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辰風在辦公室裡一衆人詫異的目光中,雙雙走出了二十八樓。作爲他們眼中心機深重。只要是男人都會黏上去的女人。那些人的心裡,說不定已經腹誹出了另一個我跟顧辰風之間的骯髒故事。
厲豐年。霍建元,顧辰風號稱江城太子幫的這三人之間,真的帶着一點相似的氣息。比如顧辰風今天帶我去的咖啡廳,就是霍建元上次去的那家。
咖啡廳正在搞活動,請了幾個年輕貌美的大學女生扮成女僕在門口發傳單。黑色的蓬蓬裙下,修長嫩白的雙腿。十分的奪人眼球。連同爲女人的我,都偷偷的多看了幾眼。但是風流瀟灑出名的霍建元卻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有個比較主動的女僕,甚至將寫着自己聯繫方式的小紙條夾在傳單裡往顧辰風的面前送,依舊是被他一手推開,冷漠地拒絕了。
顧辰風點了一杯美式咖啡。我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等服務生送了上來,顧辰風依舊沒開口。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我。
可能是因爲上次遊輪上,他的“見死不救”。讓我對他十分膽怯,甚至有些想要後退,在陽光的照射下。依舊手腳冰冷。
我尷尬的笑了笑。主動開口道:“顧總,你找我是想跟我說什麼?”
顧辰風依舊陰鬱的看着我,然後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角,十分嘲諷的開口道:“沒想到你還真的跟了豐年了。”
“是啊,那還要謝謝顧總當初的‘一臂之力’。”可能是因爲這樣嘲諷的話聽多了,所以就算心裡畏懼着這個人,我依舊揶揄的回嗆了一句。
要不是在他的遊輪上掉下海,我可能一輩子都聽不到厲豐年的心裡話,也就不會卸下自己的心防,將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給他。
顧辰風哼笑了一下,“宋臨夏,你還是一樣的硬骨頭,當初沒淹死你真是可惜了。”
我微笑着,抿了一口焦糖瑪奇朵,甜味迅速的在我口腔裡瀰漫開來,對顧辰風的挑釁不置可否。
顧辰風顯然不打算讓我在談話上佔上風,他不屑的又說道:“豐年一向是十分有主見的人,他的未婚妻沈明珠就是他自己選的,如果沈氏不倒,他們的婚約就不會解除。你就甘心做他身後的女人,一輩子見不得人?”
我擡頭迎上顧辰風幽幽的注視,“心甘情願。無論能不能有名份,能不能有未來,只要現在能跟在他的身邊就好,總比人不在了,再懊悔就太晚了。”這些我也是在那次落海時想通的,當時面對死亡,我放不下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外婆的手術費,二就是厲豐年,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上一句喜歡,我這一輩子就要結束了。
有了宛如重生的機會,我才如此堅定的想要抓住。
我的話可能是觸動了顧辰風的軟肋,我注意到他撫/摸着咖啡杯的手指顫了顫,而且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沒有佩戴結婚戒指。
顧辰風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清雋的臉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當初在天上人間的時候,怎麼看不出來你居然還這麼能說會道。”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顧總,你想跟我說的話就是這些嗎?如果是這樣,我就先回去了。”說着,我就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坐下。”顧辰風眉峰一蹙,疾言厲色道。
我悻悻然的坐下來,看着他泛起寒霜的眼眸,靜靜地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林沫然的遺物在你手裡?”顧辰風面色凝重的看着我。
突然提到小沫,我稍稍怔愣了下,“小沫的遺物是我整理的,一部分已經銷燬,一部分隨着小沫一起下葬了。”顧辰風爲什麼好端端的問起小沫遺物的事情,我敏感的察覺到什麼,又追問了句,“顧總,你是想找什麼東西嗎?”
顧辰風也懶得繼續跟我打啞謎,而是直接說,“宋臨夏,你也是聰明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已經派人問了天上人間的小姐,她們說當初你走的時候,是帶了東西走的。你帶走了什麼?”
“就是小沫看過的幾本書而已。”
“把書交出來給我。”
顧辰風無禮的命令着我,或許他忘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會所的小姐,也不是他的下屬,不需要對他的話唯命是從,我拒絕道,“顧總,那幾本書寄託了我對小沫最後的想念,恕我不能交給你。”
“你!”顧辰風的眼眸裡竄起了兩束火焰,他怒視着我,臉上一陣抽搐,良久才平息了怒火,又說道:“不如我跟你交換。”我還沒開口答應,他又自顧自往下說,“環球那塊地的問題,也卡了兩三個月了,要不是你毀了裴明森的飯局,讓他跟豐年結了仇,華晨也不會攪合出這麼多事情來,我幫你想法子搞定這塊地,你把林沫然的東西交給我。這個買賣,你可是穩賺不賠的。”
我還記得我曾經看過的消息,顧辰風的新婚妻子,不僅是某集團的千金小姐,而且還有政治背景,有個長輩已經坐到省長的位置,如果有顧辰風的幫忙,政府那邊的問題,絕對可以迎刃而解。
就像是顧辰風說的那樣,如果以此交換,我是佔了他一個大便宜了。
“好,我們成交。”我狠下心,最終沒有抵住顧辰風的誘惑,答應了下來。
顧辰風的神色這才緩了緩,露出一抹淡淡的輕笑,“我再免費附送你一個消息,環球的那些老狐狸,早就對豐年一定要拿下那塊地的行爲很不滿,所以這個項目上,豐年能動用的資金不多,不然也不會給華晨插足的機會。如果想破解眼前的僵局,你知道環球最佳的合作伙伴是誰嗎?”
這個案子的資料是我週末就仔仔細細剛看過的,顧辰風所說的確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華晨的話……環球最佳的合作伙伴,我突然揚了揚眉,疑惑的開口道:“是宏達嗎?”
我的語氣帶着驚訝和不確定,但是顧辰風卻給了我一個讚賞表情。
他說,“看中那塊地的不只是豐年一個人,建元也看中了很久了,只是他不想跟環球爭,然後還是被華晨拉下了戰局,與其便宜了華晨,不如環球和宏達來個強強合作。”
顧辰風不愧是跳出環球和宏達對峙局面的第三人,他提出的意見相當的精準又富有新意。
“可是他們兩人的關係,不可能會跟對方合作的。”主意的確很好,但是實際可操作性,卻爲零。
“這不就是你應該努力的事情嘛?宋助理。”顧辰風說着,玩味的看着我,喝了一口咖啡,笑的一臉的高傲。
自從聽了顧辰風這個“異想天開”的提議之後,我又重新翻看了土地案的資料,不得不承認,顧辰風說的很對,如果環球和宏達合作,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我要怎麼樣,才能讓厲豐年答應跟宏達,也就是霍建元合作呢?
在我苦難這件事情的時候,陸南給我帶來了新消息,厲豐年給小唯安排的工作確定了,是環球其中一個子公司的客服部組長,子公司做得是網絡電銷,而正好有這樣一個職位的空缺,小唯之前就做了那麼多年的客服,處理類似問題,應該對她來說不難的。
陸南還跟我說,如果做得好,三年內還有晉升的機會。
知道消息的那一天,我就約了小唯出來吃午飯,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我拉着小唯的手,比她更加的激動,“等到了新公司,絕對不要再跟你那個經理聯繫了,小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的光明正大的。”
“臨夏,你怎麼說的我好像快要死了一樣。”
我抱着小唯,偷偷的抹掉眼淚,她不知道我已經失去了小沫,她不知道我跟了厲豐年做了情婦,她不知道我把對美好人生的嚮往都寄託在了她的身上。
小唯說她這周就可以辦好離職,下週去新公司報道,還問我說,“臨夏,你是認識了什麼有權有勢的朋友嗎?不然怎麼突然之間可以幫我這麼多?”
“額……是、是的。就是拜託一個不錯的朋友幫的忙。”我含糊其辭的說着。
小唯見我不想說,也沒在追問,目光直直的落在我的鎖骨上。
我被她看的心口一緊,難道是昨天晚上厲豐年留了什麼太明顯的痕跡,急忙低頭看。我今天帶了一條紅寶石點綴碎鑽的項鍊,垂落在肌/膚勝雪的胸/部上,像是一個血痣一樣,十分的誘人。
我仰頭起來的時候,小唯正瞥開眼,她眼神裡的豔羨依舊被我察覺到。
原來是因爲一條項鍊,還好不是吻痕之類的東西。
跟小唯認識了這麼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對身外之物露出貪戀的神色,我旋即就摘下了項鍊,將它放進小唯的手裡。
“慶祝你換新工作,我也沒帶什麼東西,就把這條項鍊送給你吧。”
聽我這麼一說,小唯就想推開我的手,“應該我謝謝你纔對,怎麼還能收你的東西。”
“我們兩個還謝來謝去幹什麼,我給你,你就收着吧。”我笑言道,小唯既然不肯拿,我就親手將項鍊掛在小唯的脖子上
那是的我,還恍然不知,我這樣的舉動其實對小唯來說,是……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