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夏青黛所在的房門,忽然被急迫地敲響。
她打開門,果然是照顧小女孩的那位女僕在敲門。此時她手裡舉着燭臺,看着夏青黛的眼睛裡滿是驚慌,結結巴巴地告訴夏青黛:“小……小姐又發起了高熱,快……快不行了,在抽搐,求您救救她!”
夏青黛倒是不慌,她估計小女孩是高溫驚厥。
之前給小女孩喂下退燒藥,到現在都過去七八個小時了,是可能會重新燒起來。反反覆覆地高燒,也是手足口病的表現之一。
雖然夏青黛不慌,但是也耽誤不起。畢竟高溫驚厥可不是小事,放現代也是要馬上去醫院處理的急症。
小女孩的手足口病本來就比一般的要嚴重一些,出現這個情況也在夏青黛的預料之中。
雖然沒辦法注射給藥,但夏青黛對於中醫怎麼處理高溫驚厥,今天在現代的時候,就已經請教過自己的老師了,因此一點不慌。
被這個動靜鬧醒的除了夏青黛,還有本就沒睡踏實的公爵夫婦。
在夏青黛給小女孩拍背、按摩穴道的時候,公爵夫人衝了進來,心肝寶貝地哭嚷着。
夏青黛用眼神制止住了她的動作。
最終公爵夫人停在距離牀鋪一米的地方,抓着胸口的睡衣,緊張地看着夏青黛有條不紊地治療。
治療好高溫驚厥,夏青黛再次給小女孩餵了來自現代的退燒藥布洛芬。並且爲了加強效果,還紮了一次針。
然後就是觀察情況,退燒藥和鍼灸雙管齊下後不久,小女孩的高燒退了下去。
夏青黛離開房間前叮囑女僕,如果四個小時後小女孩又燒起來了,那就繼續給藥。
公爵夫人淚流滿面地向夏青黛道謝,公爵本人也穿戴整齊走了過來。
夏青黛看到凌晨來病急的女兒房間還要帶着假髮的公爵,心裡總覺得很荒誕,這是至死都要體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