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名孕婦,我忽然想給她打個電話,但又擔心那次事件後她會換號碼,畢竟這幫人是很警覺的。 回家後撥號過去,居然接通了,說話的也是她本人。聽到是我打來電話,孕婦很意外,但並沒表現出有多慌張,問道:“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又怕你不接。想問問,南平媽媽現在是不是可以保佑我了?”
“爲什麼?”我問。
孕婦說:“那次被警察抓到,是不是可以算做我什麼也沒做?”我表示沒聽懂,孕婦又解釋說,她認爲那次因搶孩子的行爲而被警察把三人都抓到,等於沒做過壞事。
我非常怪:“你是法盲嗎?第一,你被警察抓到是因爲有我跟蹤,又不是你們自首。第二,搶的那個孩子到現在也沒找回來,都是因爲你們的作惡,怎麼能算做什麼也沒做?你是怎麼想的?”
孕婦想了想回答:“我丈夫和我表哥都要坐牢,他們也算是受到懲罰,這算不算做好事?”我哭笑不得,說那也要算在我頭,好事是我做的,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孕婦說南平媽媽不是能保佑孕婦嗎,警察把我給放了,我覺得那是在保佑我。
“算了吧!”我哼了聲,“那是因爲你懷孕的緣故,要不然你以爲能被放出來?還保佑你,你自己是人販子,你這種人怎麼可能被佛法保佑?”
沒想到,這番話居然讓孕婦我還生氣:“那你不是騙子嗎?是你自己說的南平平媽媽能保佑孕婦!”我說沒錯,但我也說過佛法只保佑行善積德的人,你是行善還是積德了?孕婦沒回答,只嘆氣。
我以爲她也有些後悔,說:“不管怎麼樣,你還能被警察放出來,可你們搶走的那個孩子呢,是賣給誰還是當乞丐?那個家庭怎麼辦?你做了這麼多孽,平時還能睡得着覺嗎?”
孕婦說:“田老闆,你說要是我想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平時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沒?那個供奉白酒是不是還得繼續?”把我差點沒氣死,敢情我說了半天,她壓根沒當回事。我強壓怒火,問你是不是真想順利生孩子,孕婦說當然想。
我悄悄打開手機裡的通話錄音功能,問:“那你跟我說實話,你們這三個人,到底搶拐了多少孩子?”沒想到這孕婦似乎很警覺,不正面回答,我怎麼問也不說,只跟我扯別的。我有些氣餒,告訴她,你得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罪行,你們這個團伙,每搶一個孩子,你罪孽多加一分,如果你今後能多做善事,或者能幫警方找回孩子,那是大功德,你纔有可能得到南平媽媽的保佑。
孕婦說:“我現在都不做了,這還不是功德嗎?”我說要是那次我沒跟蹤,警察沒抓到你們,你是不是還得繼續?孕婦沒出聲,我說那根本不是你不想做,只是沒法做而已,除非你保證今後再也不做,還要多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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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做唄,我肚子越來越大,做這事也不方便。”孕婦回答。我忽然覺得跟她說話能把人氣死,也不再勸,又警告她如果知道什麼孩子的線索而不報,你別想讓佛牌保佑,還得遭報應。
孕婦問道:“你真相信有報應嗎?”我冷笑,說你兩次引產,沒想過是什麼原因嗎。孕婦一陣沉默,最後說了句“等我生完孩子會來謝謝你”,把電話掛斷。
這通電話打得我很難受,這孕婦應該也不是不識字的盲,因爲她懂得發短信看短信。但如果是受過教育的,爲什麼會愚昧到如此地步?對她來講,搶孩子賣掉似乎跟買賣貓狗一樣,根本不算事。午飯我都沒心思吃,下樓到佛牌店,把經過對羅麗和小馮說了,好像這樣能舒服些。
羅麗我還生氣:“千萬別讓我見到她,否則非大嘴巴抽她不可!”小馮卻說,這孕婦肯定是有精神病,不然正常人沒這麼卑鄙。我心想,要是把這種人都當成精神病,那國的精神病院得多蓋十倍,否則不夠用。
“你說,那孕婦前兩次都引產,是不是當人販子的報應?”羅麗問。我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希望是。
過了一個多月,高雄帶着阿贊布丹到天津,某房地產商家驅邪,生意結束後,阿贊布丹自己回曼谷,高雄則來北京看望我們。在佛牌店聊起樑姐的事,高雄說很怪,最近都沒有她的消息,在泰國的牌商間也沒聽有多少人談論她,似乎很低調。我說:“也許她不想再跟你作對了吧?”高雄說希望如此。聊天的時候,有一對夫妻來店裡選購佛牌,女的挺着大肚子,問懷孕家裡有佛牌是否對胎兒不好。
高雄說:“可以請南平媽媽!”兩夫妻連忙問,羅麗給他們介紹,兩人邊聽邊點頭,最後交定金,訂了一塊龍婆up的三期南平,講好下週來取。他們走後,我忽然想起那名人販子孕婦,又搜出景德鎮那個派出所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問有沒有找到孩子。民警似乎已經把此事忘掉,經我提醒細節纔想起來,說還沒有。
“半點線索也沒有嗎?”我問道。民警告訴我現在這些人販子都很狡猾,從拐搶孩子到最後賣給客戶,全過程算能由一人完成,他們也要拆成幾夥,有的只負責拐搶,有的只負責運送,還有隻負責跟客戶見面,而且這幾夥人之間除了電話聯繫之外,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任何消息,算被抓到,也有可能因犯罪行爲不完整而減輕懲罰,甚至逃脫罪責,同時因爲他們無法把同夥供出去,也保證了其他同黨的安全。
這讓我很沮喪,掛斷電話,高雄問爲什麼要給警察打電話,小馮跟高雄講了這個事。高雄也很生氣:“這些傢伙的心腸是不是牛糞做的?真是人渣!”我掏出手機,說給那個孕婦打個電話,高雄問我爲什麼,我說,想問問她這段時間在做什麼,有沒有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