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我無奈的一聲嘆息,三天。連續第三天了。這個徐同恆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竟然每一天都來會所。而且都只點我一個人的臺。
“小沫,我也說了,我喜歡你,你要是願意,我馬上就可以跟莉姐談。幫你贖身。”徐同恆坐在我的旁邊,說起“喜歡”這兩個字。他已經十分的駕輕就熟,不像第一次那麼木納了。
而這兩個字。也就沒有了一開始時帶給我的衝擊。
雖然每天都滿鍾,而且不用陪那些的噁心客人就有錢收,的確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是看着徐同恆正經八百的臉。我的良心也還在,我實在是賺不下這筆錢。
“徐同恆,你怎麼這麼死心眼。”這一回。我連虛以委蛇的徐總都懶得稱呼了,直接就是煩躁的嚷着他的名字。
“又。我在。”徐同恆也不惱火,還跟老師點名一樣回答着我。
我對着他翻了一個白眼,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酒上。徐同恆手筆不小。知道開酒我是有提成的,今天酒錢就兩萬了,可還沒算鐘點費和包廂費用呢。
我越看越煩悶,乾脆從茶几上拿起煙盒,抽了一根塞在嘴裡,剛要找打火機,徐同恆卻快我一步。
我伸出去的手就疊在他的手背上,宛如觸電一般,飛快的縮了回來。
“你會抽菸?”徐同恆拿過打火機,用他的指尖轉動着。
“會啊,怎麼不會啊,我可是在這會所裡幹了兩年了,喝酒、抽菸、賭博,什麼不會的。”我自暴自棄的將自己抹黑,就是想將徐同恆趕走。
徐同恆眉宇沉了沉,我還以爲成功了,他卻只是伸手拿走了我嘴上的煙,折斷了放進煙火缸裡,然後像一個老學究一樣教育我說,“女孩子抽菸不好,喝酒也要少喝。”
“呵呵,徐總,麻煩您看看我是做哪一行的,不抽菸不喝酒,我賺什麼錢?”我說着,伸手拿起酒杯,背對他就一口悶,連阻攔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徐同恆無奈的笑了笑,又抽了兩張紙巾給我,說,“擦擦嘴。”
在那一剎那,我真他媽覺得自己是被她照顧的嬰兒。
我放下翹着的腿,直起背脊,用前所未有的認真神色跟他說話,“徐總,我之所以會來做小姐,是因爲我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在美國留學,我要賺錢給他當生活費學費,所以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就算我不做小姐了,我也是不會接受你的。”
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以爲自己說了一件很認真的事情,可是徐同恆卻只是風淡雲輕的樣子,語氣平穩的說了一句,“我知道啊。”
反而是我有些詫異,反問道,“你什麼知道的?”
“前天,我剛來的時候你在陪別的客人,我就叫了一個小姐。你可別生氣,我跟她沒什麼的,就是跟她打聽了一些你的事情,我給了她一千塊小費,她什麼都跟我說了。”徐同恆說着,還偷瞄着我的神色,看我是不是真的生氣。
我下意識的抿了抿脣,沒想到徐同恆竟然已經打聽過一切了。
他繼續說道,“小沫,兩年前我不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我們就此錯過了,兩年後,我好不容易弄明白自己對你的感情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
“可是我有男朋友的!”面對徐同恆的固執,我忍不住想怒吼了。
徐同恆還是一副那又怎麼樣的模樣,目光直直的看着我,“你爲了你男朋友來做小姐的事情,他知道嗎?”停頓了兩三秒,他又說,“是不知道的吧?”
我蹙了蹙眉,因爲真的被徐同恆說對了。
徐同恆輕笑了下,“小沫,我對女人不怎麼了解,可是對男人,我可是很瞭解的。你那個男朋友,如果是知道的,爲了自己前程陷自己女友于不顧的男人,不要也罷。他要是不知道的,你有沒有想過,紙是沒辦法包住火的,他終有一天會知道,你覺得他可以接受你的過去,一點都不介懷嗎?”
徐同恆的話不輕不重,卻如同尖銳的冰錐,就插在我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我的雙手不由得收緊着,連指甲嵌入了皮肉都沒察覺到。
阿磊現在的確是不知道,可是等他知道了,他會怎麼看我,會不會……會不會像他以前對秦阿姨一樣,對我也不理不睬的。
“不會的,阿磊不會這樣對我的。”我握緊雙拳,將眼神裡迷茫清楚,堅定道。
徐同恆卻笑了,“小沫,你這話是說給我聽,希望我相信呢?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
他話音剛落,我馬上瞪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甚至比顧辰風還要讓人討厭!
“小沫,我跟他不一樣,我從以前就喜歡你,就算知道你是小姐,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我絕對不會因爲這段往事而看不起你,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徐同恆說着,還趁着我分神的時候,突然的湊到我的面前。
我們靠的好近好近,進的我可以看清楚他眼睫毛的長度。
“徐總,我們真的不合適,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了。你長得好,又有錢,還有能力,何愁找不到女朋友,爲什麼要找……要找我這樣的。”面對徐同恆的步步逼近,我只能繼續苦口婆心道。
徐同恆勾了勾嘴角,一雙黑瞳跟我直直地對視着,又維持了這樣的姿勢十幾秒,才慢慢的退開。
他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嘆了一口氣,“小沫,你還真的是對我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呢,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長得好,又有錢,還有能力’。”
說着,他的笑容裡多了一抹苦澀。
心動的感覺……
原來徐同恆這是在測試。
就算他跟我靠的再近,就算之前曾經親吻過他的嘴脣,我還是是對他沒有任何心靈上的悸動。
一般男女感情,不都開始於心跳失去頻率的那一刻。
“既然你也發現了,徐總,你可以放棄我了嗎?”我雙眼一亮,乾脆打蛇隨棍上。
“不行,”徐同恆拒絕,“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說明我還有進步的空間。”
額……
對於徐同恆的理論,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反駁。
之後我也不勸他了,他是大爺,他有錢,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就是一個靠着大爺賺錢的小姐,我該說的也都說了,如果他還是嚮往火坑裡跳,隨便他啦。
過了十二點,我已經喝了六分醉,徐同恆也差不多了,他說他要回去了,還問我要不要送我回去。
我說,“不用了,我不出臺的,跟你走,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徐同恆也沒爲難我,就只是要求我送他到會所門口。
可是到了門口,代駕和他的黑色賓士都到了,他卻遲遲不上車。
徐同恆說,“小沫,你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麼事?”我可是連車門都幫他打開了。
徐同恆右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脣,對我說,“臨別吻啊,前兩天我忘記了,今天可要補上,三個。”
什麼!
我之前竟然會覺得他木訥,真是瞎了眼了,他根本就是厚顏無恥。
看着徐同恆一幅你不親、我就不走的架勢,我只能妥協。
“好,我親還不行嘛,我親了,你就走?”
“嗯,我就走,然後明天見。”說道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徐同恆綻放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真應了我上面的形容詞,厚顏無恥。
這個時間,會所的門口來來往往還是有人,也有其他的小姐也往我們這邊看着,我只能先搞定了今天的再說。
徐同恆的身高挺高的,我要是想親他,就算是穿着高跟鞋也必須踮起腳尖,今天我懶得自己動,就伸手拉住了他的領帶,將他往下拉——
微微擡了下巴,嘴脣剛剛觸碰到那一刻,我的腰上就多了一股力量,將我重重往後一拉。
我重心不穩的往後退,雙腿甚至懸空了好一陣子,嚇得差點叫出聲,直到後背貼上一睹溫熱的牆,才覺得自己停下來了。
怎麼回事?
是誰?
我穩住心神剛擡頭,看到已經離我幾步之遠的徐同恆怔了怔,他開口叫了一聲“顧少”。
是顧辰風?!
腰上的手臂抱的好緊好緊,我轉不了身,只能仰着脖子轉頭,嘴脣卻剛剛好擦過顧辰風的下巴。
一種柔軟的摩挲感竄上心口,心跳突然的失去了頻率,跳的好快好快。
我呆愣的看着突然出現的顧辰風,他的下巴收緊着,喉結快速的滑動了一下,好像是在生氣。
雙眼再往上,我看到顧辰風正垂着一雙黑瞳眼眸,目光深邃的緊盯着我不放。
他怎麼了?
心口重重的震動了一下,我隱約覺得今天的顧辰風跟平時的不太一樣。
頭頂上霓虹燈變換着顏色,也落在我們的臉上,我因此才斂了斂心神,而顧辰風也擡起眼,晦暗不明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掠過。
他少了平時的笑意,一雙鷹隼的眼眸戾氣森森的看着徐同恆,“徐總,別讓你的司機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