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助理張大嘴說不出話,錢王臉色也有變,看來確實是完全不瞭解。他又問:“那、那效果如何?”
“這個怎麼說呢,”我笑着,“你知道樑洛施是怎麼成功與李嘉誠兒子談戀愛的嗎?”錢王和姑娘助理互相看看,我也不再解釋,繼續和老謝吃喝。
辭別錢王,我和老謝乘出租車回到酒店,在路上,我沒先說話,等着老謝主動。車裡悶熱,他掏出手帕擦汗,問:“田老弟,怎麼不說話了?”
我說:“看來你對錢王很感激啊,收穫不小。”
老謝嘿嘿笑着:“肯定有收穫,發了那麼多張名片,而且還有可能賣出去一個鬼仔,當然要感激他!”
“那你什麼時候成爲他公司的會員?五百萬指日可待。”我看了看他。
老謝嘿嘿笑着,邊擦汗邊說:“真當我是白癡,那種鬼話我怎麼可能信,湖北武漢是中國三大傳銷窩點之一,我要是信那東西,還用等到今天?”我意外地看着老謝,心想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差點把我都給騙了。
回到酒店客房睡下,迷迷糊糊中有電話打來,是個陌生號碼,自稱是錢王的女助理,問要是想養那個小鬼的話,要怎麼交易。我說可以淘寶,要麼就只能先款後貨。女助理說:“先款後貨太不完全了吧?對雙方都沒有保障嘛,可不可以一手貨一手錢呢?”
我說:“不可以,泰國佛牌和供奉物,從阿贊師父手中必須用現金才能請出來,再運到北京,你們看了之後不要,那我豈不是砸在手裡?淘寶吧,有網站做擔保,還是比較有保障的,或者你們來趟泰國,我明天就和謝先生回泰國去,到時候可以直接去阿贊師父家裡把鬼仔請走。”
次日早晨,我看到手機裡有一條錢王女助理髮來的短信,說過幾天會和錢王老師親自去泰國,到時候再聯繫。
把短信給老謝看,他笑着說:“我就猜到是這樣。這種人成天行騙,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被別人給騙了,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人。只要他去泰國,這筆生意就就做成啦!”我點頭稱是,能大老遠趕去泰國就爲請陰物,基本都能成交。
中午我和老謝、阿贊洪班三人飛回到曼谷,各自回孔敬和羅勇。先是收到了小曲給我匯到的五千塊錢,我立刻給方剛打電話,告訴他發一盒桃花法膏到上次那個北京大興區的地址。方剛問:“這東西才四千泰銖,你小子就不能要些讓我能賺錢的東西?”
我笑着告訴他我賣兩萬五千泰銖,爲了彌補你心裡的不平衡,可以讓你多賺一倍,就按八千泰銖給你。方剛很驚訝,問是什麼樣的客戶,我說是搞傳銷的,一心想發大財,細節以後再和你說,方剛高興地去給我發貨了。
兩天後,錢王和他的女助理來到曼谷,我和老謝去機場迎接。乘出租車來到郊外阿贊久的家中,在老謝的教導下,錢王和那姑娘也跪在團墊上,雙手合十向阿贊久施禮。在老謝和阿贊久溝通的時候,錢王和女助理看到法壇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臉上滿是迷茫。後來,他們看到了放在托盤中的兩顆沒有下顎的黑色人頭骨,和幾根大腿骨時,女助理渾身顫抖,手也在哆嗦。錢王努力強裝鎮定,但我仍然能看出他眼神中的緊張。
阿贊久拿過一個木盒,打開盒蓋,裡面裝着一個蜷縮着身體的小鬼。全身發黑,用白色顏料寫着經咒,頭頂還貼了金箔。阿贊久告訴我們,這是半個月前剛加持完成的,怨氣不小,因爲是在八個月時被偷偷打掉的,貢金十二萬泰銖。
“這個小鬼要五萬元人民幣,強效成願,一年後需送回。”老謝說。
錢王和女助理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朝木盒裡看,錢王問:“我怎麼知道這東西有沒有效果,這位師父有沒有法力?”
我和老謝互相看看,老謝對阿贊久說,讓他對這位善信施些巫咒,讓他有明顯的感應就行。阿贊久讓錢王跪在面前,他開始施法。他從托盤中拿起一顆頭骨,左手按在頭骨的頂部,右手按住錢王頭頂。
只念誦了幾分鐘的經咒,錢王呼吸急促,身體也一起一伏。女助理關切地問怎麼了,錢王突然體如篩糠,一頭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還直翻白眼。女助理連忙跑過去扶起他,大聲喊着:“錢王老師,你、你怎麼了?”
老謝示意可以,我過去把錢王扶到阿贊久面前,他伸手按着錢王的胸口,又換了種咒語開始唸誦。幾分鐘後,錢王漸漸不再發抖,眼睛也睜開了,氣喘如牛。女助理焦急地問我們:“錢王老師不會有事吧?”
阿贊久告訴我們:“我剛纔用的是馬來控靈術,暫時讓他失去神智,幾個小時後就會完全恢復。”我把這話轉告給兩人,錢王好像後悔了似的,一個勁搖着頭。
女助理問:“您還想請這個鬼仔嗎?”我和老謝互相看看,生怕他們反悔。錢王卻一個勁連連點頭,女助理從皮包裡取出厚厚一疊鈔票遞給我,阿贊久將木盒的蓋子蓋好,再把寫有心咒和羅馬注音的紙遞給我。
我將鈔票交給老謝,和錢王及女助理兩人來到外間屋,又詳細告訴他們供奉的方法和禁忌,再讓女助理扶着錢王在牀上休息一會兒。
十分鐘後老謝出來了,對我點點頭,我們四人離開阿贊久的家,順路找了間酒店訂好回程的機票,再返回曼谷機場。臨送錢王上飛機的時候,老謝說:“錢老師,千萬要按規矩供奉,不能破壞禁忌。除了你之外,儘量不要讓外人看到鬼仔,看了也別隨便摸,不能讓除了血液之外的液體灑在小鬼身上,尤其是不乾淨的液體。平時吃飯要記得給它留位置和碗筷,點小孩愛吃的甜食。”
錢王在女助理的攙扶下連連點頭,女助理對我說,希望我們能保密,錢王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養小鬼。我和老謝連連點頭,稱這是生意人要遵守的規則。他們倆在候機大廳休息,我和老謝就告辭離開了。
在去大巴站的出租車上,老謝笑呵呵地告訴我:“田老弟,這個鬼仔的貢金是十二萬泰銖,我們倆各賺六萬五,利潤還是不錯的!”
“利潤是可以,這種人來錢容易,不宰一刀實在不甘心。你事先和阿贊久說好了吧?”我問。老謝連連點頭,說已經按我們商量的方案,讓阿贊久在加持小鬼的時候,故意少用了兩段禁錮的心咒。
這是我和老謝設下的圈套,他先聯繫了最近新制作小鬼的阿贊師父,再和他商量,先不要用完整的法門來加持,而故意少用最關鍵的那個環節。等錢王看到貨後,如果不請,那就讓阿贊久再把法門補齊。要是錢王出錢請走,就不用管了。
加持小鬼,必然要用黑巫咒法門,越完整越好。阿贊久所掌握的法門算是效果比較好的,正常供奉個一年半載完全沒問題。但要是故意漏掉禁錮的那部分,後果就很難想象了。至於會出什麼意外,我和老謝都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們能肯定,絕對沒好事。
大概半個月後,小曲給我在QQ上留言,稱錢老師在陶然亭那邊的一個會場又辦了講座,他和老姨都去了。場面特別火爆,大概有五百人蔘加,後來加入公司辦會員的居然有四百九十多人,只有三個人身上實在沒帶錢,向人借也沒成,所以沒交。可不知道誰打電話報的警,警察都來了,不過最後也沒什麼事,因爲公司吸收會員並不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