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會兒,我覺得很無聊,掏出手機想給羅麗發個短信,問她在幹什麼。這部lg手機是最新款,正面的屏幕如果沒被點亮,基本是一塊鏡子,把手機拿出來,還沒按鍵喚醒屏幕,這塊鏡子剛好照到我背後院子裡的情景。阿泰他們三個人坐在桌旁,正在低聲交談,邊聊邊朝我邊張望,看神態似乎不太自然。我沒多想,以爲他們是對要來的阿贊師傅有沒有法力而擔憂,剛要打開屏幕,看到其那個女人站起來,似乎要走,還想跟阿贊說句什麼。
阿泰立刻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又向我這邊指了指,意思是不要說話,別讓我聽見。那女人連連點頭,看了看我,悄悄走出院子。
這些動作很怪了,其實我躺在屋裡,那女人算要出去,也完全不用這麼躡手躡腳的,她出去幹什麼還用避着我嗎?我心裡有些起疑,但又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於是,我給高雄發了個短信,說了剛纔的情況。他並沒回覆,我乾脆打電話過去,心想把聲音壓低,把這事通報一下,反正我和阿泰他們互相都聽不到說話,可電話通了也沒人接。過了十幾分鍾,再打兩遍仍然無人接聽。我起身到衛生間去,又打了好幾次,還一樣。
什麼意思?高雄算開車和阿贊布丹朝羅勇駛來,也不至於聽不到電話,他的習慣是開車時把手機架在儀表盤,有電話能看到。我有些心裡沒底,轉身剛要從衛生間出來,多了個心眼,把衛生間的門慢慢推開一道細縫,儘量朝外看。沒有什麼,這時,看到阿泰露出半張臉,警惕地朝我這邊看,我連忙閃身後退,其實是多餘的,門縫極細,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什麼。
這更加坐實了我的懷疑,難道阿泰有什麼別的貓膩?我再打電話給高雄,還是無人接聽,把我急得不行。從衛生間出來,想起之前樑姐和彭馬暗接觸的事,我更加緊張,對阿泰說:“按理說應該到了,我出去到路口迎迎他們,順便找公用電話打個,手機沒電了。”
“是嗎?我這裡有充電器給你。”阿泰說,我連忙說不行,我這手機的充電器接口特殊,和別的手機都不通用。阿泰找來兩個充電器讓我試,果然插不。我讓他倆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回來,阿泰卻把我攔住,掏出他的手機,讓我把號碼告訴他,用他的打。我沒了藉口,只好把高雄的號碼報過去,阿泰打通之後開免提,沒多久有人接聽。
聽到高雄問:“是誰啊?”
“你是高老闆嗎?”阿泰應着,“我是田老闆的客戶,你們什麼時候能到?”高雄說已經在路,過了芭提雅,馬到班昌。沒等我張嘴,阿泰已經掛斷電話,笑着對我說不用擔心,高老闆馬到,你進屋去躺着吧。無奈之下,我只好回去躺着。想起剛纔的情景,我反而沒那麼擔憂。之前我多次打電話高雄都不接,而阿泰一打接了,難道是巧合?
躺在牀,我的左側是房門,從外面能看到我半個身體,以右手悄悄操作手機,所撥通高雄的號碼。怪的是,他仍然不接,這回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以高雄的精明,不可能專接別人而不接我的電話,也許他有自己的用意?
過了近兩個小時,高雄的車纔開到,阿泰讓他把車開進院子,我看到他和阿贊布丹從車裡出來,翻身出來迎。高雄摘下墨鏡,笑着對我說:“田老闆,好久不見啊。”我心想這話是真彆扭,高雄可從來不跟我這麼打招呼,一般都是“小子,什麼事這麼急”。
“還行吧。”我敷衍着回答。坐在院子的桌旁,阿泰和那男人介紹了他哥哥的個人情況,阿贊布丹先在阿泰的帶領下來到三樓,我和高雄在後面緊跟,阿贊布丹查看之後,說這人的是較嚴重的魂魄降,法門複雜,應該是柬埔寨的秘傳法門,可以試試,但要在午夜進行。
傍晚的時候,那女人由外面回來,拎了很多打包好的飯菜,放在院子裡的桌。我們吃過之後,阿泰安排高雄和阿贊布丹在我隔壁的房間休息,到午夜的時候他會準時叫醒我們。因爲心裡有事,我始終不敢入睡,又給高雄發了條短信。
這次他終於回覆:“知道了。”我氣得半死,這完了?不再多表表態嗎?但以我對高雄的瞭解,既然他這麼淡定,肯定有主意,乾脆我也不多問。本來沒想睡覺,可頭昏昏沉沉地不舒服,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醒來後看了看手機,已經是十一點多鐘。連忙翻身下牀,來到隔壁,見高雄和阿贊布丹都躺在牀,兩人用手枕在腦後,似乎都沒睡,高雄還轉頭看了看我。
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我再走到院子裡坐着。夜風一吹,感覺還是很暈。這時我看到高雄來到院裡,我低聲問他有沒有覺得不舒服。高雄回答:“有些頭暈,不過沒關係,我在鼻子裡塞過東西。”我連忙問什麼東西,高雄嘿嘿地笑,也不回答。我心裡有很多疑團,可又不方便問。
午夜時分,阿泰站在門口叫我們,高雄站起來:“到時間了。”進了樓,阿贊布丹已經走出房間,我們共同來到三樓阿泰哥哥的臥室。阿泰和另外兩人共同把他哥哥扶着坐在地板,阿贊布丹盤坐在對面,從揹包取出頭骨域耶。高雄讓阿泰留下,另外兩人先出去等着。他倆表示要在場旁觀,高雄說人太多會影響施法,讓他們在門口等着行。
關掉電燈之後,阿贊布丹開始施法,我和阿泰一左一右守着他哥哥,以免再發作掐人。幾分鐘後,看到阿泰的哥哥身體發抖,誇張地大口喘氣,好像要把人吞進肚似的。阿贊布丹提高音量,忽然,他身體猛震,像有人用力打他後背似的。高雄立刻拿出一柄小刀遞過去,阿贊布丹用刀劃破左臂,近半尺長的口子,那鮮血嘩嘩地灑在域耶,已經不是滴落了。藉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我看到阿贊布丹鼻子在流血,喘着粗氣,但仍然堅持唸誦經咒。同時,我覺得頭更暈,眼前也是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