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母也焦急地跑過去:“哎呀大牛,快把刀放下,劃破了手可怎麼辦……”小男孩越勸越來勁,竟然把菜刀高高舉起,猛向我倆這邊擲過來。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麼,這菜刀並沒對準他爹,而是朝着我這邊飛來。我嚇得連忙抱頭彎腰,菜刀打在牆上彈到旁邊的落地花盆中。
我慢慢直起腰,滿臉驚愕,魯先生連忙問我有沒有傷着,魯母也跑過去把菜刀從花盆中撿出來。小男孩扔完菜刀,指着他奶奶大聲說:“看你以後還敢攔我不!”說完氣鼓鼓地跑回臥室。
“怎麼回事?”我驚魂未定。
魯先生帶着歉意地說:“唉,讓你見笑了。上午我媽我和老婆帶着大牛去鄰居家玩,他們家和我家關係特別好。我兒子看中鄰居家孩子小浩手裡的變形金剛了,非要拿走不可。那個小浩比大牛小兩歲,就不同意,大牛生氣了去搶,小浩的媽媽就把變形金剛遞給大牛,小浩又搶回去,怎麼也不願意給,結果就大鬧起來,現在還在生氣。”
我心想,就這點兒雞毛蒜皮的事,魯先生的兒子也至於氣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有殺父之仇呢。剛要說幾句過場話,魯母從廚房走出來,說:“小浩那孩子也是,非不讓步,你就把那個破玩具給大牛不就完了嗎?死不鬆手。從小就這麼倔,長大可怎麼辦?”我心裡覺得有些彆扭,明明是魯先生兒子大牛的錯,怎麼反倒怪在別人頭上去了,何況大牛比那個小浩還大兩歲,從哪方面論,也應該是大牛做得不對。
看到我表情,魯先生大概能猜出我心裡的想法,也跟着說:“小孩不懂事,我媽平時也比較慣着他,我準備再過兩年,就要開始好好教育他了。”我笑着點頭,心想現在就敢朝陌生的成年人扔菜刀,再過兩年還不得飛*。
魯母從廚房出來,又要去臥室勸孫子,我問魯先生關於他媽媽怪病的事,魯先生連忙叫住魯母,讓她過來說話。我問:“大媽,您最近又犯之前的那種老毛病了?”
“可不是嗎?哎呀,真嚇死我了……”魯母趕忙坐在沙發上,“自從我兒子在你手裡買了這個什麼泰國的佛牌,就沒太平過,總有個陌生人影在家裡晃。你說能治我的怪病,好像也沒啥效果。後來說是枕頭裡有什麼東西,給扔了,我這怪病是好了一陣子。可現在怎麼又犯病了?”
我說:“這次我從瀋陽來你家,就是專門來看這個事的。你和我仔細說說,都有什麼現象?越詳細越好。”
魯母生氣地說:“以前不是總能看到有個黑影進我屋,還抱着我的腦袋嗎?後來發現是枕頭裡面有個什麼東西,扔掉就好了。開始我還挺高興,以爲可算平安無事了,可這幾天又這樣,還是有個黑影進了我的屋裡,還解我上衣的扣子!你說我、我都多大歲數,快六十的人了,讓我這老臉往哪放啊?”
我心想,那條魂魄勇是絕對的正牌,而且是阿贊古歷所制,魂魄勇中效果最好的。供奉時出現的人影也不是靈體,而是以佛法將古代士兵魂魄咐着在佛牌上的結果,從沒聽說過魂魄勇好色、還去解老太太的衣釦,這根本不可能。可魯先生和魯母不太可能也沒必要說謊,我只好拿下五毒油項鍊,先在客廳裡走了一圈,又到魯母的臥室去測,都沒什麼異常。
魯先生母子跟在我屁股後頭仔細看着,最後,我把項鍊在魯先生和魯母身上晃了晃,發現只要把項鍊貼近魯母,顏色就會變深,幾乎快成了黑色,說明她身上有極重的陰氣。我讓魯母站直,像機場火車站安檢似的,將項鍊貼在魯母身後,從頭到腳測了一遍。發現在她後脖處的顏色最深,聯想到她這幾天遇到的黑影是要解她的衣釦,我心想會不會問題出在脖子上?
我問:“你身上都戴着什麼東西?所有的都算。”
“身上啊……有一對金耳環、一個戒指,還有一條項鍊。”魯母回答。我看到她敞開的領口處隱約露出金色鏈子,就問是什麼樣的。魯母伸手從襯衫領口裡面拽出一條金項鍊,從後脖處把搭扣解開,遞給我。我接過金項鍊,是純金的,有個雞心型的墜子,很精緻。我把這條金項鍊和五毒油項墜都放在手心,發現項墜中油的顏色幾乎全黑。
看到這情況,我心裡就是一驚,毫無疑問,雞心項墜有古怪。魯先生問:“這是前陣子我媽過生日那天,老婆送的禮物。有問題嗎?”
我大腦急速運轉,隱隱覺得這裡面有故事,對魯母說讓她把金耳環和戒指也摘下來給我。我把這幾樣東西都放在手心,假裝看了看,再都還給魯母。
“大侄子,你這是在檢查啥啊?”魯母問。
我連忙說:“哦,沒什麼,我這條項鍊是專門檢測陰氣的,你身上戴的這些黃金飾品,初步來看都沒問題,還得從別的地方入手。”
魯先生嘆着氣,很不高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勸慰說這種怪事我遇到很多,原因要慢慢找,急不得。爲了讓他們安心,我把這兩年多來所接的奇怪生意挑了幾樁典型的,講給魯先生母子聽。比如泰國華欣阿杰家鬧鬼、溫女士夫妻去柬埔寨旅遊回來出事、表哥的朋友李先生兒子中邪等等。
我一邊講着,魯先生和他媽媽的臉色一邊在變,顯然從來沒聽過這類事件。我們正聊着天,門開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從門外走進,手裡拎着幾個超市的白色大塑料袋,貌似剛買菜回來。魯先生連忙介紹,說這就是他老婆,知道今天家裡要來客人,就去市場採購了。
聽說我就是那個在泰國賣佛牌的田老闆,魯夫人臉上帶着笑容,說她買了很多菜,一會兒就在家裡吃。我連忙推辭,魯先生說:“田老闆你不知道,我老婆廚藝相當好,所以就沒帶你去飯店,因爲飯店做得還不如我老婆呢!”
這時,大牛又從臥室裡衝出來,站在魯妻面前,氣鼓鼓地。魯妻笑着說:“兒子,媽媽買了不少菜,有你最愛吃——”
還沒等她說完,大牛上去就是一腳,把放在地上的兩個塑料袋踢飛,大聲吼着:“誰讓你買的!”然後又跑回臥室。我看傻了,但魯家三口人顯然已經習慣,魯妻嘆了口氣,彎腰把塑料袋中散落的東西收好,拎進廚房。
魯先生笑着對我說:“這孩子,氣還沒消呢。”我心想,他這大牛的小名果然沒白叫,還是真是比牛脾氣都大。
在魯妻忙碌做飯的時候,魯先生接了個電話,去臥室談事,其母在臥室休息,他兒子大牛也躲在自己的臥室玩着什麼東西。我趁機假裝無聊,溜達進廚房。魯妻買了不少海鮮,品種豐富,正在收拾大蝦。看到我走進來,她連忙笑着說沒什麼可招待的。
閒聊當中,魯妻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我也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神態。做佛牌生意兩年多,我已經鍛煉出相當豐富的察言觀色經驗。爲了試探,我問:“大嫂,聽說老太太的那條金項鍊,是你最近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啊、啊是,怎麼了?”魯妻神色又多了幾分不自然。
我說:“沒什麼,那條金項鍊你是從哪裡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