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胡姐託她徒弟在我的淘寶店下單,支付了四萬塊錢,我馬給高雄打電話,問他是否還是帶阿贊布丹過來施降。高雄說:“最近不行,阿贊布丹去印尼辦事,要十天後回來,不能等的話可以找別人,會落降頭的有的是,又不是要人命的靈降,阿贊蓬、阿贊平度和阿贊ta行,價錢也差不多。”我讓他把信息發來,好讓客戶給訂機票。
長話短說,胡姐的徒弟開着車,載着我到桃仙機場接到高雄,和他同來的是阿贊蓬師傅,之前曾經給阿貴解過降頭。他們倆看到阿贊蓬的模樣和打扮,都嚇了一跳,估計從來沒見過有這麼多紋身的人,而且眼神兇惡。來到胡姐家,休息片刻,雙方開始商量生意的細節。首先,要讓胡姐和她徒弟在她的店鋪,也是“修仙閣”開始出馬儀式,還要儘可能多地讓相關人士來旁觀,這邊胡姐讓仙家身,那邊阿贊蓬開始施降,可以同時進行,也可以讓施降行爲稍微延後幾小時。但高雄稱,要想效果好,最好是同時進行。反正胡姐要請仙家讓對方倒黴的風已經放出去,只要出馬之後對方出現異常,所有人都會相信是胡姐的能力。
“你說的那個女人,住得遠嗎?”高雄問。
胡姐徒弟說:“不算太遠,她家在小津橋那邊,距離太清宮大概六七公里。”高雄說離得越近效果越好,只要你們保證施降的時候對方在附近而沒有離得太遠,可以在那附近找家旅館,悄悄施降。兩人連連點頭,胡姐說已經讓她徒弟從明天開始安排人盯着對方的行蹤,在不在家、去了哪裡隨時電話聯繫,雙方初步議定好在明天傍晚開始。
晚,我把高雄和阿贊蓬安排在小津橋附近的如家酒店,高雄還記着瀋陽的洗浴心,非讓我安排他馬殺雞一條龍不可。我帶他在附近找了家大洗浴心,讓他舒舒服服地叫了兩個項目。他對東北姑娘的高大漂亮非常認可,說以後讓我多接本地生意,這樣我能經常請他。
次日傍晚吃完飯,我準時來到太清宮旁邊的衚衕,想起兩年多前曾經在這裡發過名片,轉眼兩年多過去,不知道當時那位收了我名片的年男人還在不在。要不是他的傳播,郭大師和現在的胡姐也不會得到我的名片和信息,得好好感謝他纔對。
順着衚衕往裡走,看到原本郭大師那間“卜靈堂”的位置已經換了牌匾,新的名字也是個什麼風水之類的店鋪,裡面坐着兩個男人在聊天。繼續往裡走,看到那間“修仙閣”了。推門進去,店內面積挺大,能有近十六七平米,桌後供着個神龕,裡面是一尊神像,前面有香爐。除胡姐和她徒弟之外,還有七八個人或坐或站,有男有女,正在三三兩兩地聊天。看到我進來,胡姐跟我打過招呼,沒再說別的。她的行爲其實是做給屋裡其他人看的,證明我跟胡姐認識足夠,至於我是誰、什麼身份,也沒人細打聽。胡姐徒弟特意給我搬了把塑料凳子,讓我坐着。
“堂口太亂,你別在這折騰啦!”有個年男人對胡姐說道,旁邊的兩名女子也跟着附和,我在旁邊抽菸看着,這些人七嘴八舌,說起沒完,胡姐跟他們假裝演戲,氣憤地說都是那個姓柳的欺人太甚,前幾天她從黑龍江謨河的山裡找來高人,幫着重新立的堂口,昨天晚只用五炷香,請來了最厲害的胡大仙,說已經修煉四百多年,在等着有緣的弟子請它來。
那男人問:“真的假的啊?這話你以前說過一百多遍,哪次也沒靈過啊!”好幾個人笑起來,胡姐說這次是真的,有個女子說是,你每次都這麼說。胡姐的徒弟幫着給大家端茶倒水,過了半個小時,胡姐站起來說時辰已到,她昨天跟大仙約定好今晚戌時整準時開堂請仙。
所有人都往旁邊靠,或坐或站,胡姐徒弟從櫃子裡拿出一面大鼓,胡姐端坐在屋央的椅子裡,閉眼睛。她徒弟在神龕前點五炷香,行了幾禮,拿着大鼓站到胡姐旁邊,用小槌敲擊幾下,然後鼓點密集,見胡姐垂下頭,身體反覆顫抖,有些像被用電棍戳過似的。
“哎——”胡姐的徒弟開始唱起來,之前我在北京佛牌店,樓的老商找過仙家,在家裡施法想驅趕他老婆的陰靈,也是這個套路。看去像是二人轉表演,其實卻是東北出馬弟子請仙的必要程序。
她徒弟唱了幾句開場,隨着胡姐身體越抖越厲害,她的頭也慢慢旋轉,好像有頸椎病的人正在活動脖筋。徒弟邊敲邊唱,我掏出手機,悄悄給高雄發短信,讓他那邊可以進行。
胡姐的徒弟共唱了近百句詞,在敲鼓的間歇還會不時問幾句,胡姐則是有問有答,邊晃頭邊說話,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但能聽清內容,大概意思是說,我是從黑龍江來的胡仙,已經修行四百多年,現在看到我弟子誠心邀請,來幫她幾年。有人欺負我弟子,那肯定不能輕饒,得給對方點兒教訓才行。
在她唱的時候,我在觀察周圍,這七八個人表情都差不多,基本都帶着笑意,估計是以前見過不少次胡姐請仙家,從剛纔他們的對話能聽出,胡姐應該也沒什麼法力,從沒成功地把仙家請身過,也不靈驗,所以有同行擠她生意也不怪。這還用擠嗎?你要是真有法力,顧客肯定會搶着來找你。
儀式持續不到二十分鐘,徒弟的唱詞漸漸慢下來,鼓點也不急了。胡姐又恢復到之前的狀態,把頭慢慢地劃大圓圈,最後徒弟用力敲幾下鼓點,說大仙你可以回山裡休息去了,下次再把你老人家請出來,儀式結束。
“還是這樣唄!”有個年男人笑着說。又問胡姐是不是得請大家吃飯,白讓我們在這裡浪費一個多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