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訓場紅三連五班
按照訓練指導,線路架設完之後,每間隔一小時會接到1號位打來電話,每個哨位都需要回復,以確定通話效果沒問題。
再次確定線路正常後,所有哨位就要開始往回收線。
回到起點後稍微休息下再跑一趟
所以陳東能在五班逗留的時間不到一小時,他過不了多久就要去電話旁等待通知。
與老馬他們說明情況後,他們也表示能夠理解。
經過一番互相介紹,加上陳東主動爲他們發煙,而且還是紅河這種好煙,李夢等人心裡都覺得這位新兵很上道。
陳東也象徵性的給許三多發了根菸,雖然知道他不抽的,但基本禮節要有。許三多也實在,接過煙後就給了老馬,順便對他道歉,說自己不抽菸。
“三多,在五班感覺怎麼樣呢。”
陳東看了一眼牆壁上掛着的時鐘,還有些時間,可以與他們再聊聊。
許三多露出頗爲溫馨的笑容,咧着嘴巴,露出一排大白牙齒:“挺好的,指導員和李夢說過,這裡的工作很艱鉅,也很有意義。”
“哦?怎麼個有意義法?”
陳東挪了挪屁股,把桌面老馬爲他打的水遞給許三多,自己拿出掛在身旁的水壺喝上一口。
許三多偷看了一眼老馬,老馬微微點頭後,他才唯唯諾諾的接過,也喝上一口。
邊上的老魏、李夢、薛林也饒有興趣的看着許三多,想看看他怎麼說。
“李夢說過,這塊地下佈滿了自動化輸油管道,然後咋們團坦克又多,他們訓練都需要隨時補充燃料,如果管道出現問題,會影響他們訓練,當然有意義啊!”
“而且他說了,光榮源於平淡,艱鉅在於漫長,我們要把有限的生命用在無限的事業上,我覺得他說的真好。”
許三多把李夢對他說的話原封不動又對他說了一遍,陳東聽了後頻頻點頭。
他實在不好意思反駁許三多,他知道許三多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他如果幹涉太多,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至於這些話的原作者李夢,他聽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抽菸都差點嗆到。
老魏薛林也是眼神望着別處,但從他們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們對許三多說的天真話語。
許三多還沒發現這些,難得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嘰嘰喳喳的對着陳東說個不停。陳東也是好脾氣,準確說有些同情他,配合着嗯嗯啊啊,再點點頭。
“好了好了,三多!陳東剛訓練結束,跑了十公里也累了,讓他休息休息,你先繼續去外面練習瞄槍吧!軍事訓練可不能落下。”
老馬自己都有些聽不下去,再看着班裡其他人的表情,走了過來把許三多給支開。
“是,班長”
許三多聽了班長話,也沒多想。他對下達的命令還是會非常遵守的,敬過禮後便拿着槍轉身離開,繼續去練習槍法。
雖然裡面沒有子彈,只是空練把式。
等許三多離開後,老馬掀開簾子,確定他正在練習瞄槍後,拉着陳東到了另一邊偏房。
“馬班長,怎麼了?”
陳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搞的這麼神神秘秘。
老馬來回擺頭,唉聲嘆氣,不知如何開口。
“馬班長,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能辦到的盡力幫忙。”
陳東有感覺,估計這事兒和許三多有關係。
聽了陳東把話都挑明瞭,老馬也不再糾結,深深的嘆了口氣:“陳東,我這人帶兵有個原則,我覺得一個班級最重要的就是團結和諧的氣氛,你說對嗎?”
“嗯嗯,沒錯,在部隊這點肯定至關重要,只有班級保持團結和諧,纔能有更好的戰鬥力。”
對此陳東沒有反駁,我軍之所以能百戰百勝,有個最關鍵的原因,那就是守紀律。而在這基礎上,就是同志之間彼此信任,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開展工作。
在部隊無論做什麼事情,或者戰鬥,永遠不是崇尚個人英雄主義,講究的是團隊協作。
“不拋棄,也不放棄。”
這句話乍一聽好像挺中二的,但卻概括了部隊士兵之間的本質。
見陳東認可了他的話,老馬也鬆了口氣,接着說道:“所以啊!估計陳東你也發現了,許三多在班級,和老兵們的關係很微妙,或者說有些格格不入。”
“的確,我也有這種感覺。”
老馬把陳東拉近,又看了下週圍確定沒其他人:“我覺得要相信多數人好,少數人是壞。這裡的環境你也知道,根本無法改變的,許三多一直不能融入進來。你和他是一個新兵連的,應該對他比較瞭解,你有什麼招不?”
“原來是因爲這個拉我過來。”陳東心裡想着,但又不得不感嘆,在方圓十幾公里就這麼幾個人的地方,日如一日年復一年,即使老馬這位曾經的紅三連模範班長,也早已磨滅了心中的激情與理想。
現在他想着的是如何讓許三多學習那些老兵,比如弄個愛好,抽菸、下棋、打牌,總之幹啥都行,安安穩穩當個“孬兵”。
因爲其他人都是已經被這裡環境給同化了,他們已經認爲自己是孬兵,被人遺棄的一份子。
如果這時候許三多還整的那麼規範,好好弄內務,安安穩穩的。肯定會給老魏他們這些老兵心裡產生另一種感覺,就你許三多一個人是朵蓮花。就你出淤泥而不染,他們都是垃圾。
所以他們心裡上肯定會不平衡,肯定會針對許三多啊!
想明白了這點,陳東琢磨了下,然後迴應道:“班長,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以我對許三多的瞭解,你想讓他融入進去,肯定很難。”
“誰說不是呢,我嘗試過很多回,一點用沒有。”
老馬聽後無奈的說道。
不只是他,其他老兵也都嘗試過,比如教他一些愛好,但都被許三多一句幹這些沒意義給堵了回去。
“班長,你有沒有想過別去嘗試改變他,而是改變班裡其他人。”
“不可能!那三個兵油子油鹽不進,根本改變不了。我來這裡一年多了,也嘗試過,真的沒有辦法。”
老馬斬釘截鐵的否定了這個方案,在陳東的意料之中。
陳東思來想去,有句話想說出來,但又不知道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