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暢地行駛到了厲豐年的別墅,天色已然昏暗。秋雨還未停歇。涼風瑟瑟而來。
我披着厲豐年的西裝外套走在風雨中,回想着剛纔發生在車廂裡的一幕。心裡卻暖洋洋的。
下車前一刻,厲豐年一臉嫌棄的瞅着他被我弄髒的外套下襬,然後將外套脫下來甩到我面前,語帶不屑的說着:“弄髒了的東西我不要。”
我擡眼看着走在我前面的厲豐年,一身單薄的白衣黑褲。隱隱露出精壯的身軀,明明已經是一米八幾的成熟男人。其實內心說不定住着一個任性而彆扭的小孩。
別墅的門一打開,明亮的燈光傾瀉而出。我在這時纔有了一種“我回家”了的感覺。
陸南比厲豐年更加熟門熟路,從櫃子裡拿了乾毛巾遞給厲豐年,然後兩人往客廳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陸南不停說着話。像是在彙報公事。
我覺得自己不便靠近,就往亮着燈的廚房走去,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阿姨正從廚房裡走出來。來的路上厲豐年已經跟我介紹過了,別墅裡有三個下人。保姆阿姨陳媽,司機寧叔,還有整理院子的小周。
陳媽手裡還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個小碗。正嫋嫋的冒着白煙,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香甜的生薑味,那一碗顯然就是生薑湯了。
我伸手接過正想說謝謝,陳媽卻跟我說道:“小姐,這是陸助理吩咐給先生準備的熱薑湯,不如您送過去吧。”
聽陳媽這麼一說,我的臉悶熱的有些窘迫,我還以爲厲豐年居然對我關心到如此無微不至,甚至連熱薑湯都準備好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紅着臉接過陳媽手裡的托盤,然後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我的腳步一靠近,陸南馬上停止了說話,然後用嚴厲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裡一陣發憷。
我尷尬的停下了腳步,有些進退不得。
“繼續說。”厲豐年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沉沉的開口道,然後跟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陸南低頭一面划着pad,一面繼續跟厲豐年彙報。
我這才稍稍放鬆了些,然後趁着厲豐年專心聽陸南講話的時候,細細觀察着他,這才注意到他的臉上有一股不正常的暗紅,而且眉心緊蹙,彷彿有些不適。
他是受涼生病了嗎?
怪不得一向精神奕奕的男人剛剛會在車裡閉目養神,可是既然已經生病了,爲什麼還要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我。
看着厲豐年難受而擰着眉的樣子,我有些氣惱他爲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公事就不能緩一緩嗎?
我忍不住的開口打斷了陸南的話,“熱薑湯要是涼了就沒作用了。”
厲豐年和陸南目光齊齊的像我撇過來,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厲豐年用有些玩味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後伸手勾住了我的腰,將我往他的大腿上帶,我手裡的熱薑湯晃動着,連忙擡了高手臂穩住,身體卻已經被他扣在了懷裡。
我本是歡場小姐,應該早就習慣了在旁人面前跟人舉止親密,可是在這一刻,我卻扭着身子十分的拒絕,總覺得陸南似有似無的目光,總是嘲諷的落在我身上。
厲豐年拍一下我扭動的臀部,然後跟陸南說:“今天就到這裡,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
陸南整理了東西,提着公文包恭敬的告退了,我一直低着的頭才稍稍擡了起來。
“剛纔膽子不是挺大的,怎麼現在就啞巴了。”厲豐年開口取笑着我,語氣中略微含着一絲笑意。
“我說的是事實,薑湯當然要趁熱喝纔有效果。”我撇了撇嘴,然後把托盤放一邊,端着小碗遞給厲豐年。
厲豐年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就這樣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我們倆不過近在咫尺的距離,我看到厲豐年深黑如墨的眼眸,折射着明亮的燈光,還倒映着我的身影,就在他瞳孔的深處,如同漩渦一般將我吸納。
“餵我喝。”厲豐年低沉的對我命令道。
隔着厲豐年身上的白襯衫,我可以感覺到他結實強壯的身體,還有那一股比平常體溫更高一些的滾燙熱量。
帶着從來沒有過的羞怯,我慢慢地將熱薑湯的小碗湊到了他的嘴邊。
厲豐年這纔將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然後垂眼低頭的喝着熱薑湯,
明亮的燈光從上而下的灑落,將他好看的眉眼全然展露在我的眼前,濃密而纖長的眼睫毛,幾乎令任何一個女人豔羨,高聳而端直的鼻樑,一抹薄脣正微翹的貼着碗壁,我有些癡迷的移不開眼。
厲豐年卻在這個時候擡了頭,看到我來不及掩飾的癡漢目光。
他揚了揚脣,“你也想喝熱薑湯?”
我有些晃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點了頭,還是搖了頭。
只見厲豐年又低頭喝了一口熱薑湯,然後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將我往他的面前帶。
我像是被催眠了的人一樣,被厲豐年控制了意識,沒有了自主能力,等我回神過來的時候,厲豐年已經含住了我的雙脣,然後將他嘴裡的熱薑湯往我嘴裡送,生薑和黃糖的微苦微甜,瀰漫在我舌尖的味蕾上。
我小口小口吞嚥着他哺送過來的熱薑湯,當湯汁吸乾之後,他的舌尖已經霸道的深入我的口腔,溼纏着我的柔軟.
厲豐年端走我手裡的小碗,然後一手撫/摸着我豐盈而彈性十足的臀部,一手慢慢的攀上了我的胸口,隔着一層布料揉/捏我飽滿的胸肉。
從雙脣相觸的那一刻開始,小小的火花已經變成了熊熊烈火,我們兩人的體溫不斷攀升,身體也一同熱烈的纏綿着。
就在我幾乎以爲自己要被吻得窒息的時候,厲豐年終於放開了我,我無力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手卻依舊沒有從我的臀部和胸前放下。
相互依偎了良久,厲豐年才終於拍了拍我的屁股,跟我說:“下來吧,我的腿都要被你坐麻了。”
哼,也不知道是誰硬拉着我坐他大腿上的。
這種話我在心裡憤憤的想着,當然不敢隨便說出來。
我們倆剛分開,陳媽的聲音恰時的傳了過來:“先生,小姐,可以吃飯了。”
她彷彿在等我們兩人分開的那一刻一樣。
我在這是纔想起來,這是客廳,別墅裡不只我和厲豐年兩個人,忍不住埋怨的瞥了好/色的男人好幾眼。
厲豐年卻面不改色,只是嘴角的笑容異常難得的一直沒有消失。
吃了飯,厲豐年帶我上樓,二樓左邊是他的主臥,右邊是書房,走廊的盡頭是客房,但是別墅一般不留客人,所以客房也只是擺設。
然後是他的房間裡……現在應該說是我們的房間裡,他也一一跟我介紹,從他鐘愛的擺設到高科技聲控燈,再到衣帽間,看到一件件女士連衣裙被掛在他的襯衫旁邊,我的心裡發熱又發脹,像是被徹底的融入了他的世界。
最後是房間裡的浴室,剛纔激/情纏吻過,再到這種有些隱私而敏感的地方,我的臉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腦袋盡是一些綺麗的幻想。
厲豐年眼神嘲弄的瞅了我一眼說:“今天就算是你想要,我恐怕也力不從心了。”
“你別亂說,我纔沒有想要。”說着,我落荒而逃一樣從浴室裡逃了出去。
厲豐年低啞的笑聲,縈繞在浴室裡面良久,讓我連餘光都不願意撇過去。
那天晚上,厲豐年果然如同他所說的一樣,力不從心。當我從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他已經靠着牀頭睡了過去,呼吸有些粗重,帶着微微的鼾聲。
我幫他蓋被子的時候,他勉強睜開眼,然後把我拉到牀上緊緊抱住,炙熱的溫度相互熨帖,在初秋的深夜裡彼此溫暖。
可是第二天早上,當我咬着三明治喝牛奶的時候,厲豐年卻一臉平靜的告訴了我一個殘忍的事實。
他說:“你離開後第三天,林沫然出現了不良反應,經搶救無效而死亡。”
我一僵,連手都在發抖,手裡的三明治又掉回了盤子裡,眼眸不停的顫抖着。
“手術不是已經成功了?你是在騙我對不對?小沫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我下意識的拒絕相信厲豐年的話,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厲豐年沒有安慰我,只是繼續往下說:“林沫然的身後事我已經讓陸南去處理了,你要是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他聯繫,反正你也知道他的電話。”
厲豐年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冷漠,彷彿不是在跟我談論一個人的生死。
就算小沫不是他的朋友,也是曾經跟他見過面一起喝過酒的人,他怎麼可以說的如此冷血無情。
吃完了早飯,陸南開車來送厲豐年上班,而我還坐在餐桌邊,久久地無法回神。
厲豐年換了一聲工整的西裝出門,沒有再看我一眼。
昨天那個我以爲會溫柔待我的男人,彷彿只是曇花一現,這樣的厲豐年,纔是我認識的那個厲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