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走了。 ”古巴培通告訴我們。小姨一再追問是不是這算治好了,以後還會不會有後遺症。我說人家古巴培通師傅都說可以走,那是沒事。小姨說這不行,我付了錢的,必須給我寫個保證書,不然以後我老公再犯病怎麼辦。
我失笑:“你在醫院裡做手術,出院的時候,你會讓醫生寫保證書,讓他保證以後再也不犯?真有意思!”小姨還想強辭奪理,我讓她快付款,咱們還得趕回曼谷呢。小姨把眼一瞪:“不給寫保證書,不給錢!”
陸同學說:“小姨啊,你這是誠心了,你到醫院看病,是不是都得先付錢?差一分錢都不給你治,這要不是因爲老田是我的同學,非收你全款不可,哪還有交定金的規矩。人家法師都說沒事,你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
小姨哼了聲:“普通醫院看病起碼我還用了藥做了檢查,這什麼都沒幹,光念叨幾句咒語,收我好幾萬塊,寫保證書很過分嗎?誰知道到底治沒治好?”我笑着說你丈夫的病要是普通醫院能治,還用大老遠折騰到泰國來,隨你,不給錢都行。
“不給錢也行啊?這可是你說的!”小姨連忙說。陸同學驚訝地看着我,我認真地說當然行,你賴賬不付錢,大不了我自己掏腰包墊。
小姨的表情有些高興:“誰賴賬啊,我是不太放心,那你要是能幫我墊也行,以後我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你,你看行不?”我說你不用還。小姨半信半疑,問真的不用還嗎,那你得給我寫個保證書,免得以後賴賬。
陸同學似乎看出我話裡有話,說:“小姨啊,你別丟人了行不?算老田願意幫你墊錢,也應該你給人家寫保證書,免得你賴賬,怎麼還能讓他給你寫、說他賴賬呢?你講不講理?”
小姨說:“這不是他自己說的嗎?我有沒有強迫他?”陸同學看着我,笑着說沒錯,可以不給,這錢我來出。但醜話講在頭裡,以後你丈夫再出現什麼邪的症狀,記住,千萬別來找我,你們自己想辦法。
“你看你看!”小姨立刻火了,“我懷疑他沒給我老公治好吧,現在是不是說了實話?”陸同學也有些發矇,問我到底什麼意思。我說什麼意思也沒有,是字面的意思,錢可以不給,以後有事自己擔。
陸同學說:“老田,你跟我交個實底,我小姨父的邪病,到底是不是徹底治好了?”
我把眼睛一瞪:“想知道答案嗎?那我告訴你們吧,不知道!”小姨急了,衝過來要跟我拼命,陸同學也有些不高興,我哼了聲,說你也不用不高興,還是那句話,付了全款我能保證你小姨父沒事,不付也行,有事別找我。陸同學徹底蒙了,他小姨也氣急敗壞地問到底治沒治好。我不再理他們,只讓古巴培通的徒弟跟着我,等到了有銀行的時候取錢出來給他。
古巴培通看着們爭吵,對我說:“你轉告這位女士,貪婪之心太盛,最損福報,以後早晚還會出事。”我很怪,心想他應該不懂,怎麼能知道我們爭吵的內容呢,估計是猜出來的。
小姨問他說什麼,我如實轉告,小姨更加生氣:“什麼話?誰貪婪啊,誰不爲自己着想?敢情你是收錢,又不是花錢,你當然不擔心!”
我看到她居然敢對古巴師傅開炮,終於忍不住,指着小姨的鼻子:“給我閉嘴!以爲全世界都欠你的嗎,都得看你臉色?愛治不治,我現在可以把一萬定金還你,讓古巴培通師傅重新加持,把那塊佛牌裡的陰靈再附到你丈夫身,你自己去想辦法!”
“憑什麼?”小姨揚起臉,“事是你惹出來的,你不管誰管?”我哭笑不得,說怎麼成我惹出來的了,不是你非要從老陸手裡把佛牌搶走的嗎。
小姨說:“要不是你把佛牌賣給我外甥,我能搶走嗎?”我頓時愣住,看了看陸同學,笑起來,說你小姨真是人才,這好她在街搶人家的錢,還說誰讓你帶錢出來的,你不帶錢我不不搶了嗎。
陸同學表情很尷尬,說:“沒事,這錢我出,你讓師傅的徒弟跟着我們去銀行吧。”我說憑什麼你出,這是她家的事,讓她出。小姨說關你什麼事,我們是親戚,誰出還不是一樣,你連我家裡的事也要插手啊。看到她這架勢,明顯是找到了墊背的,我只好對古巴培通師傅表示歉意,對小姨說你們倆家誰出錢跟我無關,但不能讓古巴培通師傅的徒弟跟着我們從寺廟回到火車站,再到處找銀行。你不是已經取了十萬泰銖出來嗎,先拿出來,到時候你們倆回去自己商量這錢到底誰出。
小姨看了看陸同學說你是不是答應出這個錢,那到時候你得給我。陸同學無奈地說:“我說小姨啊,你說這是你自己家的事,怎麼讓我出錢呢?”小姨急了,說剛纔你自己明明說要出錢,陸同學連連點頭說你趕緊先付,等找到銀行再說。小姨這才慢吞吞地打開皮包,取出十萬泰銖遞給我,我跟着古巴培通的徒弟往內室走,小姨說:“哎,給錢怎麼還揹着我們,在這裡給不行嗎?”
“在哪裡給不關你的事,你錢已經付了,這麼多人都看着,沒人會賴你的賬。”我回答。小姨說不行,我得看你賺了多少,我笑着說我賺多少跟你沒半毛錢關係,實話跟你說吧,三萬人民幣我淨賺兩萬九,怎麼樣。
這話把小姨氣得鼓鼓的像只青蛙,我沒搭理她,走進內室,把這十萬泰銖全都交給古巴培通的徒弟。其實在外面我也可以這麼做,反正古巴培通只收十萬泰銖,但那樣很明顯是在告訴小姨,我賺了你一萬塊錢人民幣,因爲定金早給了我。對她這種人來講,知道我淨賺一萬,還不得發瘋。而選擇在內室付錢,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我到底賺了多少,氣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