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中午
陳東剛剛吃好午飯,替他頂崗的吳哲回去後,他坐在值班室拿起了書看。
在A大隊所有崗哨的位置中,他最喜歡的就是機關大樓值班室的崗哨。
因爲這裡在室內,有凳子坐。不管冬夏都有空調,風雨對他而言不會有任何影響。
最主要的是活兒輕鬆,只要坐在這裡,注意第一時間接聽電話,並且注意電腦面前的信息提示就好。
由於出於保密,A大隊的值班電話號碼只有軍區有關部門纔有,其他集團軍,包括駐地所在的省市政府部門都不知道。
故此只要電話響了,肯定不用說,是軍區那邊來的電話,必須第一時間接聽。
而擺在面前的電腦中,有一個內部部隊編制的軟件平臺。只要有任務需要出動,大隊長那邊簽收確定好出動命令時,軟件會提醒值班人員。
所以站這個崗哨的任務,只要坐着,有電話就接。有任務就按響出警鈴聲即刻,沒有太複雜的事情。
“叮鈴叮鈴!”
桌面的紅色座機突然響了起來,邊上連接的小燈也閃起了急促的燈光。
正在做習題的陳東立即放下手中的筆,拿起電話說道:“這裡是84857值班室,有事請講。”
“你們隊裡是不是有個叫許三多的同志。”
電話傳來的聲音比較年輕,可能也是軍區總院值班室的一名幹事參謀之類的。
“許三多?是的,是我們隊的。”
陳東皺了皺眉頭,難道是那件事發生了?
“……”
當陳東將電話放下之後,緩緩的拿起了對講機:“83.83,我這裡是值班室,收到請回復。”
“83收到,請講。”
“讓袁隊長來下值班室,完畢。”
“收到,完畢。”
……
等了大約五分鐘,袁朗來了,進門後還有些奇怪:“怎麼了?要上廁所找人替崗?”
“隊長,你逗我呢,替崗我敢叫你嗎?”
陳東苦笑道,然後指了指桌上:“對開玩笑了隊長,剛剛軍區那邊來電話了,三多家裡出事了。”
“三多家出事了?怎麼回事?”
一聽是自己手下隊友家裡出事,袁朗臉色也變的凝重起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家不是承包了個山頭嗎?”
“家裡存放炸礦用的炸藥爆炸了,村裡附近的許多房子都受損了,還有人員受傷。三多的父親也被抓了進去,家裡現在亂的一塌糊塗,還有人到處逼債。”
“他家大哥通過武裝部,武裝部聯繫到了B團,團裡又上報集團軍,集團軍又聯繫到了軍區,這才聯繫到我們。他大哥都快急死了,軍區說已經安排車子送他大哥來我們這了,而許三多現在有不再隊裡。”
陳東簡要的把事情說了一下,袁朗越聽臉色越難看。
自己手下剛剛經歷心理創傷沒多久,現在家裡又出了這麼大一件事,這對許三多而言,打擊太大了。他真怕許三多扛不住,會崩潰。
“我知道了,他大哥和許三多那邊我會聯繫處理,你忙你的吧!”
袁朗說完便走了,臉色陰沉的嚇人。
三天後的晚上
一中隊的所有人都在教室裡自習理論課程,大家都很自覺,沒人亂說話,都在用心的看書。
袁朗突然走了進來,拍拍手說道:“大家先別看了,說個事情。”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陳東也跟着看向袁朗,他心中大概能猜出是什麼事情。
“三多家裡的事情大家肯定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說。”
“兩個字,籌款。”
“我知道大家大多家裡也不富裕,許多人也都結婚了,工資一大半都是養家。但許三多也是我們出生入死的隊友,現在家裡出事,我們不能不幫忙。”
“我已經跟大隊申請困難補助了,相信馬上就會發下來,但距離三多家裡的事情,還差些空口,希望大家能盡力幫忙填一填。我先說好,本次募捐籌款純屬自願,不規定最低捐款金額,也可以不捐,你們自己考慮下吧!”
說完袁朗就走了,臉色也是很憔悴。這幾天忙乎許三多家裡的事情,跑動跑西,忙前忙後,可以說沒怎麼安穩睡過。
等袁朗走後,房間裡的人也沒了自習的興致,一個個都開始議論起來。
“事情不易脫,得趕緊處理,可不能讓三多再受打擊了,他還這麼小……”
“就是,我們統一把錢選個人交了吧,明天一早大家就感覺把錢集好。”
“就齊桓吧!他不是小組組長嗎?”
“可以可以,菜刀,就你負責管錢吧!”
……
中隊的幾十號人全都叫囔了起來,邊上和許三多一個寢室的那位老兵樊進,更是直接站起來說道:“菜刀,你明天一早趕緊問問缺口還有多少,大家雲一雲。如果誰家裡有困難的就少捐點,反正剩下不夠的,我全掏了。”
“釘子,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補這個缺呢。你家裡的情況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也跟着云云吧,缺兒,我來補。”
吳哲站起來搖搖頭,對着樊進說道。
在整個一中隊,戰士裡面數最有錢的,除了吳哲,也沒有第二人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也清楚吳哲的家底。
陳東對此也有一定了解,聽說過吳哲好像也是軍人世家出身,家底是有的。不過吳哲和高城有點類似,好強也自強。從不靠家裡,他的存款如果沒記錯,都是吳哲這麼多年自己攢的,還有一些是讀書時候有些技術論文賣的錢。
關於這次募捐,陳東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他也在昨天就把錢準備好了。
當兵三年,除了抽菸,也沒怎麼花錢。除了一部分給了家裡,剩下的他都打算捐出去,雖然不多,只有幾千塊。
但他也沒辦法,就這幾千塊錢,也是他攢了很久的,畢竟他不是軍官,只是一期士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