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氣呼呼地說他那是不好意思,因爲很多人都歧視他,笑話他。
我讓他別急,這邊馬上給泰國方面打電話覈實。劉佳催我現在就打,最好是能,不然他會對我很失望。我掏手機打電話給阿贊Nangya用泰語詢問,她停頓了幾秒鐘,也用泰語回答:“可以,只要用同性的法門就可以。”
以前我從來不知道情降還可以分同性和異性,更不知道阿贊Nangya連這個都會。但又想,她經常說已經對男人沒興趣,說不定還很贊同女人和女人相愛,相信找她做同性情降的顧客也有,既然都是同性,那麼女女和男男都一樣吧。
既然確定了可以,我掛斷電話後就立刻告訴劉佳沒問題,只要更換同性的法門即可,費用不變。劉佳特別高興,摟過我的脖子居然要親,我連忙躲開,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你,我有這麼可怕嗎?”劉佳捂着嘴笑。有個老大爺推自行車路過,疑惑地看着我們。我更彆扭了,連忙站起身和劉佳告別。
回到家,我仍然感到渾身不自在,趕緊洗了個澡。吃完晚飯,給開旅行社的那個同學打電話,讓他幫我查看從曼谷到瀋陽的機票哪天最便宜。最後把行程訂在下週,通知完阿贊Nangya之後,再給劉佳發短信,讓他在那天做好準備。
轉眼幾天過去,阿贊Nangya從曼谷轉機來到瀋陽,我讓同學開着單位的車帶我去機場,把阿贊Nangya先接到距離我家附近不遠處的酒店。這位同學早知道我是在泰國做佛牌生意的,也聽我講過很多施法、驅邪和下降頭方面的故事,非常入迷,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讓他見識見識這些阿贊師父。
看到阿贊Nangya之後,我同學很激動,非要跟她來幾個合影,阿贊Nangya人很溫和,也沒反對,臉上帶着微笑跟我同學合影好幾張。可能是看到她長得漂亮氣質好,也沒有想象中巫師的那麼兇惡,這位同學跟我說想約阿贊Nangya吃飯,我低聲說:“千萬別招惹這位女阿贊,她最擅長落情降和蟲降,到時候讓她不高興,害得你成天從嘴裡往外吐蟲子,嚇也能把你爸媽給嚇死!”同學一縮頭,再也不敢有這種想法。
從酒店回家的路上,我給劉佳打電話,雙方商定後天中午碰面,具體時間和酒店的地點他會提前通知。我說沒問題,反正瀋陽不大,市區就這麼點兒範圍,開出租車一小時都能到撫順了。到時候我會與阿贊Nangya先到酒店,訂好兩個相鄰的客房,給劉佳他們留一間。
晚上十點多鐘,我正在電腦前看美劇,接到劉佳的電話,我連忙問:“又有什麼變動嗎?”
“沒變動……”劉佳的聲音很憔悴,我問有什麼事。
劉佳說:“他、他又罵我!”我沒明白,仔細問才知道,是劉佳的那個“親愛的”把他給罵了。我心想這事對我說有個屁事,我和你很熟嗎,就沒怎麼搭茬。可劉佳像怨婦似的,一個勁向我訴苦,說他對親愛的多麼多麼好,卻爲什麼換不來真愛。
我忽然很想了解劉佳和那個粗糙大漢到底是怎麼好上的。因爲我覺得看起來很惡俗的男人,更應該喜歡女人才對,在我印象中,男同都是或帥氣或漂亮的男人,他們不太能看得上粗糙的男性。
於是,劉佳給我講了他和那個“親愛的”的情史,用現在的流行語,真是聽得我一陣陣蛋疼。
劉佳的父母喜歡女孩,所以小時候就把他當成女孩來打扮,他長得又秀氣,時間一長,自己也開始模糊性別,喜歡打扮得精緻漂亮,願意和男生交往,而對女性沒興趣。但那個時候還沒人知道他的性取向,他自己也知道這種事不好被人知道,也就悄悄藏在心裡。
因爲性格的特殊,所以劉佳對打架吵嘴這類事也比較膽小,從來不敢做,但他發現自己在旁觀吵嘴打架的時候,就會特別羨慕那些男人,覺得他們很有男子漢氣概。平時看電影也喜歡那種黑社會、古惑仔的題材,百看不厭。
那還是劉佳上大四的時候,有天晚上,他在學校附近的飯店吃飯,鄰座有個男人喝多了,喊女服務員上酒,對方速度慢了些,他就藉着酒勁開罵。老闆不在,吧檯的老闆娘氣不過,回了兩句嘴。這男人長得像鐵塔,站起來衝到吧檯,揪着老闆娘的頭就要打,如果不是兩名廚師過來拉架,老闆娘非被打昏不可。
雖然架沒打成,但坐在旁邊的劉佳卻震驚了。他覺得這個男人太有魅力、太有男人味了,很想結識對方,但也知道那男人正在酒勁上,去搭訕肯定會挨頓,就在後面悄悄跟蹤,發現該男子是學校附近菜市場裡的奶站老闆。
他爲了能認識這個男人,就假裝自己要裝修,經常去打聽價格,藉機和那男人搭話。那男人脾氣不小,幾次之後也發現劉佳不是買主,就開始說話難聽,甚至謾罵。但劉佳不但不生氣,反正更加喜歡。在得知這男子離婚幾年,是個單身漢的時候,他特別高興,有天晚上就打電話把對方約出來,乾脆攤牌直說。
這男人開始被驚住,萬沒想到這個年輕大學生居然是這個目的。他很生氣,抽了劉佳好幾嘴巴,他捂着臉哭泣,說自己是真心的。這男人是個混不吝,雖然性取向一直是女人,但卻對劉佳這個白白淨淨、還有些娘氣的小白臉也沒那麼討厭。他聽說過有同性戀這麼回事,但沒接觸過,看到劉佳這麼主動往上貼,他居然也來了興趣。
劉佳看到有門,就說你手機這麼舊了,我給你換個新的吧,花兩千多給這男人買了個新款手機。這男人特別高興,也就同意試試。在這男人家裡,兩人睡了覺,細節大家都懂,不再贅述。這男人也是第一次跟男人睡覺,居然感覺並沒那麼差,甚至比玩女人更刺激,於是兩人就好上了。
一來二去,轉眼過了兩年,這男人在玩弄劉佳之餘,遇到不高興或者喝酒的時候,就把他當成撒氣筒,非打即罵。但劉佳卻覺得離不開他,還經常貼錢給男人。這男人可能覺得玩男人比女人更刺激,就結識了另外的小男人,把劉佳甩到一邊。
後來,這男人發現鄰居看他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對,而且朋友和麻將社的牌友也都很怪異,就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看來大家都知道自己和男人相好的事了。他不太高興,畢竟不是真正的同性戀,就想結束這種關係。
可劉佳死活不同意,只要男人提出,他就哭鬧,捱打之後再想辦法從家裡要錢給男人買東西、塞錢。男人賣菜賺的錢除去生活費也都吃喝嫖賭了,有劉佳這麼個免費還倒貼的小白臉,他也捨不得。後來就在沒錢的時候才答應劉佳的約請,平時閉門不開。
聽到這裡,我覺得自己見識太淺,居然有劉佳這種人。他說:“我給他打電話約明天出去開房,他死活不同意,還罵我賤貨,你說我賤嗎?”
“當然不,當然不。”我回答,心想都說撒謊會遭雷劈,這個時候千萬別靈。
劉佳哀怨地問:“我親愛的不跟我去開房,怎麼辦?”
“不去開房怎麼落情降,總不能在大街上施法吧?”我問。