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士賢的叔叔所住的小區分爲兩期,一期全是別墅,二期是多層洋房。
原本夏青黛覺得顏士賢家就夠豪啦,中心地段的江景房,樓層好,視野廣。直到進入這鬧市裡的一隅幽靜之地,才知道土豪和土豪也有區別。
像顏家那種大平層,對她來說就算是夢想中的豪宅了。可是跟這種私人庭院都有兩三百平的別墅比,又不算什麼了。
不提房子的區別,走進院子裡看到隨意停在那兒的布加迪威龍超跑,都比江城一大半的所謂豪宅還值錢。
要不是因爲上次買跑車模型時瞭解過這些車牌,她甚至都不認識這輛車。
想起上次自己買一輛幾百塊的超跑模型玩具車,都猶豫了好久。
人與人的參差還是大到無法想象。
“有錢人的生活真奢侈啊。”夏青黛看着超跑感嘆了一句。
“還行。”顏士賢隨口接了一句,“你喜歡別墅?”
夏青黛聳肩:“別墅誰不喜歡?”
她現在住的地方,晚上稍微晚睡了點,都得擔心樓下的阿婆跑上來敲門抗議。
穿過種滿奇花異草的私家花園,夏青黛對着裡面正在侍弄花草的人點頭致意後,悄聲問顏士賢:“那位是你家親戚嗎?我要怎麼稱呼?”
“不是。”顏士賢笑,“他是陳伯,小叔家的園丁。”
“噢。”夏青黛點頭,心道:今次算是長見識了,她都不知道現代社會還有人家裡養了園丁呢!
億萬富翁聽說的多了,請園丁的很少聽見。隨即她又開心起來,看來這位微雕玩家實力雄厚,說不定她真的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跟着顏士賢進入別墅的會客室,發現裡面有一位穿着老布鞋和中式馬褂的中年男人在泡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雖然眼前此人上了年紀,但也是個很有味道的老帥哥。一看就跟顏士賢有血緣關係,長得有幾分相似。
“小杰,人帶來了?來,過來坐,喝杯茶。”老帥哥招呼兩人落座。
夏青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拿柔軟的碎布包裹好的達芬奇作品。
老帥哥客套地跟他們寒暄了兩句後,直入主題:“勞你跑一趟,辛苦辛苦。東西帶來了嗎?”
夏青黛點點頭:“帶來了。”
說完小心翼翼打開自己一直牢牢抓在懷裡的揹包,取出包裹着微雕作品的布料,才從裡面掏出絕對鬼斧神工的雕塑,擺在了茶几上。
只見老帥哥戴上一幅手套,再取出一個放大鏡,然後小心翼翼地拿着放大鏡細看微雕。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呢?!”老帥哥一旦研究起了微雕,之前那股雲淡風輕的裝逼範兒就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虎軀一震後的興奮與躁動,給人一種癲狂的感覺。
夏青黛心中不由對老帥哥的評價又高了一籌,眼光不錯啊!
“這個微雕你出手嗎?”在自言自語感嘆了半晌後,老帥哥終於重新坐回蒲團上,恢復雲淡風輕的裝逼樣兒,目光灼灼地盯着夏青黛。
夏青黛淡然一笑:“還沒決定,要看合適不合適。” 老帥哥老神在在地問:“小姑娘,這微雕有什麼說法?”
“我也不懂,機緣巧合得到的。”夏青黛不想多解釋,謊話說多了自己會忘的。
老帥哥沉吟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
夏青黛不懂,這是代表一百萬?一千萬?還是一個小目標?
看她一臉懵逼,老帥哥笑着開口:“一千萬,如何?”
一千萬在江城買個大平層豪宅都夠嗆,離夏青黛的目標很遠吶!
看來眼前的顏小叔還不算識貨的,這可是牛人達芬奇的作品,隨隨便便都應該可以拍出幾個小目標吧!
一千萬,那是普通的玉石微雕,不是達芬奇的!
夏青黛是不太懂微雕,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拍賣行拍出來上新聞的天價雖然有炒作的成分,最多對半折扣,價值還是在那裡的。
當下她微微搖頭:“我不急着出。”
老帥哥聞言有些躁動不安,喝了一口茶穩定了一下情緒,才長嘆一口氣:“這東西在微雕界自然是極好,但底下的署名讓它的價值打了折扣。”
夏青黛略一思索就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
如果這東西能被證明是文藝復興時期三傑之一的達芬奇作品,那麼別說一個小目標,十個都不止,絕對的無價之寶。
可關鍵就在於無法證實。
之前她查過資料,微雕起源華夏,有五千年的歷史,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但是中世紀的歐洲,則沒有任何關於微雕的記載。
達芬奇在歷史書裡留下的傳說,確實是位樣樣牛逼的全才,也確實是雕刻大師,可是史書沒有提過一句他會微雕啊。
這憑空因爲時空差異出現的微雕,根本無法證明是達芬奇的作品,自然也就無法借達芬奇的名氣。
既然借不到名,偏偏這樣微雕作品底部又有達芬奇的署名,那就顯得不倫不類,反而降低價值。
就好像一條很好看的手工裙,偏偏要去縫一個香奈兒的logo,瞬間就從高級定製降級爲仿貨。
想是想明白了,但是讓夏青黛賤賣了達芬奇的雕塑作品,那是不可能的,吃什麼也不能吃虧!
賺錢不急,她可以賣莫扎特的歌啊,她還可以請十八世紀的雕刻大師讓·安託萬·烏冬現雕一個玉石雕像啊!
擁有一整個小人國的夏青黛,在十八世紀隨便捋一捋,就能發現好幾棵搖錢樹呢!
這麼一想,夏青黛又淡定了,這東西不賣了,留着當傳家寶得了。
從錢眼裡鑽出來的夏青黛身上的氣質頓時一變,再跟對方寒暄起來,整個人就十分鬆弛了。
對方也立刻敏感地察覺到夏青黛的變化,探究的目光在她和顏士賢身上轉一圈後,笑着開了一句玩笑:“沒事,不賣的話,以後我想把玩了,就上你們那兒蹭免費的。”
夏青黛微笑不語,再說了兩句,便給了顏士賢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地帶着夏青黛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