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半,僕人第三次來問歐文,是否需要去用早餐了。
“擺上吧。”
“好的。”
歐文默默把懷錶合起來,重新放回口袋裡,神色略有些凝重。
已經超過女神的預期迴歸時間了,明明離開前說了週末的七八點左右就會回來,現在已超兩個多小時。
歐文轉頭望着庭院,只覺得窗外的麻雀在枝頭過於吵鬧,吵得他很想掏出獵槍,把多嘴的鳥兒都打下來烤了吃。
就在這時,窗口降下一隻巨手。還沒等那水蔥一般的手指敲在玻璃上,歐文就一下子跑到窗口,仰頭望向雲層。
在藍天白雲之間,那張眉眼彎彎的臉終於再次出現。
才五天而已,他卻感覺分別了有五年之久。
自九月起,夏青黛就經常數日不現身。第一次是十五天,第二次是五天,這一次又是五天零幾個小時。
歐文真怕女神有一天會徹底離開,再也不回來。一想到可能會永遠再見不到她,他的心都開始痛了。
他呆愣愣地與雲層中的眼睛對視着,直到夏青黛微微一歪腦袋,目露疑惑道:“歐文,你怎麼了?”
歐文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退一步,彬彬有禮地鞠躬道:“我這就去接您。”
說完他便搖鈴喊來僕人,吩咐他去通知司機準備好車。
“可是,歐文先生,早飯已經在餐廳擺好了,您現在就要出門嗎?”
“等我回來再吃。”歐文放下鈴鐺,徑直走向門外,“算了,我直接去開車吧,你也不必去通知了。”
傑拉德連忙追上步伐很大的歐文:“歐文先生,您等一等,我馬上去通知謝瑞德備車。”
“不用了,你就留在這裡,不用跟着我。我自己開,用不上他。”歐文喊停了傑拉德,迫不及待來到後院的停車庫,拉開越野車的車門坐了進去,一踩油門就走了。
家裡的僕人很震驚:“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歐文先生竟然又是一個人都沒有帶,風風火火出門了。”
“也許又是去接表小姐吧。”
在管家大衛叫來傑拉德問話之時,歐文已經駕車駛入林蔭道,很快就消失在了玻璃缸的邊緣。
又過了片刻時間,新的地圖在最邊上的角落裡被刷了出來。
夏青黛趴在玻璃缸上,託着腦袋,看坐着歐文的小小越野車,在林蔭道上一路前行,嘴角帶着姨母笑。
歐文開啊開,開到一片荒無人煙處才停了下來。
早就準備好的夏青黛,把裝上了滿格電池的法拉利模型放到小人國,再心念一動,人就出現在了歐文的車子裡。
看到夏青黛又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了眼前,歐文情不自禁下了車,走到另一邊,藉着扶夏青黛下車之機,行了個體面的吻手禮。
一直到自己的嘴脣觸碰到女神溫熱的手,歐文騷動的心才終於平靜下來,真實感重新浮上他的腦海。
“歡迎您回來。”歐文壓抑着情緒,低低說了一句,“您今天來得晚了。”
“我臨時有事耽擱了。”
“噢。”夏青黛微微仰頭,望着歐文深邃的眼眸,覺得今天他好像有點點幽怨。
接着她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笑着跳下越野車,瀟灑道:“走,歐文,我們一起去兜風!”
沒有什麼不開心是飆車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把車速按到最快檔。
今天夏青黛特意拆卸了法拉利跑車的頂蓬,要一路敞篷回去,體驗一下風在耳邊放肆的感覺。
鄉下的林蔭道人煙稀少,她不怕開快車。
歐文脣角微微一笑,看夏青黛拉開大紅色電車的車門坐進去,纔回到越野車的駕駛位上。
“呦呵!我們出發!”夏青黛興奮地叫了一聲,一踩油門率先開了出去。
歐文緊隨其後,嘴角的笑容也是越變越大。
女神回來了,真好。
夏青黛現在就像達西愛現的凱瑟琳姨媽,不顧揚起的灰塵,一路開着敞篷車,在林蔭道兩旁田野裡那些農夫和農婦驚詫的目光中,呼嘯而過,好不快活!
她甚至還打開了車上的音樂,裡面是一首她自己導入的土味十足又很洗腦的《荷塘月色》——鳳凰傳奇版本的。
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
只爲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遊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充滿江南水鄉風味的抒情小調,配上玲花洗腦又甜美的唱腔,有點兒土,又有點兒歡脫,有讓人循環播放的魔力。
聽這首歌,腦海裡會自動蹦出來朱自清筆下的世界——夏夜、荷塘、月色。
歐文跟着夏青黛學中文也有一段時間,漢語拼音他已經學得很溜。因此雖然此時還不能完全聽懂歌詞裡的意思,但也不是一無所知了。
“魚兒和池塘嗎?”
歐文看着前方跑車上那伸着左手捉風的女孩,不知腦補到了什麼,笑出了四十五的弧度,像個要入洞房的醉酒新郎。
兩人一路風馳電掣回到浮翠山莊,在孩子們的歡呼聲和僕人們的注目禮中,把車直接停在了庭院的青磚路上,然後便開開心心地下車走進古堡。
倒車入庫這件事情,當然是交給司機謝瑞德的嘍。
“我回來啦!”夏青黛對着僕人們招招手。
“表小姐好。”衆僕齊聲行禮。
在管家大衛的調教下,衆僕的精神面貌非常飽滿,夏青黛瞧着都開心。誰不希望回家的時候,有人笑臉相迎呢。
貼身女僕瑪麗連忙迎上前,屈膝行禮後說道:“表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您現在要去用餐嗎?”
“啊,這個時間了,家裡還沒吃早餐嗎?”夏青黛擡頭看看牆上掛的時鐘,已經顯示快十二點了。
“歐文,你還沒吃早飯嗎?”
歐文淡然道:“我想等您回來再一起用膳。”
“啊,以後不用等我呀。”夏青黛嗔道,“這個時間都不算早餐,已經是午餐了,肚子都要餓扁了吧。”
歐文回道:“無妨,我用了水果與點心,並不會餓肚子。”
“那就好。”夏青黛點點頭,“走吧,那我們一起去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