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佛牌……我可不懂這個,就是說,這塊牌子是用一個死去女人的頭蓋骨做成的?我的天,怎麼還有這樣的東西?”齊表姐的反應我並不意外,凡是剛開始瞭解泰國佛牌的人,都這樣。
我又把泰國佛牌尤其陰牌的知識簡單和她科普了,齊表姐問:“那要是把這東西放在我弟弟屍體上,封在棺材裡,就相當於把那個死去的女人和我弟弟埋在一起了吧?”
我說:“對,這道理和配陰婚差不多,只是不用那麼麻煩,我在新聞上總能看到找女屍配陰婚的,怎麼也得幾萬塊,而且那是違法的。這塊孕婦的獨立大靈佛牌只用四千塊錢,也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齊表姐說:“我爸媽現在每天晚上都沒法睡覺,總做噩夢,村裡也不太平。前幾天江家二女兒還說半夜看到院門外有個人影一直走來走去,懷疑是我弟弟的鬼魂。現在全村都沒人敢和我們齊家說話啊,真發愁!這東西要四千塊錢,能保證有效果嗎?”
“獨立女大靈的佛牌,其實就和真正的女屍一樣,都是成年女性陰靈,只不過載體不同。就算你們花錢去弄來一具女屍,無非也是想用它的靈魂,而不是那具腐爛的屍體。”我告訴她,“但有一點,這個女大靈是孕婦,不是未婚女人,要是你弟弟齊大並不喜歡你們找個孕婦的陰靈來和他配陰婚,那可能就沒啥效果。”
齊表姐連忙問:“那你幫我弟弟找一塊有未婚女人陰靈的佛牌不就行了?”我心想,從阿贊Nangya這出貨,我能多賺一千塊錢人民幣,於是就告訴齊表姐泰國佛牌很搶手,未婚女人的賓靈牌現在沒貨,你們要是能等,也許幾個月之後會有。
“幾個月可等不得,現在我爸媽都快被我弟弟給折磨死了,總做噩夢不說,還生病!”齊表姐說,“可是找個孕婦給我弟弟配陰婚,那……他能高興嗎?”
我說:“所以得你們自己拿主意,要麼等,要麼也可以問問別家法師和仙家。”
齊表姐說:“我們哪認識那麼多法師和仙家?上月託人找過一個說是能讓呂祖上身的道士,來施了場法,收了一萬塊錢。可根本就沒用,別說我家,連那道士半夜都開始夢遊,第二天就跑了。”
“估計是個假道士。”我失笑。齊表姐說,會和她爸媽好好商量一下,她家比較窮,上次請道士的一萬塊基本是家裡所有積蓄了,再出錢就得去借。
幾天後,齊表姐給我來電話,說他爸媽問要是花四千塊錢買了這個含有孕婦陰靈的什麼佛牌,如果沒效果能不能退款。我告訴她,泰國佛牌是聖物,一般的牌商都不可能給退貨,就算能,也不會超過一半的錢。
齊表姐說能退點兒就行,要不然沒效果的話就得又白扔四千,那還是朝舅舅家借的,年底之前必須要還給人家。她問我怎麼交易,我說可以寄給你表妹小白,在淘寶上交易。齊表姐明顯不懂什麼叫淘寶,我就讓她問小白。齊表姐問:“你能不能來趟吉安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不在南昌也行。”
“我人在泰國,從泰國去江西來回機票多少錢,你知道不?”我反問。齊表姐沒了話說,只好同意去問表妹。下午,小白給我發QQ信息,說她酒店有個也是吉安的姐妹老鄉,她經常在淘寶買便宜衣服。
我立刻將這塊孕婦女大靈的賓靈牌發佈到淘寶店鋪裡,小白託朋友下了單,我馬上給阿贊Nangya打電話,讓她幫我發貨到中國江西吉安縣XXX鄉XXX村,特意囑咐必須用EMS國際快遞,不然那麼偏僻的地方肯定收不到,回頭就匯款給她。
不得不說EMS的效率是真慢,過了將近十天才到,齊表姐說,除了一塊橢圓形的牌子之外,還有兩小塊畫着奇怪圖案的淺麻布,和一張寫着拼音的白紙。按照阿贊Nangya的指示,我告訴齊表姐,要在你弟弟齊大自殺那天的時辰,將棺材蓋打開,先用淺麻布分別將齊大屍體的眼睛和鼻子蓋上,以免他的陰靈看到和聞到賓靈的氣味。再將賓靈佛牌給屍體戴在脖子上,最後照着白紙上的拼音唸誦三遍,就行了。
之後的幾天,齊表姐驚喜地告訴我,她父母已經不再做噩夢了,睡覺很踏實,覺得渾身有了勁,還謝謝我的佛牌。我說有效果就好,還讓她幫我在村裡做做廣告,有類似的事情都可以聯繫我。
我的想法是,因爲配陰婚大多是偷盜的女屍,甚至殺人害命的都有。這些窮鄉僻壤的人,如果有了想配陰婚的打算,最後要是都能來聯繫我,那豈不是積德?
沒想到,六七天之後,我忽然又接到小白的QQ信息,讓我馬上給她表姐打電話,有急事。我心裡打鼓,暗想能有什麼急事,就打過去了。齊表姐說:“昨晚我和我爸媽都做了同樣的夢,夢到我弟弟躺在牀上,使勁罵我們,說我們找個大肚子的孕婦給他當老婆,根本就不能睡覺,還罵我們不得好死!”
一聽這事,我也覺得很頭疼,齊表姐生氣地說:“這可怎麼辦?”
我說:“當初我讓你們好好考慮,可你不是着急嗎,也不能怪我吧。”齊表姐說那還不如沒有這個佛牌呢,現在大家都不得安寧,堅持要退貨。我心想,所有牌商都不退不換,除非極特殊情況,可齊表姐家裡很窮,而且那塊賓靈也只用了不到十天,我就又心軟了,告訴她馬上給我寄回來,可以退兩千元。
齊表姐還想要多退,我說那我就只能不管了,泰國佛牌售出是不退的,我這已經是開了綠燈。無奈之下,齊表姐只好又把齊大的墳挖開,開棺取出佛牌,讓老公去吉安市裡發了EMS的國際快遞給我。
當我收到貨後,就給小白的銀行卡匯去兩千塊。讓她轉告齊表姐,我這邊會盡快幫她物色未婚女人的獨立靈佛牌,到時候就給小白QQ上留言。
這塊阿贊Nangya的孕婦賓靈佛牌倒是不難出手,賣個五千塊人民幣很容易,所以我也不發愁。之後的十幾天,小白告訴我,說她表姐家漸漸平靜,不知道爲什麼,自從那塊孕婦賓靈取走過後,齊大的陰靈再也沒鬧過事。我說這是好事啊,要是能從此恢復正常,也不錯。
又過了五六天,我又託方剛找了一塊被泰國軍警射殺的女大學生賓靈牌,也是獨立靈,出貨價一萬五泰銖。我給小白在QQ上發了圖片和消息,讓她轉告齊表姐,問是否還有需要。其實我知道這是多餘的,齊家都沒事了,怎麼可能還會花錢請佛牌?
奇怪的是,小白告訴我她表姐家已經把齊大的那件事給解決了,以後也不再需要泰國佛牌來引靈。我連忙問:“怎麼解決的?請了神漢還是什麼?”
小白並沒回答,開始玩隱身。我也不好多問,心想可能性好多種,要麼是找了真正有法力的道士或神婆,要麼是從別處請了佛牌,不過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小,畢竟農村人不可能認識那麼多賣佛牌的,看來這份錢是賺不到了,我也只好放棄。
這天晚上,小楊給我打電話,說下個月想訂機票來泰國找我們玩,問我最近有沒有時間。我說:“時間肯定是有,最近也沒什麼大生意,你隨時可以來。”小楊很高興,說定了行程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