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姐說:“正常的請牌費是五千泰銖,可我想把貨全包,魯士路恩就給我提到一萬泰銖。我正常在店裡賣,怎麼也要翻兩番,以六千塊錢人民幣的價格出貨,看在老弟你也是牌商的份上,我就少賺一千塊,五千給你。”
“這個價格也是我和客戶商定的價格,還能不能便宜點兒?我總不能不賺錢吧?”我回答。
蔣姐乾笑幾聲:“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貨在我手裡,要不要隨你。換成別人,我少六千都不賣,你自己考慮。我就在曼谷,想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沒辦法,我只好給杜女士發短信,告訴她古墓拍嬰已經加持完成,但那位魯士師父急於賺錢,已經把那批牌全都高價訂給另一位牌商了。如果想拿貨,就要把價提高到六千塊錢,所以你還是申請退款吧,真不好意思。
杜女士立刻打電話過來,語氣很不高興:“你這人真沒誠信,怎麼能坐地起價呢?”
我無奈地表示:“我開淘寶店也有兩年多了,你可以看看我的全部評價,也可以上網搜索我發佈在論壇的廣告。說實話,有人會說我的佛牌沒效果,但那是因人而異,沒有一個牌商的貨沒被質疑過,但從沒有客戶說我不誠信和騙人的,一個也沒有。我也想賺你這份錢,但真是賺不到,而且我可以全額給你退款,又沒佔你便宜。”
“不是錢不錢的事,而是我就想要一尊古墓拍嬰啊!”杜女士認真地說。
我說:“那我也沒辦法了,說實話,六千的價格是有些高,因爲泰國不是每天都能挖出古墓,就算有,也不見得墓主人都是冤屈而死,這個概率太低了。所以魯士師父要高價也能理解,要不你再等等?”
杜女士說:“我不想等,六千就六千吧,但你必須保證是真正的古墓拍嬰,別再像那些店鋪,用什麼化學藥水給泡出來的。”
我笑道:“我可以把拍嬰各角度的照片先發在你淘寶旺旺中,做爲證據留下來。到時候你要是找高人鑑定是假的仿的,給你十倍賠償。”
就這樣,杜女士又在我的店裡拍了一件千元的商品,讓我儘快發貨給她。我給蔣姐打電話,說想要一尊古墓拍嬰,她把在曼谷的地址用短信發給我,讓我今天晚上就去取,不然不敢保證明天還在不在,因爲這批貨是要運到香港去的。
我一看錶,已經下午五點多,趕緊乘大巴車來到曼谷,趕到蔣姐的地址。
這是曼谷東南部的一所豪華公寓,地址很好找,我已經站在門口,但在敲門之前,我爲了得到一些證據,就多了個心眼,掏出手機先給蔣姐打電話,讓她出來開門,隨後我立刻將手機調成靜音,再進入拍照模式,屏幕朝裡、攝像頭朝外握在手中。
蔣姐開門一看是我,立刻就想起之前在武裡南醫院看望龍婆豐的事。她頓時把臉一沉:“原來是你!”明顯還記得當時方剛譏笑她的那些話,還有我的指責。
其實我也不想來,就知道這個蔣姐一看到是我,肯定會生氣。但爲了不丟掉杜女士那個大客戶,也只好厚着臉皮來找,做生意就是這樣無奈。我臉上堆着笑,說:“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蔣大姐,咱倆還挺有緣分的!”
蔣姐哼了聲:“少跟我套近乎,要是知道是你小子,別說五千,五萬也不給你!”
我尷尬地說那只是個誤會,都過去的事了。蔣姐問我在泰國做了幾年佛牌生意,我說兩年半左右。蔣姐點點頭:“那你的客戶重心都是在哪裡?有店鋪嗎?”
我說:“店鋪在瀋陽,但只是爲了方便線下的顧客看貨,主要銷售陣地還是網絡。”
“恩,我在網絡上也有店鋪。你生意怎麼樣,能接到多少大生意,比如有錢的客戶要做解降頭、落降頭、驅邪之類的活兒?”蔣姐問。
我想了想,回答:“生意可以,要論大生意,每年少說怎麼也有十來件,不光解落降和驅邪,還有請小鬼甚至山精的。”
蔣姐不太相信:“山精你也賣出去過?”
我說:“賣過兩尊。”蔣姐笑着說不是那種馬來的仿貨吧,成本不到一萬人民幣、賣個兩三萬的那種。我說當然不是,一尊是從曼谷阿贊久手裡請來的,另一尊是清邁阿贊拍從深山裡抓到的,售價都在十五萬元人民幣以上。
聽到我這麼說,蔣姐眼睛中露出幾分驚奇的神色:“原來阿贊久那尊從垃圾箱裡撿來的山精,是被你賣出去的?”我點點頭。
蔣姐嗯了聲,話語中有了幾分讚許:“才幹兩年牌商,就有這麼厲害的客戶渠道和能力,也算做得相當不錯。你是直接和師父們對接,還是有上游商專門供貨?”
我告訴她,有兩個在泰國很吃得開的上游商給我供貨,我因爲精力有限,沒法跑遍東南亞去構建和阿贊們的關係網,這個沒幾年是搞不定的,所以我乾脆把重點全都放在開發客戶上,將上游交給那兩個人。蔣姐問這兩個人靠譜嗎,我說:“當然,這兩個人和龍婆阿贊都很熟,觸手已經伸到東南亞各國了。當然和蔣姐沒法比,對了,聽說你要在香港開一間大佛牌店?”
蔣姐白了我一眼:“你的消息還真靈通,我只跟不到五個人說過。我老公是香港著名的風水師,有很多有錢的客戶,所以我想在尖沙咀開一間全港最大的佛牌店,專門服務富人和明星。”
“怪不得你在泰國短期內就囤那麼多貨,怎麼也有一兩百條吧?”我說。
蔣姐帶我來到一間屋,我頓時傻了眼。這是個專門存放各類佛牌、古曼童和小鬼等陰物的屋子,被當成庫房用。我粗略一看,裡面至少有幾百種貨。不得不說,這個蔣姐對佛牌還是很精通的,所有陰物和供奉品都有嚴格的擺放高度和規矩:裝小鬼的木盒和賓靈等陰牌放在地上,正牌和古曼童稍微高一些,拍嬰比佛牌古曼更高,而且單獨放置在較遠的位置,因爲拍嬰和魯士會相沖。最高處中央供着兩尊巨大的布周十面派,用來鎮住衆多陰靈,一看就知道是魯士路恩的出品。
蔣姐指着這些東西:“這就是我來泰國幾個月吃下的貨,光佛牌就有三百多條,還有六七十尊古曼童、二十幾個小鬼。”
我仔細看了看這些佛牌,正牌有崇迪、南帕亞、魂魄勇、掩面、南平和古法拍嬰等,陰牌和邪牌就更多了,什麼派燙、賓靈、古墓拍嬰、伊霸女神和燕通,全都是著名龍婆和阿讚的貨,沒有一條爲迎合顧客而制的商業牌,其中就有那十幾尊古墓拍嬰。在那些古曼童中,居然有十幾尊龍婆炎的天童,還有幾尊龍婆都姆的古曼,而另外那些也是難得的好牌。
一邊看着,我一邊不停地按動手機側鍵,這是拍照的快捷鍵。我或垂着手,或把手機拿在胸前,動作很自然,蔣姐也沒發現我的貓膩。但她從我眼睛裡看出了驚訝和羨慕,她得意地問:“怎麼樣,我的貨還不錯吧?”
我很羨慕:“真不錯,蔣姐,你居然能在短短几個月內,搞到手這麼多好東西,是怎麼做到的?”
蔣姐笑着回答:“只要有錢,什麼事辦不到!”
“那倒是,我可沒有蔣姐的實力。這是兩萬五千元泰銖,這十幾尊古墓拍嬰,我可以隨便挑一尊吧?”我掏出錢包,把鈔票拿出來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